啪——
一枚飞镖正中靶心(靶心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肖像),上官子皓抬手举杯将香槟一饮而尽。他的脸泛起红晕,目光直直地瞪着眼前这张女子肖像,这张脸他永远都忘不了,也是逼他走上插足阴阳两道的真正原因。
这个女人是父亲在临死前最后前来造访的人,自称是父亲的学生,然而她也正是在他们家发生那场火灾后唯一个能全身而退的人。那时,他只有五岁,躲在自己花园的一株榕树后亲眼目睹这个女人站在他们家被熊熊烈火吞噬的房屋前以欣赏者的姿态笑看一切。直至今日,他也并不知道父亲和这个女人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而在家变之后她却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甚至据警方搜证得出结论,他们甚至怀疑小子皓的口供是由于惊吓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想到此处,上官子皓叹了口气索性打开电脑看起了邮件,又是毫无疑问的爆满。他匆匆瞥了一眼,正当预备点下删除时却突然停住了,一封来自西洋玄学会的挑战书让他眼前一亮。他打开信函,泛泛瞅了一下。信中例举了他父亲对灵异界的研究成果,其中有颇多观点同远东西洋玄学界所持的大相近庭。他们认为,现如今由于上官子皓名望颇高,其父亲的此类观点无疑是在扭曲人们对于灵异界的认知,损害玄学会的权威。故而他们在否定上官父的一切研究成果之外,更有甚者言辞激越,要求上官子皓收回自己对灵异界的一切言论,在他们指定的时间到玄学会总部做出声明并为挽回玄学会声誉而作出解释。
三天后,他如约而至。径直走进玄学会分部会场,对身旁的那些德高望重的玄学会前辈视若无睹。
“什么东西!”人群中率先冒出一句怒不可遏的训斥。
上官子皓走上最高处,随即将麦克风抓到嘴前:“我收到诸位的eail所以来了。但我来不是想和你们辩解什么。”
“那你干什么来了!”
又有两名骨干站了出来摩拳擦掌似要动手,却被上官子皓投来的犀利目光彻头彻尾地震慑住了。
上官子皓厉声道:“今天我来只想说一句,谁要再敢诋毁我父亲,哪怕是一根头发!——这就是榜样!”
话音刚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过刚才想要冲上来的一个骨干分子,将他按倒在主席台上用高压军刀死死抵住了他的头。利刃寒光直逼着那年轻人汗流浃背,面容失色。
上官子皓却面若冰霜,蔑视地凌驾于全场:“你们该知道,收拾一帮人比打发一波鬼更容易吧?”
“你太放肆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难道你真以为咱们远东西洋玄学会怕了你不成?”一位长者站了出来。
上官子皓依旧我行我素一脸不屑,甩开步子朝大门驶去,和来时一样无人敢拦,只是耳边多了许多无关痛痒的声讨之辞。
……
又是那片火海……
上官子皓儿时和父亲所住的那栋乡间小屋在浓烟滚滚中若现若隐。一阵耳鸣,他蹲了下来,手紧紧抱住头。
“够了!——停!!”
子皓歇斯底里地大喊,火海转眼变成父亲的书房。
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跟儿时一样。
父亲上官仪正站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
“爸……”五岁的小子皓不禁失声大哭。
“混帐东西!”父亲那熟悉的责备声竟如此的温馨。
顽皮的小子皓愧疚地看着书桌上打翻的墨水瓶,桌上大大小小的精密元件不但被墨水污染了,就连父亲苦心收集的一些珍贵资料也被抹黑了一大片。
年幼的上官子皓生怕再被父亲责骂便撒腿逃了出去,跑到院里的榕树后藏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一头素发的女子在佣人的带领下穿过花园进了屋……
“爸,快跑啊!——要大火了爸!——”
清晨的铃声硬生生把他从无限循环的梦魇中拯救了出来。他坐起身,才发觉僵硬的身躯再一次被大汗洗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噩梦从来没有远离过。或许如此,从此他告别了童年,成了一个冷酷的幽灵猎人。
厨房餐桌上放着一杯柠檬汁和两块尚留余温的火腿三明治。
他没什么胃口,懒散地走到落地窗前呆呆看着雾蒙蒙的世界。良久,又坐回了电脑前。
收件箱里还是那么热闹,他一如既往地晒选着能入其法眼的大case,又是一封来自“西洋玄会”的邮件。他思量着还有没有必要理会这帮疯子,但最后还是止不住好奇点开了它。这次和上次不同,上面只简单地写出了时间和地址,以及“紧急”二字,多余的什么也没有。
上官子皓莫名地背脊发凉,似有不好的预感。他猛然回头,惊愕地发现一直贴在床头的那张杀父仇人的画像竟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两支镖还稳稳地钉在原来的位置。
上官子皓深感兹事体大,事不宜迟,他穿上夹克,背上同他征战多年的武器包驾车朝远东玄会总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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