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茫走后,王仲望着纸上的两个字,躁动不安,想要上报朝廷,又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万一贸然上报,朝廷到时派人来查结果查无此事,自己到时不仅会受朝廷责罚,可能会连太子那边都给得罪了,毕竟发现的尸首身上有聚贤会馆的标志。
可要是万一“屠龙”一事是真的,而自己又未及时上报,那朝廷将来追究下来,自己一样难保周全,王仲思来付去没办法,还是决定,仍旧先写两封密函连同这个像画一样的字一起呈于河南府尹杨炎和刑部侍郎黎干,让他们自己去看,至于要不要上报朝廷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是功我也不贪,是祸也降不到我身上。
密函写好,遣人送出,已是当日申时,王仲刚想松口气,忽然想到,自己只顾想法子护自己的周全,却把仵作回茫的安全给忽略了,“屠龙”一事万一是真的,那自己能发现,欲行此事的人更能发现,到时定会杀他灭口,遂赶紧披上雪披趁着天黑赶往回茫家里,嘱咐回茫赶紧出城先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等王仲遣人招他再回来。
回茫不明就里,可县令既然发话了,肯定是自有他的道理,于是不在多问,随便收拾了几件御寒的衣物,只待第二天天亮就赶紧带着妇人一起出城,第二天一早,王仲不放心,又令县丞王季一大早去回茫家,有他带着回茫一起出城,结果刚出城没多久,回茫夫妇二人还是被一帮人给劫走了,事已至此,王仲也没办法了,就随他去了,只要将来不牵连自己就可以了。
密函发出第二天午时,河南府尹杨炎就遣人回信,但是却没有提起密函里的内容,只说河南县遭遇雪灾,着本县仵作即刻动身前去协助,可这时回茫已被人劫走,王仲只的遣一个在县衙里打杂的小吏冒名顶替前去报道,可没过多久,小吏便被遣回,杨炎也未在提起此事,至于刑部那边收到密函之后却并无回信,王仲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常无梦。
“……”常无梦听完,沉吟片刻,这王仲分明知道回茫算是一个重要的证人,想要把人先藏起来,待到日后有用的时候再把他叫回来,好为自己争功所用,结果却不知道被什么人劫走了。
“哦!对了!还有一事,回茫妇人为胡人一事,你可知晓?”算了,劫走就劫走了,拿他也办法,懒得再多问,就顺嘴问了一下回茫妇人的事。
“知晓,其实回茫妇人也并非是胡人,其本为汉人,只是因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前朝乱国的安贼府中,伺候安贼的一个宠妾,后安贼被杀,叛军兵败,军中大乱,她于乱军之中偷拿一些衣服财物随着乱军逃了出来,财物后来用尽,只留下一件胡服未敢拿去变卖,怕会引来官军盘查,至今留在家中。”王仲老实答道。
“现在太平,无人在追究这些琐碎小事了。”常无梦叹道。
如此看来,回茫妇人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从王仲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线索到此又断了,看来还是要重回聚贤坊继续顺着聚贤会馆查下去了,想到此处便向王仲告辞,准备回去。王仲巴不得常无梦赶紧回去,于是客气两句,便让花洛把常无梦送走了。
花洛应允,带着常无梦出了县衙大门,路上对常无梦的无畏令颇为好奇,便言道:“常洗马,你们六扇门的鹰犬到底有多少个像你那样的令牌?”
常无梦闻言,笑了笑:“镶金两块,镶银八块,镶铜三十二块,纯铁二百五十六块,纯木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块,你算算总共有多少块?”
“有这么多啊!”花洛惊道,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道:“镶金才两块?那怎么我之前见过那块跟这块不太一样!如此算来,就两块镶金的我全都见过了!”
“哦!你见过另外一块镶金无畏令?何时见过的?”常无梦也颇为好奇,据他所知,除了老师借给自己的这块,另外一块在当今圣人手里,连他也只是见过两次,眼前这个小小的不良帅又怎么会见的到。
“哦!不是最近才见到的,是大历七年,下属在施州清化郡建始县平定土人之乱时见到过一次,不过那块跟这块不太一样,那块是金镶玉的。”花洛道。
“现在天色还早,不如花帅跟我说说大历七年施州清化郡土人之乱如何?”常无梦笑着道,以前听老师提起过清化州的土人之乱,而且老师的义弟也在那次平乱中受伤,至今任未痊愈。
“喏!那下属就讲于常洗马听听!”花洛行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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