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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梦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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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衣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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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大历十四载,正月初一,元日宴,无风,大雪。

    清晨,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洛阳城的各个街道就热闹了起来,除了要去皇城里朝贺的各部官员,还有许多走亲访友的行人。当然,怎么能少了那些食不果腹的丐者,今天,吃饱肚子应该没有问题,平安翻出衣领里的虱子,嫌弃的丢在地上。

    申正,西市,积善坊前,洛水河畔,星津桥旁,平安紧紧地抓着手里半只熟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头看了看河对面的高墙,不禁摇了摇,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哪里会知道这盛世繁华之下还有我们这些露宿街头的丐者。

    顺着天街往定鼎门一直走,直到城门附近在左转,沿着城墙根直到尽头,就到了整个洛阳城离皇城最远的里仁坊,平安的家就在里仁坊。

    酉末,天已大黑,平安赶在宵禁前一刻,躺在自己的稻草窝里,砸了咂嘴,真香,的亏自己寅初就从家里走,才占的了一个好位置,勤劳的人能吃饱,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亥正,配着从坊中里正那里偷来的二两清酒,半只熟鸡已经下肚,可惜了,另一半被崇让坊的瘸子抢走了,不然我还能吃个八分饱,唉!如果天天都能有熟鸡吃就好了,可惜每年只有这么一天,平安闭着眼躺在温暖的草窝里,回味着肚子里装着的半个熟鸡的香味,感觉香味越来越浓了,平安猛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鼻子用力的吸了几下,是真的有香味飘来,平安顺着香味走到门口,停了一下,终是下定决心,走出门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果时运不济,碰到巡夜的金吾卫,就一口咬定自己腹痛难忍,才不得不出来寻郎中,抓草药。

    顺着香味,出了里仁坊东门没多远,平安隐约看到东南角城墙角下隐约有火光闪现,何人竟有如此胆气,敢在这个时辰公然于城内点火?坏了!平安心里一惊,莫不是巡夜的金吾卫。平安转身,想要悄悄溜回去,可是一想,却又不对,金吾卫巡夜经过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传过来!终是抵不过好奇心,平安悄悄的溜到了东南城墙角下闪过火光的地方。

    香味很浓,就是这里没错了,可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却并无异常,平安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地上除了干枯的荒草并无其它东西,算了,兴许是我想吃熟鸡想过了,平安用手扶着城墙起身,准备回去。就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手是热的!确切的说是手扶的那块砖是热的,如此寒冷的冬夜,为什么手摸在本该冰冷的城砖上面会如此温暖?

    平安回过头,又用手摸了面前的城砖,是凉的,手掌慢慢下移,就是这了,掌心传来了热度告诉平安,自己感觉果然没错,接下来平安几乎把脸贴在城墙上一点点的看过去,有温度的那块城砖离地大概有三尺多,比其它城砖看起来要稍微新一点,平安用手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是空的!可是一块长三尺三寸,宽两尺七寸,厚一尺的青石块怎么能是空的呢?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平安顾不得在多想,赶紧转身朝东坊门走去,躲在坊门左侧的石牌后面,果然一队巡逻的金吾卫执火经过,平安吓的心都跳出来了,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平安猫着腰往家走去,自己一个连饭都食不饱的丐者,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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