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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刘寿通遇杜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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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巷道内,刘寿通缓缓地走在路上,右手一直捂着胸口,左手握紧着插上刀鞘的单刀。这时天空开始变得有些灰暗,降起了小雪,雪点都堆积在刘寿通掩盖着胸口的手掌上,但他那只手从未挪开半分。

    “陈白普,早晚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咳。。。。。。”刘寿通刚刚放出一句狠话,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他缓缓地松开右手,只见他的胸口浮现出一道枪伤,伤口虽然不深,却让刘寿通有点吃痛。原来之前在皇宫内与陈白普打斗,陈白普向刘寿通抖枪花时,误打误撞下居然刺中了他的胸口,此时那道伤口正缓缓地向外流血。

    “该死的。。。。。。”刘寿通刚想暗骂一句,忽然旁边的破门传来一阵“嘎吱”的声音,刘寿通警惕地拔起腰刀,“嗯?谁?!”

    “寿通兄弟,别慌,是我。”从破门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刘寿通认得这个声音,立即放下了刀。只见从破门后走出来一名长着一副八字胡和山羊胡子,身穿布袍的中年儒生,这个中年儒生对刘寿通的刀刃指向自己并没有感觉。刘寿通认得这个人,这是他们北方白莲教的重要成员,教主韩山童的麾下军师杜遵道:“啊!军师,你怎么。。。。。。”

    “嘘!”杜遵道示意着刘寿通不要出声,并且向着周围观望了几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说。”

    然后杜遵道进了破门后面,刘寿通不疑有他,跟着杜遵道一起进来了。

    破门后是一座破庙,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里面供奉的是一名土地公。杜遵道为刘寿通脱下上衣,取出身上携带的金枪药洒在他受伤的胸口上,并且包扎伤口,然后再为刘寿通穿上衣服。杜遵道看着刘寿通叹息道:“寿通兄弟,你怎么这么鲁莽?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闯进皇宫刺杀鞑子皇帝,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又如何向福通兄弟交代?我又如何向教主交代?”

    刘寿通满脸愁容,也叹了口气说道:“军师,我刘寿通这么做的一切,完全都是为了赶走鞑子,兴复我们汉人的江山,恢复我们汉人的政权,哪怕是我死了,也在所不辞。”

    看着刘寿通那坚定中充满一丝果决的眼神,杜遵道只觉得百感交集,耐心地劝道:“寿通兄弟,我不是没有理解你,但是你无论做什么事,完全都不考虑后果,这是我和教主所担心的,若是你没能杀得了鞑子皇帝,反倒因为你的失败连累到我们白莲教,你可曾想过甚至还可能会打断我们恢复汉人江山的进程?”

    刘寿通刚想反驳杜遵道些什么,却一直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杜遵道随着刘寿通的哑口无言而沉默,忽然又问他道:“对了,寿通兄弟,青鸾那孩子呢?”

    “青鸾?哼!”一提到青鸾的名字,又摸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刀伤,刘寿通的眼里抹过一道锐利的锋芒,“那小丫头为了救陈白普那小子,居然往我的手上划了一刀。”

    说到这里时,刘寿通又看着杜遵道:“军师,其实我早在青鸾做的点心下毒,本来看见鞑子皇帝也想吃,想不到吃了之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将自己闯入皇宫刺杀妥欢帖木儿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跟杜遵道详细说明。原来,青鸾在入宫前做了一些点心,而刘寿通穿上夜行服,潜入厨房在青鸾的点心上下毒,本来想给青鸾安排个毒害公主的罪名让她和陈白普被抓,潜入宫后又看见妥欢帖木儿也想吃,他本以为自己即将立下大功,谁知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陈白普吃了点心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然后他在想着事情的时候被陈白普发现,他想着干脆豁出去一举杀死妥欢帖木儿,谁能想到那陈白普会武功,他没能要得了妥欢帖木儿的性命,连拿他当人质的机会都没有,反倒被陈白普刺伤,眼见着保护皇宫的士兵都来了,刘寿通只得逃走了。

    “原来如此。”杜遵道这才得知事情的缘由,“寿通兄弟,我要回颍州帮教主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大都估计开始搜捕你了,你赶紧离开大都,等大都的风声过去后,你再回到大都打探情况。对了,教主告诉我说,他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行动,所以你这几天要忍着,等待教主下一步的指令。”

    “我知道了,军师。”刘寿通点点头道。“话说军师,你怎么千里昭昭地从颍州赶来大都?”

    杜遵道说道:“我是代教主来到大都的分坛巡视的,顺便为福通兄弟给你送来家书。”说着便将自己所说的家书拿出来,交到了刘寿通的手上。刘寿通接过家书后,又对着杜遵道问:“军师,教主还有我大哥如今可好?最近颍州的情形如何?”

    “教主和福通兄弟他们俩都很好。”杜遵道说,“至于颍州最近的情形嘛,有些不太妙,官府已经开始对我们北方白莲教产生警觉了,颍州周边的几个州县已经有我们的人被抓起来,好在这些人都是对我们白莲教的死忠,面对官府的严刑拷打态度非常强硬,应该不会泄露出我们白莲教的藏身据点的。”

    一听杜遵道说到这些,刘寿通愤恨地拍着旁边的石台,道:“这些给鞑子朝廷为虎作伥的狗官汉奸,迟早有一日我们起义了,一定要将这些狗贼碎尸万段!”

    面对着刘寿通狂热的举止,杜遵道只感到默然不语,对于刘寿通的行为,他自从加入白莲教之后早就见惯了。杜遵道交代完一切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他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带在身上,只有一个包袱和一把剑。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他又回头看了刘寿通一眼:“寿通兄弟,切记,在教主还没有下令之前,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吧,军师,我已经记住了。”刘寿通信誓旦旦地道,“军师,记得代我向我家大哥和教主问好,等天下大乱的时候,就是教主带领我们征战天下的那一日。”

    “嗯,我会的。”杜遵道原封不动地接下了刘寿通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破庙。

    刘寿通则在杜遵道离开之后,独自一人走出了破庙,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地暗下来了,漫天飘扬的小雪迎着寒风到处流动。刘寿通托着手掌抓住了一片雪花,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他前所未有的沉稳:“看来这一天的雪,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啊。”

    “快!搜查所有的地方!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从外面传来的喝令声顿时打断了刘寿通的暗叹,刘寿通觉得这里不能再多待了,立刻将一旁的破烂斗笠捡拾起来戴在头上,然后运用轻功踏上墙壁逃走了。等前来追捕刺客的皇宫怯薛走到这里时,刘寿通早就已经跑了,但他们真的做到了 ‘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将每个地方都非常仔细地搜查一遍。

    刘寿通从破庙逃出来后,找了一个房子盗得里面的衣服,脱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换上了那身衣服,并且找了一些破布将自己的佩刀包了起来。他换上的是一件破衣服,再加上头上戴着的破斗笠,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一个穷苦贫民,他走到了城门边。此时整个大都城尚未来得及全城戒严,他可以趁这个机会逃出去,就在他即将踏出城门时,一名蒙古军兵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干什么的?大冬天还往外走?”

    刘寿通见得此情形,虽然想突然暴起,但是却强忍着内心的杀意,拈着斗笠低下头道:“回军爷,小人是大都城里的一名普通屠户,昨天朋友请我去他家里,帮他杀一头猪,小人是要准备动身出去的。”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那士兵赶紧催促他出去,刘寿通原本以为可以出去了。没想到才没走几步,又被那士兵叫住,那士兵指着他举着的用布包裹的刀说:“我说你的这个什么东西,还有,怎么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腥味?”

    刘寿通顿时心一紧,因为他刚刚从破庙里跑出来,还未擦去身上的血迹,那些血迹形成了一股血腥味。他刚想拔刀动手,但随后将这样的想法强压下去,他对着那士兵欠身道:“回军爷,小人毕竟是屠户嘛,屠户在屠宰猪狗牛羊的时候,难免会沾染上血迹嘛,这不,我刚刚为一家大户屠杀了几头肥猪,现在还来不及清洗身上的血迹,只能先到朋友家才洗一下澡。”然后又举起那把裹着破布的刀,说:“这就是我用来杀猪的刀,就是长了些。”

    “哦,这样啊,好,那你走吧。”

    “谢谢军爷。”刘寿通佯作感谢之后,缓缓地走出大都。不过等他完全地退到大都之外后,刘寿通才拉下头上的斗笠,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你们这些蒙古鞑子,等我们汉人将你们赶出中原后,就得轮到你们这些鞑子向我们俯首称臣,还官爷呢!我呸!”接着再举起那把刀自言自语:“不错,老子的确是杀猪的,专门屠杀你们这些侵占我锦绣河山、欺压我汉人儿女的鞑子猪!”

    没过多久,一支大约有三十多人的怯薛骑兵赶到了城门,领头的怯薛歹对着那个守门士兵问:“你们可有见过有什么可疑之人从此处经过?”

    那士兵见这些骑兵披挂鲜丽,就看出他们是怯薛军,自然不敢怠慢,对着那怯薛歹行礼:“回将军,卑职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等到那些怯薛骑兵即将驱马离开,那士兵才猛然想起刘寿通:“等一下将军,卑职是看到一个可疑的人,那人自称是屠夫,穿着一身破烂长衫,手里拿着一把裹着破布的杀猪刀,不过那杀猪刀看起来有点长,但由于那人戴一顶破旧的斗笠,卑职看不到那人的相貌。”

    “除此之外呢?”怯薛歹追问道。

    士兵开始想了起来:“嗯。。。哦,卑职还看到那家伙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刀伤,看起来像是刚刚有的,但卑职听他说他是屠户,以为是他切肉时不小心弄伤的,因此也没有太过追究。”

    “难道你没有去看他拿的是不是杀猪刀?”怯薛歹的神情立刻变得非常严肃。

    “呃。。。卑职没有。。。。。。”士兵为难地道。

    “糟了,那刺客一定是假扮屠户逃出城外了。”怯薛歹愤愤地盯着城外看。

    士兵胆怯地问:“将。。。将军,您说。。。说什么?刺客?”

    那怯薛歹也不怕被别人知道,干脆亮出了来由:“皇宫里出现了一名使刀的刺客,欲图谋害皇上,现在皇上吉人天相安然无恙,我等奉皇上之命,前去严查全城搜捕刺客。那刺客在刺杀皇上的过程中,身上有几处受伤,尤其是右手手背的刀伤比较明显。”他又对着士兵下令:“既然刺客已经逃出城外,我等这便去追,你去通知其余正在城内搜查的怯薛,告知他们立即出城将几里之外追击。”说完,那怯薛歹立即领导着麾下的骑兵出城。

    至于那士兵,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捶着城墙苦哀道:“长生天啊!我居然错失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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