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回书说道:沙素义等四人赴扬州游玩,金平仄受邹宁之托保护沙素义与任维初安全;金平仄拜访“黄半仙”未果,得知扬州城最近有个“泉州帮”兴风作浪,而传奇预言书《》的真迹在南京阮大铖手上;沙素义等三人回客栈后情绪高昂,似乎有奇遇……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任、沙、徐三人在扬州城区边聊边逛,天气好,心情也好。走到运河边上,只见前面挤了一堆人,三人凑过去,没看着什么杂耍卖艺的有趣事件,却是一个老人家跪在“”门口,身上脏兮兮的,嗓音沙哑地喊些什么。沙素义问旁边看热闹的怎么回事,好事者告诉素义:这人乡下来的,小女儿是“瘦马”,不愿意当妓女偷偷给家里头写信;他收到信过来闹事,让人给轰出来了。
“岂有此理!居然逼良为娼!”沙素义听了大为愤慨,上去扶起老叟,“走,我们报官去!”
任维初拦住素义:“先听他怎么说,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老叟声泪俱下地将原委托出:六年前他二儿子要抬老婆,家里实在没钱了,不得已将十岁未到的小女儿带到牙婆那儿,看能不能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一路问下来,出价最高的不超过四两;牙婆就告诉他:他可以送女儿去当“瘦马”,给的银子要多出二两来!当了“瘦马”,不仅包吃包住,还不用给人干粗活,天天像小姐一样被供着,学些琴棋书画,跳舞写字之类的玩意,到长大了直接嫁给有钱人做小妾,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他当时一糊涂,就在卖身契上按印画押了。
老叟说着,旁边看客全都哄笑起来。“笑什么?”沙素义问。一个年轻男子回答道:“笑他傻啊,天下哪有这种便宜事!牙婆话只说了一半,要给有钱人看上了才能做姨娘,看不上的就直接卖进妓院当子咯!”
沙素义恼火道:“这不是明晃晃的诈骗么!”任维初无奈道:“但卖身契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就算告到衙门官老爷也不会帮他的,这……”素义气得直骂老叟笨,老叟哭得更厉害了。
“就没有法子了么?”沙素义终是于心不忍,问向任维初。任维初难以拒绝她殷切的眼神,说:“我进去找他们掌柜谈谈,看看有没有转机吧。”
任维初撵走了围观群众,问了老叟他女儿的名字,特征,让素义带他去对面的茶馆里坐着等消息;沙素义不肯,非要和他们一起进去,怎么劝都弗听,任维初只好答应。大白天的,还没开始营业,三人绕路从后门进入;至大厅,只见楼上几个护院在姑娘的厢房间来回巡逻,楼下假母站在歌舞台正中央骂骂咧咧地指挥着五个下人打扫卫生。
任维初喊了假母,问:“喂,你们掌柜在哪儿?”
假母四十多岁,很瘦,一副尖酸模样,嘴里镶了两颗银牙,冷不丁被喊一声,东张西望才发现三人:“哎呦,大爷,还有一个时辰才开门呢,怎么就等不及自己进来了?姑娘们可不喜欢这样的。”又看见任维初身后的沙素义,从歌舞台下来道:“懂了懂了,先等着,我验一验。”
三人不知何意。假母走近,围着沙素义左右绕了两圈,笑道:“呦,这身段!这脸蛋!妙极!还是子!我多饶你些,六十两如何,以后有这样的还卖给我。”
不等沙素义发作,任维初一耳刮子狠狠抽在假母左颊上,直打得她栽倒在地,嘴角渗血。假母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要杀人了!”楼上的八个护院闻声立马冲下来。八人统一着装,褐衣褐裤黑靴,头戴黑纱网巾,皆系布抹额;唯一不同的是当头带刀一人抹额为绀青色,其余人为灰色。当头那人抽刀怒曰:
“干霖!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
任维初冷冷道:“这老虔婆出言不逊,我刚刚下手还算轻的。”
“你们来干什么的?”
“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阿玉’的姑娘?我们要带她走。”沙素义道。
持刀那人说:“干霖,直说赎身不就完了。老虔婆,价钱多少告诉他们!”
假母极不情愿地爬起来:“阿玉十六岁,姿色平平但尚未破身,最低二百两!”
“你抢钱吧?”徐通嚷道,“我姐这么漂亮才六十两!”任维初回头瞪他一眼,他赶紧住口。
“没钱还想替人赎身?你们不会跟之前那老不死是一伙的吧?轰出去轰出去!”持刀护院尖声道。另外七人听罢气势汹汹围拢过来。
任维初示意两人后退,谁料沙素义飞身将其中一喽啰踹倒:“我说了要‘带她走’,又没说要花钱!你们这帮骗子,女侠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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