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夫妻已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说得是那些不靠谱的婚姻。那么,夫妻之间为何走到了这一步呢?因为当初两个人走到一起时就怀有各自的目的,就像是为了所谓的爱情而钓鱼,有的用心作钓耳,有的却是为了产业或物质而已。这种情况用在袁怀、端白兰两口子之间最贴切不过了,本来他们走到一块时就是各有图,前文说过,不再赘述。
这天,袁怀、端白兰两口子在屋内大吵了一架,各不相让,这是他俩结婚以来首次红脸粗脖子干仗。引得库房院里所有人都集到屋门外偷听热闹,面面相觑,却不敢进屋去劝架;他们知道,劝说谁都不好使,因为那两个人都是主子,长长短短的家务事哪能说得明白、捋得顺溜?人家事过后还是两口子近乎,劝不对服了,自已就得打破饭碗,滚出库房院。然而,十几个人里唯独张亮没有过来,他坐在厨房门外择菜,但他的眼光和耳朵却没闲着,时时注意着这边。
屋内。端白兰疯了似地将手中的报纸撕得粉碎,投向袁怀。那报纸碎片在袁怀面前飘散开来,落在地上,恰好龟田和史静仙的那张合影照片亮在了地上,非常显眼。端白兰瞥一眼照片,冷笑着吼道:“看呀,这就是你们承诺的好事,还厚着脸皮来跟我要金项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袁怀:“你晕头啦!事情办到这一步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不单单是对准我袁家的,只怕是你要大祸临头了。鲁西是个商人,他遇到拿枪的就溜号,龟田心毒手辣,知道金项圈在你手里,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端白兰冷笑着说:“好啊,我不怕,大不了一死,谁也休想再见到金,金项圈!”她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痛苦地用手轻轻揉着肚子。
袁怀见端白兰痛苦的样子,语气缓和些,说:“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你和我,这个东西放在家里就是个祸星,(他去床下拽出保险箱放床上。)你就拿出来吧,我们到乡下去躲一躲,不,咱俩拿到去卖掉它,定居在那里,远离这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你怎么就一根筋非要报什么仇呢?”
端白兰呆呆地伫立着,心内像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有点乱套。她怎么敢去打开保险箱呢?自从碑林岗取来回金项圈,袁氏父子和鲁西只见过次,接着就出现了日本人抢夺事件,因此她害怕的不得了,耽心自已单骑走上海的自的落空,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让张亮替自已藏匿了金项圈。真要是让袁怀知道了她的作法,一切全都完了,包括她在袁家的地位。怎么办,怎么办啊?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知道了母亲遇到了难处,踢了几下,好像在说:“妈妈别怕,还有我呀!” 她“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喊疼。
袁怀吓一跳,连忙扶白兰坐床沿上。端白兰又是恶心地连连干呕,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水,难受的要死要活。慌得袁怀端来痰盂,轻轻地给白兰捶着背,似乎把金项圈的事忘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端白兰平静下来,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闭上眼不说一句话。
袁怀:“白兰,金项圈千万不能放在你手里了,鬼知道他们啥时候来抢劫,你好好想想吧。我去找老爷子商量一下看啥时候动身。”
袁怀说罢甩门走了,端白兰听见屋外传来袁怀烦躁地骂声:“有啥好听的,都滚蛋!”接着是人们散去的脚步声,和碰倒了什么东西的“哗啦”声……和鸽子的哨音声。
虽然端白兰心乱如麻,但她有一点已经很清楚了,袁家是铁了心要她把金项圈交出来,走到这一步她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茫然不知所措地暗骂自己:“活该!”当她听见那隐隐的鸽子哨声时,脑际又闪现出了那个鸽子笼窝。金项圈就在那里,如果拿出来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失去了就永远无法挽回!我该怎么办啊?她感到憋闷的要死,恹恹地起身下床,在镜子前整理一下蓬乱的头发,到屋外去透透气。
后院。阳光闪得她眯起双眼,看见张亮在院中喂鸽子食吃,她慢慢走了过去。
张亮:“少奶奶出来透透气啊!”
“嗯。”端白兰瞥一眼西墙跟下的鸽子笼窝,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张亮明白主子的心思,小声试探地问道:“东西就在那儿,我去给你取出来?”
端白兰:“你听见我们吵架了?”
张亮点下头,又重复了那句话说:“它和少奶奶一命相连,谁也离不开谁……喂,花脖子你搞什么假,弄一边去!”原来是一只白色花纹的鸽子叼着一片树叶,飞来放在了吃食当中,咕咕地叫着。张亮捡起树叶子扔了,说:“这花脖子经常弄些树枝草根来充数,以假乱真让同伙吃。嘿嘿。”
“以假乱真!”这句话提醒了端白兰,她想到花婆家曾是制作工艺品的匠人,何不弄一只仿制品来充数解决燃眉之急,于是她决心赌一把,说:“张师傅,情况紧急,我不能束手待毙,你拿上它让花奶奶想办法弄一个赝品来,行吗?”
此时,张亮突然看见沈五拿着笤帚来到后院扫地上的垃圾,他放大了声音改口说:“少奶奶,眼下钱紧,伙食标准不能再提高了,我得听少爷的!”
端白兰回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不高兴地说:“随你便!”转身走了。
其实,沈五早就尊照老袁福的指令,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张亮和端白兰的一举一动。今天到了下午似乎是天太热,他把自已的房门洞开,坐在屋里喝着茶水,眼睛透过竹帘子时时关注着外边。夕阳西下时,阳光穿过阴朦朦的云层照射着大地。袁怀拎着一兜果品从沈五门前经过,沈五追了出来,叫道:“少爷!”
袁怀回身问道:“什么事?”
沈五过来,语音小的只有他俩才能听得见……袁怀听后,转身去了后院。
屋内。袁怀进来把果品放桌上,拿出一听果子露,说:“果子露,你喝吗?”
端白兰:“不喝,一会儿该吃饭了!”
巧得很,张亮拎着食篮进来了,说:“少爷,少奶奶吃饭了。”他把食篮放桌上,将饭菜碗筷摆放好,说:“少爷,照你吩咐今天烧了糖醋鲤鱼,凉拌腐竹藕片,小米绿豆粥,巧克力花卷。”
袁怀语气平和、却是不容辩解地说:“张亮,不是我不想留你,现在库房院真的被日本人盯上了,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老爷子发话说你吃了这顿饭另谋生路去吧!”
端白兰:“怎么你,”
袁怀:“你别多嘴,就这么定了!库房院的人都得放走,等风声过后再把大家叫回来!”
张亮平静地说:“谢谢袁家这几年关照我,我这就走,噢,我随时候着少爷招用啊!”说完,他盯了端白兰一眼,那目光透着:放心吧,等着我!
袁怀坐下来低头溜着碗边喝粥,朝张亮摆摆手,示意他快走吧。端白兰看着张亮走出屋,说:“你倒底还是让他离这儿了!”
袁怀不悦地说:“你知道什么啊,老爷子让我去买船票,才知道海上有台风,老家开封那边又在打仗,真他娘的倒霉,人要是不顺了喝凉水都塞牙!”
端白兰一阵窃喜,避开对方视线,拿起花卷就着菜吃了起来。
袁怀:“白兰。”
端白兰:“嗯。”
袁怀:“看来你对张亮是挺关心啊!”
端白兰听出话中有话,沉下脸色说:“你什么意思你?他在……”
袁怀:“打住打住,你别再说他救过你的命。我问你,自从你俩到碑林岗取回了金项圈就经常在一起叽叽咕咕……”
端白兰把筷子拍在桌上,怒道:“你胡说!”
袁怀不紧不慢地说:“我眼里不揉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密谈了些什么事。”
端白兰听罢吓一跳,说:“你简直是胡扯,你说我俩谈什么事了?”
袁怀:“那天日本人让你打开保险箱,我都吓傻了,你却坦然地骗走了日本人。后来你跟我说把金项圈又放回箱子了,始终不让我看一眼,你是不是提前让张亮藏匿了金项圈?”
争辩到这儿,端白兰明白了袁怀仍然不知道金项圈的去向,是在套问自已的话,她松了一气。自从两人认识结婚到现在,她对袁怀的性格为人还是了解的,于是又放开胆子赌了一把,心虚嘴硬地说:“那个东西就在箱子里,我就是不让你看,怎么着,那你打死我好了,砸开箱子拿了金项圈去卖钱,再讨个小老婆,我眼不见心静!”
袁怀被噎得够呛,忿忿地说:“真服了你了,祸到临头了还嘴硬,吃饭!”
端白兰:“不吃,气饱了!”
袁怀:“好了,怨我多心,行了吧。等台风过去了咱们就到去,不他娘的回来了!”他夹起一块鱼肉丢在嘴里嚼起来。
原来,袁怀去老宅征得老爷子同意,去订船票,因海上起了台风停航了,回老家开封躲躲风头,那边又起了战火,更是不能动身前往,他心气不顺,回来又听到沈五密报说端白兰和张亮拉的近乎,他更是气上加气,因他早就对张亮和端白兰的交往有反感,只是金项圈在端白兰手里,他没办法只得抑制着心火等待机会辞退张亮。刚才端白兰的强硬姿态,让他认为金项圈还在端白兰手里,他也就放心地大吃大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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