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袁怀硬是揪着梅琴回老宅之后,库房院里恢复了平静。却说端白兰跑回寝室,胸中气愤难消,她哀叹自已命苦;她咒老天爷眼瞎,处处跟自已过不去;她骂袁家人面兽心,自已一个大家闺秀竟然成了人家的小老婆;她怨社会动荡,使自已贵族家庭轰隆倒塌了……她抓起茶碗把梳妆镜砸个粉粉碎,扑倒在床上痛哭成个泪人,只哭得头发晕,天地转。
张亮清扫着院子,听见寝室里有破碎的声音,他想去安慰主子几句却摇摇头没有去,他知道一个下人说话人微言轻,况且这种偷养小老婆的事,话说多了反而不好使。此时他见袁怀急匆匆回来了,有意识地大声招呼道:“少爷回来了!”
袁怀没理张亮,径直去开了寝室门,见端白兰歪倒在床上用毛巾被蒙住头,身子不停地抽动着,显然她在抑制着哭泣声。他慢慢走到床前,嚅声道:“媳妇,看来你是真的生我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起来听我解释好吗?”
端白兰:“……”
袁怀轻轻拉她一把。
端白兰:“别碰我,滚!”
袁怀:“媳妇,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认识的情景吧,我不是向你表功,还有我们曾经有过的山盟海誓,那的确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如有二心你杀了我决无怨言。你都看见了吧,梅琴她肥的象头老母猪,胡搅蛮缠,横竖不讲理,我早就受够了,给我点时间休了她是早晚的事,行不行?”
端白兰:“不听不听,我不听,你给我滚,滚出去!”
袁怀:“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端白兰撩开毛巾被,瞪着眼珠子:“你滚呐!”
袁怀:“你让我把话说完吧,求你了。”
端白兰:“你不走我走!”她跳下床,拎起那个包袱拿上宝剑就往外走。
袁怀忙拽住她,说:“别,你别走,我求求你了!”他说着跪下了,拉着端白兰的手接着说:“求你别离开我,我会死的。”
端白兰甩掉袁怀的手:“还用得着吗?!”
袁怀盯一眼包袱,说:“媳妇,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还好受一点,我不能离开你!”
端白兰:“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太狡猾了,当初你不是跟我说过‘空怀壮志,不遇知音,决难谈婚论嫁’,你要用你的一切使我幸福吗?我真傻,竟然相信了你这条披着人皮的狼!你知道不知道我去取全项圈时差点丧了命……”她不由地抽泣了。
袁怀:“啊,有这种事?你该清楚了吧,你身边一直有个鬼影在纠缠着你,而你呢,就象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不,就象个傻妞,单靠任性办不成大事,你一走那端老爷子的深仇大恨何时才能报啊!”
端白兰:“不用你管!我……”她突然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压也压不住,忙去痰盂那边干呕不止,就是吐不出来……
袁怀过去轻轻给她拍着背,说:“怎么啦媳妇你哪儿不舒服?”
端白兰难受的要死,吐出几口酸水。袁怀:“你先忍着点,咱叫郎中来瞧瞧。”他开了门,高声喊道:“张亮,张亮,张亮!”
在厨房忙活的张亮听见喊声,跑过来:“少爷啥事?”
袁怀:“快去请邝郎中过来,快去!”
张亮应声瞅一眼端白兰,跑走了。
袁怀体贴地说:“好些了吗你?”
端白兰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怯怯地看着袁怀,那中女人特有的一种复杂的、不可名状的心情袭上心头。刚才的愤怒、悲哀和慌乱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的体贴变成了一丝慰藉。她低声叹口气,勉强点点头站了起来。
袁怀:“到床上躺会儿吧,郎中一会儿就来。”
端白兰乖乖地被袁怀扶着去躺在床上,把包袱和宝剑放在身边。
袁怀:“你别怕有我在,想喝水吗?”
端白兰摇摇头,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慢慢流出来。袁怀坐床沿上静静地守着。张亮引领着郎中进来。邝郎中五十多岁,慈眉善目,他问:“袁少爷,她哪儿不舒服?”
袁怀搬凳子放床前,急切切地说:“刚才好好的,突然就呕吐不止。”
邝郎中:“她吃什么东西了?”
袁怀:“你吃啥东西了,跟先生说说。”
端白兰:“白米饭,西红柿炒鸡蛋,没别的啊。”
邝郎中从诊箱中取出诊脉包:“来,把把脉。”
端白兰将手腕搭在诊脉包上。邝郎中微眯双眼,把一会儿脉,心里有谱了,说:“少夫人,你有多长时间没来例假了?”
端白兰脸刷地红了,想了想说:“有两个月了,平时很正常。”
邝郎中微笑着对袁怀说:“恭喜袁少爷,少夫人有喜啦!”
“啊!”袁怀一听,欣喜若狂地说:“是真的吗?邝先生。”
邝郎中瞅一眼地上的碎玻璃,说:“袁少爷,你就好好待承贵夫人吧,别让她生气着急,注意饮食冷暖,别让她累着了,少走动,好好保胎。”
袁怀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说:“好好好,邝先生,你给开个保胎止吐的方子吧。”
邝郎中收好诊脉包,背起诊箱,笑着说:“刚有点反应,观查几天,能不用药最好不用药。”
袁怀:“邝先生你真神医啊,听你的!”他掏出两块大洋给郎中。
邝郎中:“算了!”
袁怀:“别,怎么好意思不给先生出诊费!”
邝郎中:“把把脉的事,如有情况叫我再来,告辞。”邝郎中是仁合药铺子的店主,与古玩街隔着一条马路。他祖上三代行医,一直尊照家传训教,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枉材不取。
此时袁怀克制不住喜乐,对张亮说:“快去给少奶奶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张亮应声离去,他对喜悠悠地对端白兰说:“媳妇,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你怀孕的事还不得高兴死啊!”
端白兰把头转向一边,眼含泪光,手摸着包袱内的金项圈。
袁怀:“从今天起你啥也别想,更不许乱走乱动,好生保胎,想吃啥喝啥,看他们谁敢怠慢一步我不打断他狗腿。”他把目光落在那个包袱上,又说:“媳妇你碑林岗跑这些日子受累了,包袱里是金项圈吧,快给我看看!”
“别动!”端白兰打开袁怀的手,坐起来说:“鲁西办的事咋样了?”
袁怀:“这小子不见货不办事,他说验准了货才肯行动。”
端白兰:“去吧他叫来在家里验看,为了这个破玩艺我和张亮差点送了命……”
袁怀:“啊!”
端白兰:“你没见张亮头上有伤?眼瞎啊!”
袁怀:“我问他了,他说是不小心划伤的。怎么回事?”
端白兰陷入沉思,慢慢诉说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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