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开药房的时候,张幕的内心是矛盾的,在他看来,张栋对于初恋的情感是值得赞许的,可自己为此承担着非常大的风险又不值得,因此内心中很是挣扎。
张栋与其初恋在经历生活的大波折过后,从年少到走向中年的过程中,女方的经历使得她对生命的期许已经消失殆尽,唯独剩下对张栋感激与依恋,虽然她现在再不具备正常价值观中报答张栋的条件,但这份依恋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
而与张栋言,对她的情感中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对自己曾经的感情不能再延续下去,没有走到他曾经预期的未来中的遗憾,这份遗憾成为了张栋无法割舍的眷恋,仅是这份眷恋,使得张栋盲目的给予,对她疯狂的给予,不论能力有多大,张栋都付出全部去给予,包括为她家的孩子募捐。
在后期的帮助中,张栋的那份遗憾慢慢的转移为了仿佛是亲人之间的情感,这样的纠葛使得张栋在灾难后鼓气勇气奔向她去救援,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灾难的现场是张栋无法承受的危难。可即便如此,张栋依然规划着如何营救,从未放弃营救的念头。
这些纷杂的情感在张幕看来,是极其可笑的,张幕认为,情感是会消亡的。一种情感的消亡可能会使得另一种情感滋生,但已经消亡的情感便是消亡,再无可留恋之处,不允许滋生新形态的感情。
张幕曾经在内心深处深深的杀死了曾经的爱情,决然的选择了另一种情爱中的婚姻。因此在张幕目前看来,最为重要的是自己的妻子,而与张栋和吴识冒险,完全是由于不长脑子的冲动的吴识和张栋的友情,所以张幕衡量再三,虽然矛盾,在无可奈何中还是选择了与吴识和张栋共同犯险。人们往往会在一种特定的情境中无法做出内心真实的抉择,要么顾及情面;要么顾及自己的脸面。而张幕此时恰是如此,三人中两人是选择甘愿冒险的,只有他是想要尽快逃离的,而碍于多数的选择、十几年的友情,张幕只能做出违心的决定。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且冬天天黑的也早,我们得快点找到车。按现在的光线来看,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便跟盲人差不多,手机这点光线完全没有用处了。”吴识一边向前摸索,一边估算着将要实施的行动。
三人现在行动虽然缓慢,但是内心的恐惧已经减少了很多,初时的狂风与车祸,黑暗与死尸,无法顺畅的呼吸,甚至是车祸后的窒息等等,都对本就过惯平淡生活的三人的内心有着强烈的冲击。恐惧与恐慌让三人颤栗。但现在不仅能够自由呼吸了,而且还有便携式氧气瓶帮助应对危险。况且自从车祸后走到药房,三人发现目前身边所有的建筑物并没有受到爆炸的危机成为危楼,因此内心的恐惧与慌张已减少了很多。
“现在还行了,刚才那会还以为咱仨要挂了,多吓人?刚才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咱们现在又有口罩和氧气,身边的房子也没啥事,基本没啥可担心的,加快速度找辆车,一会儿救完人咱们就赶紧回家。”张幕说着,从药房出来以后,自己对身边的情况也稍微适应了,发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开始放松了。
“咱们还是别大意了,毕竟咱们是在灾难中,预计不到的情况太多。现在视线太差,万一那个不长眼的开车逃跑的时候把咱们给撞了,那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张栋说着。
“我觉得够呛,你看咱们到这时间也不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死城一样的,但凡是有车过来,咱们必然是能听到的。”吴识的手机光亮照在前面,说着话的同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张栋和张幕看到吴识加快脚步,也赶紧跟了上去。
“快来,这有加油站,还有停着的车,虽然不是suv,但是至少是辆车,老张赶紧上车看看,有多少油?钥匙在不在?”吴识说着。
张栋绕道驾驶位置,试着拉了一下门把手,车门打开了。
在张栋开车门的同时,吴识和张幕也绕了过来,当吴识的手机光亮照在驾驶室上时,三人顿时一惊,驾驶室上有人。
张栋刚要开口询问,被吴识制止了,手机的光亮再次向驾驶的人找过去,当光亮照清楚驾驶室上人的面容时,三人登时向后退了几步,因为驾驶室上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虽然死时面容已经扭曲,但从穿着、头发样式以及皮肤上判断应该是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职业女性,死亡时嘴张的及大,同时嘴唇撅起,眼球上翻,没有瞳孔,死状极其可怖。
“你们看到了么?那个人的脸,好像药房里的人?”张栋有些畏惧的说着。
“死状极其相似,难道这附近有啥病毒,让人发病的时候都是那么死的?”张幕恐惧的望向四周。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这两人的死状不像是病死或中毒死的,如果有病毒的话,使人致命的病毒至少会让人留下相同的表象,现在看到的尸体并没有病毒病发致人死亡的症状。而且如果是病毒,那这种病毒的致死率极高,且速度极快,但是这些尸体并没有病发时的表象。如果第一个人的死法这样,那有可能是有哮喘或者呼吸过速的并,没来得及用药,憋死的,但是两个人都这样,我觉得事情不对,他们更像是突然间没有氧气了,不能呼吸而窒息死亡的。”吴识分析着。
“你又跟我俩装大明白是不?”张幕调侃吴识。
“不是装大明白,你们没发现么?这两具尸体的鼻孔和脸都是非常干净的,在这样满是灰尘的地方,不论是房屋内还是车内,不可能不进灰,但是两句尸体的鼻孔边上,不像咱们刚开始那样被灰尘堵住,可以说是几乎没什么灰尘,那就说明他们死的时候这附近可能还没有灰呢,很有可能是大爆炸后的灰尘还没有飘到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吴识解释着。
“现在咱也别管人是怎么死的了,收音机里说有救援,但是现在咱们能看到的,都是死人,估计救援队可能是都去爆炸波及的内部了,咱们只能靠自己,所以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去找老张要找的人,找完人赶紧走。”张幕说着,向着尸体走去,一边走一边喊:“老张过来帮忙,咱俩把尸体抬边上去。”
张幕和张栋鼓气勇气抬起了尸体,但是眼睛始终是不敢望向尸体的脸。抬出一段距离,离车子远一点后,张幕赶紧松开了手,由于张幕抬的是头,张栋抬的是脚,当张幕一松手后,张栋没反应过来,被尸体的惯性带了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尸体上。
“你要死啊,放手都不知道说一声?”张栋一边骂张幕,一边对尸体鞠躬,嘴里不停的叨咕着:“对不起啊大姐,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行了,赶紧走吧,别在那儿浪费时间。”张幕说着看看了方向,向车子走去。张栋又拜了拜之后紧随着张幕走向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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