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兄?”宫输海跑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林源见她欣喜,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说:“师父让我过来的,说是燕师叔外甥女及笄,我这不追着来送及笄礼了?”
“我们修道之人其实不用计较这些的,也不知舅舅他们为什么偏要弄!”宫输海不好意思地笑笑。
“哟,一看到你林师兄就笑!笑笑笑!没瞅见你正牌师兄在这儿么?”微生琊语气溜酸,一把将宫输海拉过来,十分不友善地对林源说,“这是我家师妹。”
谢慎知了眼林源,面上依旧笑嘻嘻,可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林源你可不许跟我抢女神!”易相成上前一步挡在林源和宫输海之间。
“我哪……跟你抢?宫师妹难道你……”林源偏过来看宫输海。
“女神……”易相成一脸期冀的看向宫输海。
宫输海——“没有的事!”
微生琊——“怎么可能!”
林源松了口气。
沈焉默默走到谢慎知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行了,谈正事。”楚逸走到沈焉身边,众人停止嬉笑。
“先前我们在这里分开,我察看时触动机关掉入了地宫,同时沈焉也被人抓走了。”楚逸摊开地图,指了指南北朝边界一处有标注的山丘。
“而且入口竟是以死人做开关,且那死人的眼睛,四年前我和输海出外时曾见过相似的,都是泛着血泡。”楚逸不知道自己简单的言辞让众人都恶心了一把。
“地宫土壤也都被血浸泡过,这种布局方式我以前从一本不记名的书上看到过,是亖方圣殿朱雀堂、玄武堂提炼修士精血的准备工作。须要以一万个少女作门的开关,死门皆死,生门生人一天一死,一死即换。”
“那本书我也看过。”沈焉突然开口。
众人皆是一惊,原先他们听楚逸讲时并不确信,但现在沈焉也说她看过……
“先前录郊真人曾秘密潜伏在亖方圣殿一段时间,将他们的秘法记下来多半,归来集成册,封在天阁中。”沈焉眉头紧蹙,“与楚逸方才形容别无二般。”
“如此看来,梵音寺和鬼隐谷均可能藏有魔教之人?”林源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地面。
“不只是他们。”微生琊斜睨了林源一眼,心道:“我们门内也可能有内鬼,只是以林源这小子的性格,断然不会相信,我暂且放一放,看看有没有相关线索,再下定论。”
宫输海与微生琊对视一眼,顿时明了了他的想法。
“那现在我们兵分三路,我和哥哥一路,师兄你和沈焉先回门内看看,林师兄你就和易师兄还有谢师姐一起去鬼隐谷打探。”宫输海依次竖起三根手指,说到微生琊和沈焉时还冲微生琊投了个默契的眼神。
微生琊心知肚明,只不过眼下沈焉同楚逸一起才为最好,他这边单独行动也着实更易。
因着师妹现在没有修为,楚兄也不是很厉害,他们俩一组,万一在梵音寺遇险了怎么办?
“其实我可以一人,让沈焉和楚兄一起吧,师妹……”微生琊道。
“我和输海与梵音寺有些渊源,还是我和输海一起吧。”楚逸沉默了许久,有些不放心宫输海和林源或易相成任何一个一起,这种不放心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林源说。
“奇怪?”谢慎知歪了歪头,形容可爱。
“这件事情,为什么只有你们遇见了?”林源道,“我路上也曾遇见其他弟子,他们均是普通的试炼,如果说玉州城是你们抢先一步……可那么大个地宫,那么多失踪的少女,为何其他弟子没有遇见?”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楚逸低头——这种感觉他早就有了,先前猫妖洞一事,他已经隐隐看到了亖方圣殿的影子,他后来又看过那石碑,有被还原的痕迹,十分细微,手段很高明。像是刻意放在那里等他看见。
而地宫一事,那名黑衣女子应该在亖方圣殿地位极高,那白衣女子也是亖方圣殿之人,此二人为何救助于他?这些他都未和他人说到。
他本想借此一事,究出魔教意图,可林源已然挑明,那就……
“哥!你说怎么办?”宫输海拽了拽楚逸的衣角。
“哦……我也在想。”楚逸猛然回神,笑着揉了揉宫输海的头。
“不如我和林师兄一组去找一找别的弟子?”
最终还是敲定楚逸和沈焉一组去往梵音寺,宫输海和林源一组去查探亖方圣殿近来动静,微生琊回师门,易相成和谢慎知去往鬼隐谷。
※※※※
“宫输香。”君容坐在轿子里看宫输香剥橘。
“殿下稍等,果肉上还有些橘络,需得去净了。”宫输香浅浅的笑着,手上动作并不含糊。
“……吾不是说这个,吾是说……”君容从宫输香手中接过橘,拿在手中抛掷,“你和宫输海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宫输香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很快恢复平静。
“殿下又不是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语罢就要出轿透气。
君容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也不急,就慢悠悠地说:“你说你表哥和你姐姐不会是有婚约吧?所以才把你送过来?”
“……”
“没有。”宫输香还是走了出去,“我们燕家从不允许姊妹兄弟通婚,也不知是哪位先祖留下的破规矩,劳殿下费心了。”
“如此。”君容看轿帘起落,把窗帘撩开,冷冷地对着一个随行的婢女道,“本公子送你个橘子吃。”说罢将橘扔给了那婢女,也不管她脸上陶醉又欣喜的表情,径自坐回去。
晚间,到了南朝一所官驿,君容虽未亮明身份,但驿站站长却是个明白人。
“殿下,我们去梵音寺替娴妃娘娘还愿后还有别的安排吗?”宫输香已敛去之前的冲动,一如平常的为君容整理物品。
“之前燕家来信怎么说?”君容手执白子,正观一盘千年无人能解的棋局。
“姐姐及笄礼已过。”宫输香道,“现已离府。”
“那好,我亲自归京请旨。”君容白子落定,棋局已然参破。只见他轻拂衣袖,将棋子扫落。
“千年难破,也不过尔尔,甚乏,吾要歇下了,你先退下吧。”听得房门关拢,君容凭窗而立,喃喃着,“母亲,若你在天有灵,能否告诉谦儿,我对于宫输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倘若她已有属意之人,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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