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王宇捂住吕宽的嘴巴,在吕宽的耳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吕宽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这是掉脑袋是事儿,我可干不了,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王宇松开了吕宽,泰然的正了正坐姿,拿起桌上的酒壶,抚着宽大的衣袖,给自己斟满一杯水酒,之后,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注视着酒杯里面的酒水,说道:“我是何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帮我办事,怎么会掉脑袋?”说完这句话,王宇才挑起眼皮,不屑的看了看吕宽的表情。
“这个……”吕宽开始迟疑了,他心想,王宇是王莽的大公子,就算惹下塌天大祸,王莽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而且,王宇地位显赫,同样是得罪不起呀。再说,王宇出手一向阔绰,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肯定能得到不少的好处。想到这里,吕宽不由得,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王宇见吕宽还在犹豫,便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金元宝,放到了吕宽的眼前,然后说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吕宽心想:金元宝就摆在面前,不要是傻子!于是抽动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腮帮子,堆出一脸的笑容,美滋滋的说道:“有大公子撑腰,干就完了呗!”
王宇听罢,笑着摆了摆头,似乎是对吕宽的贪婪,不以为然,但是,只要吕宽贪婪,事情就好办了。
酒楼雅间的窃语,暂时告一段落,很快,门外就听到了,王莽和吕宽推杯换盏的笑声。
话说,次日黎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吕宽就从家里出来了。
那一天的气温更加炎热。远处芳草萋萋,近处花香阵阵,抬头枝繁叶茂,低头绿茵森森。草丛里面时而蹦出一只蛐蛐,发出刺耳的虫鸣。阳光灿烂的极为炙热,仿佛三界在燃烧,万物生长的极为旺盛,仿佛膨胀到炸裂。
吕宽一个人儿,摇着一把绢面的折扇,溜溜达达的朝县衙走去,去找一个叫施诺业的捕快。
施诺业在西汉末年,也是一个捕快,在县衙当差,跟吕宽是发小,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吕宽答应王宇,去王莽的府邸泼狗血,办这件事情呢,首先得先有狗血。偷鸡摸狗的事情,吕宽可不干,但是上哪去弄那么多狗血呢?为此,吕宽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县衙当差的施诺业。
施诺业不仅在县衙当差,而且还是一个出了名的神捕,一向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唯独对吕宽网开一面。吕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难免惹祸上身,每逢吕宽遇到官司,施诺业总是义不容辞的出面袒护。就冲这份义气,吕宽也信得过施诺业。
施诺业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腰中的锦囊和玉佩飘飘荡荡的,出现在吕宽的视线里。出于职业的需要,施诺业常常要追踪嫌犯,以至于脚步极其轻盈,行速如飞。但是,一听到吕宽在后面招呼他,便立刻停了下来。
“找我有事儿啊?”施诺业转过身,随口回应了一句。
吕宽一溜小跑,追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找你,我找你有急事儿。”说罢,吕宽咽了下口水。
见吕宽喘息不定,施诺业一把抢过吕宽手上的折扇,唰的一声,陡然展开,一边帮吕宽摇扇,一边宽慰吕宽:“别着急,先喘喘,有事儿慢慢说。”
吕宽鬼鬼祟祟的抻了抻施诺业的衣袖,小声说道:“你跟我来,咱们到边儿上去说。”
吕宽扯着施诺业,一直向草丛深处走,躲到一颗粗大的树干后面,才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需要一桶狗血,急用。”
施诺业一脸的惊奇:“你要狗血干什么?又惹什么是非了吧?”
吕宽频频摇着脑袋:“不不不,这次绝对不是惹是生非,这次是正经事儿,有急用。你地面上人脉广,劳烦你帮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施诺业抱起双肩,端详着面前的吕宽,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吕宽真的不像是在撒谎,脸上的表情确实是有几分焦急。施诺业犹豫了一番,觉得吕宽只是要一桶狗血,又不是要一桶人血,看样子也不会有杀人越货的大事情,于是就答应了吕宽:“行啊,我帮你弄,你什么时候要?”
吕宽大喜,讲话顿时殷勤起来,拿过施诺业手里的折扇,鞍前马后的,给施诺业摇啊摇的:“看你啥时候方便啦,最好今天就能弄到。”
施诺业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今天?今天恐怕不行,我得跟那些打狗的预定。这样吧,明天,明天中午你在家等着我,我给你送过去。”
吕宽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称是,之后,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到了转天中午,吕宽提前就在家等着,施诺业果然守信,拎着一只木桶来到吕宽的住处。木桶是用木条箍起来的,木桶的盖子也是用木条钉起来的,木桶里面装着满满的一桶狗血。
吕宽见到施诺业,看了看施诺业手里的木桶,兴奋的问道:“弄到啦?”
施诺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木桶往吕宽面前一顿,随手打开木头盖子,给吕宽看了看,之后,又把盖子盖上了。
吕宽立刻满脸堆笑:“辛苦辛苦,这大热天的,还麻烦你跑一趟。这样吧,眼看着也快到晌午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呗。”
施诺业咧开嘴巴,嘿嘿的笑了笑:“不用了,这点小事情,举手之劳而已,我衙门里还有公务,改天有时间再约吧。”施诺业说罢,转身走了出去,轻盈的步伐,如飞的速度,一眨眼已经走远了。
吕宽望着施诺业远去的背影,腮帮子上的笑容慢慢淡化。只等着天黑了,去王莽的府邸,把那桶狗血泼到王府的大门上,便可大功告成。然而事情并没有吕宽想的那么顺利,连日来,天气越来越闷热,就在黄昏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乍黑乍亮,紧接着,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
吕宽在家中踱来踱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外面瓢泼大雨,让吕宽怎么行动呢?就算把狗血泼到王府的大门上,也会被雨水冲掉的。
就这样,狗血放在吕宽的家里,一直到再转一天的晚上,吕宽才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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