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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无声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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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第七章 几张桌,扫净屋,有思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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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靠开一次会,发一次言,讲几句话,就可以把事情做好,就可以改变大局,就可以扭转西郊厂运行惯性,那是痴心妄想,那是官僚主义,那是唯心主义。

    经历过档案馆信息化建设中总务部事件后,曲志在工作中非常重视深入现场一线,向基层员工了解情况。初来乍到,他更加需要了解实际情况,发现问题症结所在,摸清西郊厂的脉络,熟悉人头,发现自己需要的人,从而分析并找准自己在西郊厂工作开展的契机和着眼点。

    中午在食堂里吃了饭,回到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

    下午刚上班,倪光荣走了进来,说道:“曲厂长,晚上怎么安排?”

    曲志笑了笑,没说话。

    倪光荣见曲志没说话,就说道:“曲厂,按照惯例,新厂长来的第一天,都会和厂里各部门头头脑脑一起吃个饭,聚聚,联络联络感情,方便开展工作。”

    曲志问道:“结果呢?工作顺利开展了吗?”

    倪光荣笑了笑,继续说道:“领导高见。”

    曲志问道:“倪主任,咱们有几个厂长办公室?”

    倪光荣回答道:“现在有四个厂长办公室。”

    曲志继续问道:“我这个办公室能放几张办公桌?”

    曲志这个办公室实际上是间大办公室,中间隔成两个房间,一间就是曲志现在的办公室,另一间是小型会议室。

    倪光荣回答道:“领导这里可以放一张,外面会议室可以放四张。”

    曲志又问道:“光荣,你以后什么打算?”

    倪光荣听着曲志的话,话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话题好像都是刚开头就断了,所以不由得精神上就有些紧张。

    听到曲志这个问题,随口就回答道:“能有什么打算?也就是有一天算一天吧。”说过就觉得有些后悔。

    曲志继续问道:“如果你有选择的机会,怎么选?”

    倪光荣答道:“曲厂,水往低处流。”

    曲志笑着又问道:“你刚才说隔壁小会议室,可以放几张桌子?”

    倪光荣听了心里非常震动,但是他回答道:“曲厂,你想放几张,就能放几张。”

    曲志拍拍倪光荣的肩膀说道:“酒,要喝庆功酒。”

    转头又问道:“车间怎么走?”

    倪光荣说道:“我跟曲厂你一起去。

    倪光荣是西郊厂的老人马,曾经在制芯车间做五年工段长,九九年被时任西郊厂厂长夏江澜调到综合办做主任。

    倪光荣和曲志首先就是来到了制芯工段。倪光荣就给曲志介绍制芯工段情况,曲志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制芯工段射芯机制作砂芯时发出的味道刺鼻甚至刺眼,一进去,就就连打喷嚏,慢慢的适应了下来。车间里很暗,曲志看看头顶上的灯,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车间显得灰暗。机器开工率明显不足,脚下都是砂,曲志看到前面一台射芯机竟然喷砂出来,人行道两旁有存放损坏砂芯的铁框子。

    曲志让倪光荣带着去休息室,来到休息室,发现昏暗的房间里,竟然带着一二十个人,在吹牛抽烟,地面都是烟头。

    看到曲志和倪光荣走了进入,一个人站了起来,喊了声:“曲厂长来了。”

    倪光荣低声对曲志说道:“曲厂,这是工段长宁晓明。”

    曲志没有说话,走了出来,宁晓明也跟着走了出来。

    想对对曲志解释,还没开口,曲志就说道:“宁晓明,上午说过的话,我不再重复。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抬腿就往前走。

    接着就来到了造型车间,四条造型线,有两条机器开着,但是没人,地面乱七八糟,散落着破碎的砂芯,机器设备又黑又油腻,好像八百年没有擦过一样,来到浇注岗位,看到浇铸工光着膀子在操作铁水包进行浇注工作,几乎没有什么防护措施。

    再次来到造型休息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推开门,还没走进去,曲志不由得就是一个喷嚏,里面烟味太浓,直接就冲了过来。曲志走了进来,里面人一看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倪光荣问道:“工段长呢?何常伟呢?”

    里面有人说道:“不知道。”

    曲志对倪光荣说道:“打电话。”

    倪光荣就当着曲志和休息室里的工人面拨何常伟手机,没人接。

    曲志说道:“打卢秀文电话。”

    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就听到卢秀文电话里说道:“光荣,你找我?你不知道我的习惯吗?下午四点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倪光荣说道:“卢厂长,曲厂长在车间呢,让我打电话给你。”

    休息人一听倪光荣说这是现任厂长,就开始一个接一个走出休息室了。

    卢秀文好像喝酒了,说道:“光荣,曲志找我,他不会打电话给我,要你?”

    曲志拿过电话说道:“卢厂长,是我,我是曲志。你在哪里?你管生产的,你车间现场吗?车间里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卢厂长,看来你真的不希望我,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曲志心里很愤怒,但是他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让倪光荣带着去各个车间查看。倪光荣看到曲志脸上瞬间的愤怒,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认真地看着,观察着,偶尔和职工进行简短交流。

    来到清理车间时,曲志看看脚下的黑砂,对工段长李金虎说了一句:“李段长,咱们清理工段可以改名了,直接就叫沙漠工段,你不如就叫李沙漠吧。”

    接着曲志又去了加工车间,在加工车间碰到了加工车间主任谢明莉。由于车间特性,加工车间相对于铸造厂车间,干净多了,但是加工车间能和铸造车间比吗?

    在加工302线门口,曲志一脚踩在一块油腻腻的地方,差点就摔倒了,幸好反应快,尽管如此,撑着地的手还是抓了一把油。

    曲志站了起来,笑着对谢明莉说道:“谢主任,你可是个女中豪杰啊!”

    然后又说道:“我刚才在清理,说那是沙漠工段,在你这里,可就是油田。真是西郊二绝。”

    在406线,见到了班长岳珊珊,曲志说道:“咱们加工车间真的是盛产女英雄。”下午四点,曲志从车间上来,半路上遇到了沈安国和孔富民,曲志和他们说上去后大家碰到头,开个短会。

    到了办公室,卢秀文已经回到西郊厂,在等着曲志。卢秀文看到曲志,有些尴尬地想解释,但是曲志没让他说什么,而是说了声:“马上开个短会吧。”

    过会儿,沈安国和孔富民来到曲志办公室边的小会议室,然后又把倪光荣喊了过来,让他做会议记录。

    曲志说道:“两件事情,一个,从下周一开始,集体办公,现在这个小会议室改成厂长室一部分,三位副厂长把办公桌都搬过来,光荣,你安排帮着三位厂长搬。另外,再加一张桌子。”

    倪光荣记了下来,抬头说道:“曲厂,我知道了。周一上午就动手。”

    曲志点点头,又道:“把原来的三间办公室,全部改造成小会议室,需要打报告就打报告,按规矩来。”

    倪光荣说道:“好的。周一,我来安排打报告,到时候,曲厂你过目。”

    曲志又说道:“第二件事,卢厂长,本周末生产上有什么安排?”

    卢秀文回答道:“我来问问殷科长。”

    曲志接着他的话说道:“光荣,打电话喊殷科长上来。”

    倪光荣当着大家的面拨了殷从戎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没人接,又拨手机,就听见殷从戎在电话里说道:“光荣老弟,什么事?晚上有时间聚聚,喊上卢厂,一起乐乐喝两杯?新领导来了,不请咱们聚聚,咱就自己,怎么样?”

    倪光荣说道:“殷科长,曲厂让你上来开会。”哪知道殷从戎说道:“老弟,你忽悠我了吧?”

    倪光荣说道:“殷科长,我现在曲厂办公室里,你要曲厂和你说话吧?”

    卢秀文那个尴尬啊,伸手从倪光荣手里拿过手机就大声喊道:“殷从戎,五分钟之内,你来不到办公室,你给老子滚蛋!”然后使劲地摁掉了手机。

    曲志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本周末,不要安排生产,全厂开展卫生工作,各个部门、车间、工段、班组发动起来,来个彻底的清洁,我要看到马路干净,车间干净,机器干净,休息室干净。卢厂,沈厂,孔厂,你们各自负责自己管的部门,做好督促工作,周一上午一起去检查,希望都别给自己丢脸。”

    正说着,殷从戎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走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

    卢秀文问道:“殷科长,曲厂想知道,周末厂里生产上怎么安排?”

    殷从戎不理解的问道:“卢厂,周末怎么安排,一向不都是你定的吗?”

    卢秀文说道:“每次,生产科不都是有一份生产计划的,这周还没见到吗?”

    殷从戎说道:“有啊,周一不就报给你了。”

    听到这里,曲志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周末停产两天,全厂开展卫生保洁活动,光荣,综合办明天上午拟定一个检查考核规定给我看,周一上午就按规定检查。”

    说完,曲志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看看大家都没有意见,他就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就安排下去吧。我提醒一下,希望每个人知道什么是干净和卫生,认真点,不要敷衍,不要忽悠我。”

    然后随口说了一句:“以后,大家有事出去,提前和我说一下。”

    曲志喊倪光荣留下,其他人都离开了小会议室。

    曲志想了想,对倪光荣说道:“你这两天拟定一个日程表,主要内容是安排工段长以上干部向我和厂部汇报工作,弄好了先给我看看,然后通知安排下去。”

    倪光荣点头答应下来,曲志说道:“汇报计划,要提前两天通知汇报工作的人,要有书面汇报资料,谈计划,谈目标,谈措施,核心要谈怎么提高产量和质量,不要空谈。”倪光荣答应了 就离开了曲志办公室。

    倪光荣回到办公室,想想今天一天过的,那叫马不停蹄,事情一件接一件,但是最重的就三件事,一个是厂长周一集中办公,要搬东西,二个是周末卫生活动,明天要起草一个考核规定,三个是拟定向曲志汇报工作的日程安排清单。

    曲志交待这些事背后有什么考虑,他还不是太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些事很重要,例如集中办公,那就是要把三个副厂长放在眼皮底下盯着,说好听了那就是方便讨论工作。

    又想起曲志问他的话,不觉心里热热的,可是又一想,今天一天从上午到下午,这个新厂长所作所为所言,和以往几个厂长真是大不同,年轻,敢言,就是摸不清楚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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