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是用袖口擦了把额头的汗,把小推车靠在了一家快餐小吃店的侧墙跟上,随手推门进了屋。这一片到处都是这种廉价的小吃店,是那些做笨工下苦力人们的天堂。无论你今天上午挣没挣到钱在这里吃饭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到了吃饭的点儿,这些人们就会三三两两的来到一家自己熟悉约小吃店很是得意的要上一碗鸭血粉丝汤再配上三四两的劣质白酒很是愉悦的享用起来。虽然在有些人眼里这种地方不是那么的干净,可是十几块钱能暧暖和和的吃上口带荤腥的吧咂上一口小酒儿,对于他们这日子也是赛过神仙了。
李是进到屋里脱下手套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他抬头看了一下找了张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他点了一碗鸭血粉丝汤外加一盘扬州炒饭,想了一下又配了三两散白酒在那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时候己位是中午12:57了。六子(陈杰)也是没了办法,也只能捏着鼻子进了屋。他也点了碗鸭血粉丝汤,端着碗看了一下四周,说了也是巧了其它桌上都满员了,只有李是那张靠墙角的桌子上还有空位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了下来。坐好后他伸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李主任!您这是在演那一出呀|!”李是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便低头继续吃饭了。陈杰张了几下嘴巴没了话。
其实李是是河北保定人,对于鸭血粉丝汤实在是不感兴趣,但是他觉的既然来到南京工作也只能是入乡随俗了。他刚到南京时听到一个冷笑话:一只从乡下来的鸭子想进南京城见见世面,结果连个鸭屁股也没回去!由此可见南京人对于鸭子的喜好到了一种近乎于变 态的地步了。陈杰看了看在那里又吃又喝的李是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他现在觉得李是就是一个靠捡破烂儿过活的人。
李是在那里边吃出注意着四周围人们的动静,由其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交谈。虽然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吹牛,往往也能带出一些意外的信息来。这其中最多的是关于这件凶杀案的推论:什么情杀,绑架抢劫杀人,吃人恶魔,什么摘取人体器官卖钱等等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其实李是最想听到的是这几天谁没有来,可惜他听了半天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不过有几个貌似同行的人在那里议论,大概意思是这一区域的废品收购价格要比其它区域的平均收购价格每斤高六分钱。李是心里一紧,这不会是凶犯来到这里的根本因素吧!
李是很确信当所有的偶然因素相叠加,那么一定会出现一个必然的结果。也许这会儿某一家的小吃店里正在谈论某某某己经好几天没有来了,他存在柜上的那半瓶酒不如大家分着喝了算了。可是这一看似偶然间的事情却恰好没有被李是偶然间的看到听到。当最原始的信息被无数次的夸大叠加,那么它其中要表达出来的信息就会被煙灭或首扭曲,使你作出的判断出现偏差。这其中将表现出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特性——自我表现欲的膨胀。这种自我表现欲的膨胀会加速事情本身的膨胀以及传播速度,使事物本身的特性被忽略。不过这其中相对于冷静的人,要么是警察要么是与案件有着相关联系的人。(当然这并非是绝对的,这只适用于案发区域里的特定群体)。李是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他尽可能过滤出对案件本身有用的信息来(对案件本身有用的信息是指完全排它性的,既使这些人当中有别的犯罪嫌疑人也将被忽略掉)。
“可惜了!南大那边是去不了了!去年天快凉那会儿,我还在那里捡到过一床被子几件衣服呢!”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我家志军的那个双肩书包就是在那里捡到的!!!!”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捡的!!!我看是偷的吧!难怪这都快一年了,你们两个死鬼不往那边去了?!”一个三十出头,薄嘴唇高颧骨的白净女人刻薄的说道。
“哪能呢……!哪能呢……!老板娘瞧您说的……!”就见那两个捡破烂儿的人红着脸很是猥琐的盯着老板娘的胸口咽口水。
“偷东西?!”李是皱了一下眉头继续听了起来。不过由于老板娘的一句调笑的话彻底点燃了小吃店里这些男人们的雄性荷尔蒙,人们都红着脸扯着嗓子在那里用嘴占着便宜。老板娘也是眉头带春娇笑着说一些荤话,挑逗着四周围的这些男人们。这其中最好的结果便是自己家的白酒又多卖出去几瓶。只是她时不时用眼睛瞟那么一下李是。这也难怪处在这此猥琐粗俗的壮汉中间李是显得有些过于白净了。
李是认为既然是出现在同一区域的同行,那么必然会存在交集甚至可会发生一些冲突。但是从那两个捡废品人的囗中却没能得到这方面的信息。这其中能过滤出来有用的信息是这些人除了捡废品有些时候还干一些顺手牵羊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两个人己经有一年多没有去过南大那片区域了,那么这一年当中是否有人添补了这一空缺?!李是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需要进一步核实的事悄。
就这样一顿饭慢慢悠恁的吃到了下午三点半,李是起结了帐出了门。他推起小推车往不远处的一个废品收购点走去,结果还不错卖了四十八块六角钱。李是觉着这还真是一个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只不过是要比常人幸苦许多。李是抬头看了看压过来的乌云,恐怕是要变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他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这一路上也是停停走走,不知不觉小推车上的东西又多了起来。天也渐渐的黑了,当他再一次来到南大的抛尸区域时己经是夜里11:36了。李是来到那个公交站旁直了直腰,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南大校区。那一如来时一样没有多少亮光。也许凶犯已经从别人嘴里得到了尸块被发现的消息,他在这里张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确定南大校园里的尸块是否被发现,再次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他稍微衡量了下后便从小推车上拿下了装有尸骨的双肩包顺手放到了车站傍的便道上了。也许有人看见了,可是一瞬间的事情谁又会在意呢!再说了还有个很高的手推车挡着呢。也许当时四周国根本没有人。
李是觉的凶犯没有在水佐岗丢掉尸骨并非是凶犯一个有意识的安排,这其中也许就是凶犯不想丢掉那个双肩包吧!这其实就是一个拾荒者自我暗示的贯性结果——对于自己捡到物品的一种依恋性。如非需要他们甚至拒绝卖掉自己捡到的一些物品。
李是觉的抛尸开始的地方应该是大涧银巷,终点也许就是这个公交站旁的便道。李是更认同凶犯是一次性把尸块全部丢掉的,往返几次分几天抛尸的风险过于巨大,其中不确定因素根本不在凶犯的可控范围之内。在有就是抛尸所用的交通工具应该不具备高机动性,自行车,汽车或者摩托车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这些有远途运输能力的工具把尸体扔到长江里不是更保险有利?!并且抛尸的区域应该是凶犯自己所居住区城外的另一个相对熟悉的地方。也许熟采程度超过了他所居住的区域,也许是凶犯长期工作的区域。
李是推着小车往鉴定中心走去,陈杰紧赶几步追了过去。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去吧!如果你们找不到作案第一现场,抓到凶犯的几率将不会超过百分之五。除非他將来继续作案!”
“我们一定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把凶犯绳之以法!”陈杰咬着牙狠狠的说道。他现在突然很是厌烦有些古怪的李是。对于刑警来说找不到案发现场,抓不到凶手那将是一生的耻辱!
“我等你们的捷报!流窜作案的可能性不会很高,常住或本市居民作案的可能性应该能占九成以上!”李是也不生气笑着说道。陈杰低着头没有理会李是,匆匆的消失在夜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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