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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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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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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之后,体检报告显示两人毫无大碍,小桐不放心,敦嘱苏倩倩半年来体检一次。

    一个月的时间,小桐把整本山海经看完了,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放在灵师经上。苏倩倩送过来的那些书反倒是没有时间看了,惹得苏倩倩一脸怀疑。

    灵师经主要记载灵师修行的法门,以及灵师体制内的条条框框。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小桐似乎找到了灵师经记录的一个叫做灵气的东西。

    小桐开心极了,这两本书真是相辅相成,如果再遇到那个胆小的水鬼,小桐自信两个回合就能搞定他。

    这三个月的时间,小桐和胡同里的人都混熟了,关系最好的就是苏倩倩,可惜苏倩倩一个月前就去了大学。这一个月,恰好是大学生开学的日子,他的心就好像是掉了队伍的南归大雁,总是说不清、道不尽失落和孤独。

    能有一件开心的事,虽不能改变现实,但却也可以聊表自 慰。小桐心里的开心却没有分享的人,他来到老槐树下,喊了几声,老槐树都没有理他,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不知不觉的来到江边,心中又想到那位被他救起来的那位女孩,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哪里,在干什么,是否还记得曾经救过她的男孩。

    当他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起来十分贵气,一副经常养尊处优的模样。

    老太和苏大爷详谈正欢,见到小桐,苏大爷说道:“正角来了。”

    小桐指着自己说道:“我吗?”

    苏大爷笑着说:“给你介绍媳妇来了。”

    小桐一脸惊讶:“什么?”

    老太太打量了小桐,说道:“还不错,勉强配上我孙女。”

    小桐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我不认识你孙女。”

    老太太走出门去,在门口说道:“便宜你小子了,这事,鬼婆和灵主已经定下来了,由不得你。”说完就离开了。

    小桐正想问问苏大爷情况,这时又来了一位青年,青年三十模样,一米八的个子,长得眉清目秀,单眼皮,高鼻梁,眼看着挺俊郎,没有像书生小白脸那样的娘们味,倒是显得一种能管的住事的男儿气。

    小桐认识他,这是苏倩倩的堂哥,名叫苏阳。称呼到:“阳子哥来了。”

    苏阳笑着和小桐打了招呼,又向着苏大爷问好。苏太爷七个兄弟里,苏阳的爷爷排行老三,已逝世多年,而他的父亲又常年卧病在床。

    苏大爷说道:“你爹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不见好。我前几天带着他去寺庙里拜了拜,那和尚说我爸的病到医院看不好,说什么等个有缘人就可以,这不,想问问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

    “我就一老头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什么路子,你来找我是想问问杨红的联系方式吧!”

    苏阳没有否认,苏老大爷有对着小桐说道:“杨红就是之前住这里的那位姑娘,苏阳这小子看上人家了,三年可没少献殷勤,现在人走了还对人家恋恋不忘,年近三十了都没有个女朋友,可惜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苏阳似乎想抽根烟,在裤袋里面摸了摸,又收回了手,说道:“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缘故,上有个生病的老爸,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弟弟,负担太重。这种家庭环境,也没得姑娘能够瞧得上。”

    小桐也大概明白了回事,知道苏大爷不好开口,便说道:“阳子哥,我还没有去过你家,现在也闲着,带我去看看伯父吧!”

    苏阳说道:“家里没啥好招待你的,等晚一点吧,我让我妈买个菜,晚上接你过去吃顿晚饭。”

    苏老大爷一听这话,一手折扇重重的敲打苏阳的脑袋,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好心去拜访,你还再三推脱,吃什么饭啊,山珍海味还是满汉全席?”

    苏阳一脸懵,也不敢再多说,苏大爷的地位在他们这群堂兄弟姐妹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那是两辈子人情世故的延续。

    他带着小桐走出门去,刚走几步远,便遇到一伙青年。带头的人是个光头,丹凤眼,不胖不瘦,脸上的颧骨凸出,最引人注目的是眼睛下面一条长长的疤痕,把整张脸破了相,却又增加了几分杀气。

    一见到苏阳,兴高采烈喊道:“嘿,阳子。”

    苏阳回应道:“你这个光头,怎么来这里了。”又像小桐介绍说:“李强,人称强子,和我小学初中高中同学,本来比我早一年读书,但是读小学的时候留了一级就和我同级了。看到他脸上刀疤没有,这可不是混社会经历的血雨腥风,而是他妈的自己拿家里的菜刀划的,就因为他刚出社会的时候,由于年纪太小,常受人欺负又被人看不起,索性给自己脸上划了一刀,也多亏家里菜刀干净,没有去医院打破伤风倒也没生出事。”

    强子一过来就重重拍了苏阳胸膛一巴掌,“哪壶不该提哪壶,揭我老底,你以为你当年就是个什么好鸟,你当年为了泡妞还偷你爸摩托车卖了,这个事我又见人就说吗?”

    苏阳介绍了小桐给强子认识,又对强子问道:“你来这干嘛的?”

    “找你来的,准确来说是来找你弟弟。”

    苏阳说道:“你这种找人从来没有好事,你找我弟弟能够有什么好事?”

    强子不说话,就看着苏阳。

    苏阳皱了皱眉,说道:“看着我干嘛,有屁快放。”

    强子说道:“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专门接催款的业务,你弟弟现在欠了我们公司一笔钱。”

    “多少钱,严重不?”

    “也就几千块钱,我已经垫了,钱多钱少的无所谓,但是我查了下,这个欠款是银行卖给我们的。”

    苏阳瞬间脑袋晕乎乎的,问道:“也就是说他找银行借了钱,不还,银行卖给外包了?他就一个大学生,今年刚上大二,怎么找银行借的钱,哪家银行借的钱?”

    强子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你也是干银行的,你看看,这个事情严不严重,你弟弟毕竟刚上大学,现在钱已经换上了,看能不能找银行把征信这块弄回来。”

    苏阳深呼吸一口气,似乎临近崩溃的边缘,拍了拍强子,说道:“说感谢的话,兄弟之间就见外了,这个钱我会帮他还给你,征信这块我去想办法。”

    “行,那我先走了,现在还有几个款要收,有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强子带着他一伙流氓离开了,不知道要去找哪个倒霉蛋讨债。苏阳和小桐并肩在胡同走过,路过胡同中央的老槐树的时候,小桐开口道:“阳子哥,我最近想找点事做,你看看有没有门路。”

    苏阳心不在焉,说道:“想做哪方面?”

    “这都无所谓,不要闲着就好。”

    苏阳说道:“倩倩他家里新租了家中介门面,正好缺个看点的,回头你去问问倩倩吧。”走了两步,苏阳想了想又说道:“算了,我帮你去问问小叔。”

    来到苏阳家,苏阳的母亲正把苏阳瘫痪的父亲搬到堂屋里躺着,然后把木制的门窗都开了透风。

    他的家里显得十分的冷清,说也奇怪,这正午的艳阳正照耀这大地温暖无比,对这个家偏生就不丝毫垂怜。明媚的阳光常年照不进来,家里的人想出去,却好像是被一条条锁链锁住了双脚,动弹不得。

    看到两人,他的母亲说道:“小桐来了,苏阳你这家伙不像话,现在也不是饭点,把人家带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过来给你爸爸揉揉腿,我去买点菜。”

    小桐忙说:“不用了阿姨,过来就是看看叔叔。”

    苏阳的母亲挤出一个笑容,又对着苏阳说道:“阳子啊,你老待在胡同里这么小个地方也不是个事啊,你那个银行也不是个好职位,一直在这小城市里那能成什么器啊!你都三十了,现在连个朋友都没谈,你去出去谋点事干啊,你要文凭也有文凭,要学历也有学历,要能力也有能力,你三个姑妈都在大城市里,哪里去不得?”

    苏阳的父亲虽然瘫痪在床,手脚不能动弹,嘴里也说不得话,可他的思想还是活的,他的眼珠子转到最右边看着小桐,随后看着苏阳,嘴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这声音就不是声带的颤动,而是一种喉咙的吐气声,听起来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用手指尖在光滑的黑板上轻轻的摩擦,让听的人十分难受。

    苏阳回答他母亲的话,说道:“我去哪儿啊,胡同里待着挺好的,我家就在这里,我还去哪?”

    母亲有些愠色,“你就是个没志气的子儿,都快三十了不想着成家立业,你有什么出息?你要一辈子待在胡同里吗!你看跟你一起长大的伟伟,他现在外面闹的多好。我跟你说啊,你不要担心家里,家里有我呢,我照顾你爸爸,足够了,磊子也长大了,放个假回来也能照应照应。”

    “别提苏磊那王八蛋,我对他正一肚子气。”

    “你俩又怎么了,你当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弟弟点。”

    苏阳欲言又止,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就是被你给宠坏了。”

    苏阳帮着父亲把僵硬的腿弯曲,弯曲了又伸直,这样反复十几下再换上另一只腿,完事了再换上两只胳膊。他对着父亲说到:“爸,你这样躺着舒服吗?要不我把您到躺椅上坐着?”

    父亲躺在床上,眼珠子左右动了两下,意思就是否定了。那左右晃动的眼珠子,恨不能睁得更大,仿佛下一秒就能掉出来,生怕人看不清楚。

    苏阳对着父亲说到:“您啊!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您现在就是咱家里的主心骨,把我跟妈紧紧的连在一起,别看妈有时候嘴里嘟着说事,她可是在乎您紧着哩!您活着咱们才有个念想,一家人现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别想着些有的没得多好。”

    父亲眼珠子在晃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嘴巴张的老开,伸出舌头,长长地:“啊……”了一声。

    苏阳把父亲扶起来,拿着放在床边装着水的杯子往父亲嘴里喂水。

    “您当初身体硬朗的时候,可没少对我动板子哩!我当时可是想着等您老了不能动了,我就要还回来,可是没想到啊!您这还没有老就这么早不能动了。”

    这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喊:“阳子,阳子,阳子诶!”

    听到这个声音,他轻轻地放下怀里的父亲,说到:“好像是强子,爸,我出去看哈。”说完就和小桐离开了。

    小桐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苏阳父亲的眼珠子用着极限的目光追寻着苏阳的身影,在再也无法看到儿子后才收回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堂屋顶上堆满了杂物的暗搂,有一丝泪光从眼角泛滥又被他强行的收回来——这是他仅能维持的最后的尊严,是身为一个父亲和丈夫的尊严。可能是身子不太舒服,他张开的嘴巴缓缓地闭上了,最后再也看不到脸上萧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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