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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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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他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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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也吹来呛人的烟味儿,小兔转过头看到山猪在抽烟。

    他以前不抽烟,即使被一起混的哥们儿嘲笑也不肯抽,因为他练气功,明师和清道长说烟有浊气,会有损气场,所以他不抽。

    见小兔疑惑而忧虑地看向自己手里的烟,山猪忙掐灭了,≈ot;是不是呛着你了?≈ot;

    小兔摇摇头,≈ot;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也不怕明师和清道长骂你?≈ot;

    山猪说:≈ot;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可能心里苦闷,不知不觉就抽上了。≈ot;

    还嘱咐小兔,≈ot;可别告诉明师和清道长,为了瞒着他们,我都要刷三遍牙再嚼三颗口香糖才敢见面。≈ot;

    这是句玩笑话,真瞒着两位师父,可没做那么夸张,再说见面时间地点又不可能绝对确定,哪能准备那么久?

    小兔明白是他说了太多烦恼,怕这些事影响自己心情,才调侃一句来调节气氛。

    不能浪费了他这番苦心,小兔很配合地笑了笑,还顺口也开玩笑说,≈ot;本来明师和清道长是不容易见着的人,想告状也没地儿告,可你特意叮嘱不许告状,我偏要去专门告你。≈ot;

    山猪当然知道她不会真去,可还是装得很凶的样子说,≈ot;你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敢去打小报告,得把翅膀拴起来,没法飞了,看你还怎么去。≈ot;

    ≈ot;拴翅膀≈ot;就是抓手臂,小兔赶紧逃,他就假装追,追逐嬉闹一会儿,烦恼似乎也烟消云散。

    看着跑得脸红红的小兔,山猪心头五味杂陈,没想到从前只会怯生生点着头“嗯、啊、哦”答话的小妮子会逗人开心了。

    两人每晚各抱个大茶盅聊天,直到盅里的水喝干,夜深人静了才依依不舍各自回屋。

    如果一直在这种朋友状态,两个人就是两棵遥遥相望的树,各自扎根一片土壤汲取营养,各有一片自由天空,只在阳光、雨露、风雪中偶尔传递亲切问候和衷心祝福。

    可惜,最后变得根脉相连不可拆,树干相交如一体,枝叶错杂乱纷纷,如拧在一起的两棵歪脖子树般扭曲了彼此的人生。

    当然,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后来的事。

    小兔还认真劝着山猪,≈ot;你有烦恼可以跟阿玲说,她肯定也希望和你多沟通,不能用抽烟的方式来排解,对身体不好,还越抽越心烦。≈ot;

    看着小兔认真的样子,山猪只能苦笑,≈ot;把烦恼给她说?唉,大人的事儿你这小孩儿难懂。≈ot;

    小兔不解地望着,山猪说:≈ot;很多话没办法跟阿玲说,只要提到烦心事,阿玲就认为我是嫌弃她,在抱怨她不够好。

    连当年的婚事,阿玲也认为是我是怕甜甜受苦,故意气走甜甜,拉她结婚全为了让她伺候我妈,怨我把甜甜当宝,把她当草。≈ot;

    小兔皱皱眉,有些偏激的想法一旦形成,确实难改。但她当时只为山猪、甜甜、阿玲的纠葛忧虑,丝毫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卷入其中。

    山猪继续讲,≈ot;阿玲认为等日子好过些了,我又要去找甜甜,所以不管我说什么,都觉得是我在指桑骂槐撵她出门。

    这种互相误解争吵的时候,家里人来劝劝还好,可我爸要忙地里的活儿,要摆摊儿做点小生意,没空来劝。

    吵架后,阿玲跑回娘家了就更麻烦,她爸爸不但不劝女儿,还煽风点火。我现在倒不吵了,太累。≈ot;

    吵架吵到累得不想吵是什么感觉,小兔没体会过,但看看山猪此刻眼神,确实显得疲惫不堪。

    提到阿玲爸,山猪又讲,这位老丈人还撺掇着让阿玲求山猪给他在蓉城谋事做,理由是他来监督女婿,山猪才不敢乱来。

    那黑矿的事处理好后,山虎就退伍回了蓉城,现在山猪是在给山虎当司机。

    山虎回蓉后在某个有军队背景的科技企业任总经理,挑了好几个老家的人到企业里上班。

    挑的人确实能胜任那份工作,但只会打牌喝酒的阿玲爸能去做什么呢?山猪拒绝了这要求。

    阿玲爸当时没多说什么,过后到处乱说,本来山虎瞧得起自己,要让自己去省城挣大钱,都是女婿阻挠才没去成。女婿肯定在蓉城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才怕自己去。

    摊上这样的父亲,阿玲也很为难,也更加认定山猪会抛弃她,两个人真无法沟通。

    山猪和阿玲本来就没有感情,这些杂事一多,让夫妻关系雪上加霜。

    可有些事不想发生也发生了,是得担着,山猪没想过不负责,可阿玲一点也不信任他。但是,不信任也不肯放手。

    在山猪心里,是想与过去不懂事的混混岁月告别的,可阿玲爸觉得那是很辉煌的岁月。

    阿玲爸混了一辈子都没真正打一次大场面的架,提亲的时候,他听说未来女婿在蓉城如何如何,不觉得不好,反而引以为傲,还让儿子也多跟姐夫学学。

    但是,山猪偏偏不肯在他们面前提那些事,弄得他们还以为说媒的人乱吹牛。

    人生种种太奇怪了,山猪想不通,以前小熊、冰儿、甜甜的父母全因为自己打架斗殴之事要求女儿离开自己,阿玲爸为什么偏偏因那些事同意女儿嫁给自己?

    按理说,岳父对女婿满意,这桩婚事会很美满,结果是非常不美满。

    山猪以为,只要不是丑得吓人的女子,自己一定都能接受,他从前有过那么多女朋友,走一个又喜欢下一个的事儿很平常。

    他都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对阿玲喜欢不起来,夫妻间的事情都要岳父再三撮合才完成一下任务。

    也许是从前那些家长越反对,他就越想把他们女儿娶到手?老老实实送到他面前的女人,反而没兴趣?

    有些烦恼,小兔能理解,有些烦恼,小小年纪的她还不能理解。

    山猪笑着刮刮她鼻子,让她别跟着烦恼,而且以后也别再帮甜甜传话,与甜甜永远都没有可能再成恋人。

    而对于阿玲,不管没有甜甜她们的存在,他都没办法与阿玲情投意合。

    这些事太复杂,小兔想不明白就不想,听话地点了点头,还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

    学习好了,考个好大学离开蜀川省,开开心心的一个人过理想生活,才不要像大人结什么婚,简直自寻烦恼。

    倘若人生必须要结一次婚,那也至少不要像阿玲那般草率嫁给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

    不说爱吧,至少得能够好好相处。爱与不爱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都彼此相互理解支持,别给对方添乱。

    小兔的同学有偷偷谈恋爱的,她不想谈,也不期盼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想能安稳就好。她从小过怕了那种要看别人脸色的生活,只想今后能过得踏实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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