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教练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向这边走来,挺着大肚子向他们招手,板着脸。潘帅耿壮他们就很自觉的围拢过去,正经严肃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教练很不喜欢这种懒散的热身作风,这都是小哲带的风气。教练绷着圆嘟嘟的肥脸,用眼神把每个人都杀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小哲的脸上,冷冷说道:“只有三连冠才有资格成为传奇,拿了一个冠军权当是踩狗屎运,拿到两个冠军更是不轻不重,只有连续拿了三个关冠军才算……”
大家便都齐齐往小哲这边找,小哲很享受这样的目光,这是领袖才有的待遇嘛。不过小哲偏偏站着远远的,他手指尖耍着篮球,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差当面在教练面前吹口哨了。他就想跟大名教练对着干,他就喜欢教练看他不爽却又离不开他的感觉。僵持了一会儿,心里舒坦了,便道:“放心吧,我已经看到这场比赛的结局了,那个冠军待会我就给教练您。顺便我再为教练拿下执教生涯中的第九十九场胜利,不过第一百场胜利,我就没办法为你效劳啦。”
小哲话中有话,他说话的时候还故意轻轻瞟了教练一眼,看看这句话的效果如何。果然大名教练的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起来,腾起了一片灰蒙蒙的乌云阴晴不定。
一股暗潮涌动,所有人都自动退让一边,静观其变:他们俩是势同水火,互相看着不顺眼,所以不能冒一点火星添油加醋。不过这次小哲说的话确实太过分了点,潘帅悄悄踩了他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小哲满不在乎,他知道教练一直想成为海平县的百胜教头,比他自己还在乎胜利,所以他才会看重每一场的比赛。小哲觉得教练太虚伪了,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荣誉,可倒好像是为了球队的胜利。
大名教练拿出战术板,揪了每个人的耳朵一下:“我们还是要解决高强这个点,一对一是没有人防得住他,除了中锋你们谁跟他对位都没有身体优势,所以我们一定要联防再结合区域盯防,队友间要注意协防。你们在进攻的时候,先要找到中锋将球给他,耿壮听到么?你要拉到罚球线面框持球组织啊,把他们的内线拉出来,杰号传球给侧翼的潘帅,然后向中部反跑空切,球从强侧打到弱侧快速轮转,7号要埋伏在底线……”
于是大家又转头看着7号小哲,耿壮挠着头弱弱说道:“要是他们缩在禁区怎么办?空间就太挤了,还是开始就把球交给小哲吧?我们给他拉开空间就好了,我在禁区一拿球他们就夹击我,一夹击我心里就慌……还是直接把球给小哲吧。”
“什么什么?我说过篮球是五个人的,不是一个人的。”大名教练又狠狠揪了耿壮的耳朵一下,耸了耸眉毛,瞪道,“就是乔丹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传球给科尔赢下比赛。难道小哲比乔丹还强么?你们一定要记住,篮球比赛是五个人的运动。”
“哦!”大家低低的应了一声正儿八经的看着教练说话,然后又齐刷刷的偷看了一眼7号。小哲还是一如既往充耳不闻,伸着脖子东张西望鼻孔朝天心不在焉的样子,再看看教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就是乔丹和胖子克劳福斯,是无法调和的一对,特别是高二那年总决赛最后一投的战术安排,两个人之间的罅隙好像越来越大了。
大家又装作很用心的听大名教练讲话,只有小哲毫无顾忌的耍弄着篮球,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小哲的耳朵里还是不时飘进类似空切反跑、联防挡拆、传球这些字眼,他知道大名教练的战术板上永远只有这些字眼,团队纪律、分享球权,他对这些战术嗤之以鼻,这些字眼他听到就反感,就像见到大名教练一样。哼,他心里骄傲起来,这老一套的战术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靠我一个人!他之所以对教练这么抵触,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放着自己这个篮球天才不用还追求打什么团队篮球,学马刺吗?每次碰到科比不都是输的很惨?他觉得肯定是教练的掌控欲太强了,教练想完全掌控这支球队,但如果过于依赖他这个篮球天才的话那教练就没办法掌控这支球队了,就像对待他的女儿晴子一样,一定要随时随地的带在身边,不能让她脱离出他的视线之外。他自以为看清楚了教练,暗暗冷笑一声。
“关键是要执行!”大名教练皱着眉头看了小哲一眼,耐心讲解完他的普林斯顿战术。讲完之后走到踱到小哲跟前,大家都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挺直了脊梁,屏住了呼吸。果然大名教练生气的说道:“这是我的球队,不是你的球队,我知道你想凭你一己之力打败对方,然后来证明你是对的我是错的,个人英雄主义是不是?但我要的是球队的胜利!”
大家便纷纷的撤到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总之这样的事情他们都看多了,这两个人就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即使开赛前几秒也会有再吵一架,他们还是躲得远远地比较好。
“除了我,我们没有一个位置对城东有优势。”
“篮球是五个人的。”教练又重复这句话,锐利的眼神又把小哲杀了一次。
“我一个人就可以打败他们,就像上一年的总决赛,幸好我把球抢过来绝杀他们。”这句话的潜意识是说:教练,你上一年总决赛布置的那个让小杰投绝杀求的战术是错误的。
大家又偷偷瞥了一眼教练,大名教练眉毛不停的抖动,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了,再看小哲,那张倨傲的脸真像是借钱不还那样欠扁。知道接下来教练肯定又要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在嘴里了。只有这他的心情才会好些。
其他人就闪到一边,因为知道他们俩人永远就是这些对白,了无新意。
这该是那一场比赛呢?小哲心中想着,是湘北打败山王的那场比赛吗?也许高强就是这样计划的,但小哲他是不会给高强这个机会的,小哲心里想:高强,我是你面前的一座大山,不管你是谁,是手套佩顿、坏小子托马斯、邮差马龙,还是爵士巴克利,我就是乔丹,你永远跨不过我这座大山。
他看到高强脱下外套,露出健硕的肌肉线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然后朝场边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小哲看到那个从h大退役的球探詹若峰恰好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跟小哲对上了眼睛。小哲心想我知道你这次为什么来看比赛,是想看看高强有没有资格加入你们h大吗?我会把高强打的屁滚尿流。他这样想着,然后就听到裁判吹响了开赛的口哨。
小哲完全没有把高强放在眼里,所以轻装上阵,但是比赛的进程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因为城然开场就采取了联防紧逼的阵容,他们按照教练的战术先打开内线,把皮球给耿壮,但他接到球就遭遇夹击,一夹击他就开始心慌,这下几个来回下来被抢断两次。然后对方夹击扩大,小杰运球过半场就直接被夹击,加上一个还在散步的小哲,整个球队迟迟打不开局面。而城东在高强的率领下气势如虹接连打进了几个防守反击,反倒反客为主。
小哲不再散步,示意小杰他来控球来稳稳节奏。他带球过了半场,这时高强已经抵在他面前,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高强比小哲高一个头,又比他壮一圈,打的是小前锋的位置,而小哲打的是得分后卫,两个人一般是没有对位的,但高强突然防守他,就知道高强是有多想打败小哲了。这时高强高大的身子像一堵墙横在他的面前,他眼睛瞪着大大的,生怕小哲突然在他面前消失。
小哲嚣张的朝他勾勾手指,说道:“相不相信我再绝杀你一次?好事成三嘛!”
高强眼睛眨也不眨:“我不相信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的,就算你是篮球天才。所以我要再看看,这次运气会不会还站在你这边。”
“我不相信运气,我相信我自己!”小哲玩了一个花式运球。
耿壮站在高位好想招手拿球,这是大名教练刚才布置的side-outside战术,但他只是做做样子。一看到小哲朝他摆手,耿壮也没敢看场边的大名教练就赶紧走到侧翼给他拉开单打独斗的空间。小哲知道教练肯定气歪了脸,心里又暗爽起来。他想好好修理高强,然后让教练下不了台,更让詹若峰下不了台。他侧着身子抵着高强,突然间半转身又是一个胯下交叉运球,然后突然做出向右突破的动作,高强见状一个侧步挡住他进攻的路线,但小哲右切却只是虚幻一枪,马上一个运球变向一个加速便过了高强,直向油漆区切入。
高强就看到眼前的小哲像是风卷过一样,又消失了。
回过头来,就看到小哲似笑非笑的看自己。高强气坏了,要球想回应他一下,在三分线外运球横移,与中锋做了个挡拆然就投中两分。拍拍手,对小哲说道:“你也防守不了我,我比你结实我比你壮,我比你高臂长也比你长,我的出手点很高你盖不了,我可以投中任意一个球,只是去年总决赛那一球我运气不好,不然冠军就是我的。”
“哼,你就躲在你的队友身后投篮吧,我的篮球字典里没有挡拆两个字。”小哲很不屑。
这一回合,小哲持球,他还是要单打,也就一个耸肩变向就过了高强,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上篮,他与高强擦肩而过的时候,鼻腔间还发出轻轻的哼声。高强感觉自己快气炸了,可是好像今天的小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他的速度快如风,他的变向真假难测,但是他哪里甘心,落到低位的时候,大声说道:“好啊,有本事来禁区防我啊。”
比赛继续进行,对抗逐渐激烈起来,场上的肢体接触也大了。,比分咬的也很紧,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场边看球的人呐喊助威声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七号,在那个中年大叔头上扣个篮,好好教训他一下。”这时不知哪里突然听到一声助威声,特有的女高音盖过全场的呐喊声。城东的啦啦队东张西望找人,看看谁这么嚣张,因为大家都知道说的中年大叔是谁,当然是他们心目中的vp高强啦。
“哈哈,我在这里!”这时大家才看到是球场边主教学楼的二楼上站着一个女生,这女生看着长发飘飘温柔可人,说出的话就像一把刀。这个女生还朝小哲挥手微笑,小哲一时没看出来是谁,就看着她发呆,连裁判朝他吹口哨也没听过到。潘帅走过来拍了他肩膀道:“看够了看够了,这芊雅原是我要追的,你就不要占着打球帅把女粉丝一网打尽。”
这是芊雅?
果然是芊雅。小哲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女靠衣装男靠金装这句话:穿校服的芊雅和穿小黑裙的芊雅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仿佛是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光鲜到熠熠生辉。潘帅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小哲说道:你看我的眼光不错吧?当时我追她,你们都以为看中她的智慧,其实我是看中她的颜值啦,哎,漂亮又聪明的女生最讨厌了。
这只是比赛的插曲,也就是停球发球的间隙,可城关的这些大男生好像都已经心不在焉:脑袋瓜里各自浮现自己暗恋的女生脱掉校服穿上小黑裙的画面,即使有芊雅的十分之一美也是赚到。想到如此情形这些男生又亢奋起来,球场上奔跑也积极起来。但只有小哲仿佛突然间无心恋战了,一点也没有攻击欲望,原因无她,如果刚才出现的不是芊雅,而是佳琪那该多好啊。场上比赛继续进行的,皮球在他们之间传来传去,最后都是传到小哲,但小哲懒洋洋的散步,又照例把球给传了出去,生生24秒为例。
局面发生了变化,城关这边是消极殆战,城东那边却愈战愈勇,此消彼长。然后城东队开始慢慢领先。半场的时候城东竟然还领先了两位数。高强得意起来,下场的时候故意跟小哲擦肩而过,嘚瑟起来:“小哲,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h大篮球队了。詹若峰说那边还有个体育特招生的名额,我打完这场比赛就可以去参加校队的试训了,你是没机会了,因为篮球是巨人的运动,你这样的身体是打不了大学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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