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推倒妹妹的费狄,在书房里罚跪,竟然趴在跪垫上睡着了,继母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怜惜地看了他许久。
父亲费巴力也跟了进来。
“夫君,狄儿还小,又失去了亲娘,怪可怜的,你这样罚他,我看着就心疼。”继母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夫人,不必自责,作为哥哥,不仅不心疼妹妹,还欺负妹妹,再不惩罚他,以后他更加肆意妄为。”
继母眉毛紧蹙,眼里含着泪水,“我们还是把宝娣换了痨病的事告诉他吧,他有这么大,我想他会明白的。”
“还是不说的好,自从他娘死后,他一直对我们很抵触,对他说实情,他未必会听,我们只能出此下策,让他远离宝娣。
为了防止传染,这也是为他好。宝娣患了痨病,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唉,等他再大一些,我亲口告诉他……”
“够了!”费狄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堆满汗珠,“炎墨,别以为我不了解幻术!你用幻境美化我的仇人,践踏我的记忆,这是对我人格的贬低与蹂躏。”
费狄穷尽刚刚继续的所有介气,又拼命幻化出白、紫色的无毛腐鼠,他要再次使出“腐鼠迷幻”,看来,费狄豁出了性命,也要置炎墨于死地。
“费狄,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你腐鼠的毒已经麻痹了我的大脑,我已经没有实力制造幻境迷惑你了。刚才,我只是打开了你潜意识的窗户,它本身就是你记忆的一部分。
你儿时遭遇的一切,现在都能说通了,不是他们不关心你,只是这种方式你不明白,也不愿意接受罢了!”
“闭嘴!‘腐鼠迷幻’!死吧!”急躁的费狄无心再听下去,也不愿再听下去,他用最后的意念,操控腐鼠凶狠的攻向炎墨。
“最后一击,决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鬼罗长矛’!”
炎墨也抽空了体内的介气,他右手执矛,矛尖直指腐鼠,拼尽全身力气,迎了上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两人,这一击,必定有人倒下。
米休和幻梦儿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临近,炎墨一跃,人与矛形成一条线,矛人合一,如一发炮弹,向前刺去。
“嘭!”
人与矛穿透腐鼠,继续前刺。
“噗!”
最后,长矛穿透了费狄的胸膛。
费狄口吐鲜血,眼里的憎恨与愤怒慢慢消失,他凝滞的看着炎墨,“难怪……主人如……如此忌惮你……要不是……结界限制,输的……一定是你!
不……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死了,星光城也……也不会安宁……”
炎墨散去介气,那柄长矛也消失了,费狄的身子前后摇晃了两下,他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
“哥,我们一起玩布娃娃,好吗?”
“好!”
“这个烧鸡给你吃!”
“嗯,真好吃,妹妹,你也吃一口!”
“谢谢哥哥!”
“哈哈哈……”
……
大脑里的幻境在他与妹妹的笑声中消失了,他眼里的光消散了,身体慢慢倒下。
炎墨蹲下身子,帮费狄合了眼,“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能过的快乐!”
战场外围,呼声雷动,炎墨却听不到。
他站起来,也望向那蓝色的天空,感触道:“我的结局是不是会和他一样?与我相比,他应该是幸福的,最起码,他见过了他的父母,我呢?连父母是谁,父母在哪儿还不知道……”
“炎墨,给!”米休递过来一块金镶玉,玉上雕有金色的殿堂,这是他从死去的攻五身上扒出来的。
炎墨接过主承令,看了看,扫视了一眼毕合堂的弋者,尽然没有开口说话。
毕合堂的弋者一片惶恐。他们看看炎墨,又看看身后炼狱塔与泣血殿的弋者,不明白究竟是何意,更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求生是人的本能,内心的惶恐终于使他们崩溃。他们赶紧跪下,一起高呼:“请堂主发号施令!”
人都跪下了,炎墨还是不做声。
米休急了,催促道:“炎墨,你发话呀!”
炎墨也急,心想:要是我能说话,还要你催,我现在连喘气儿的力气都没有。
缓了一会儿,炎墨清了一下嗓子,憋足了气说道:“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们各就其位,各司其职!”
“谢堂主!”
炎墨一挥手,示意大家站起来,他实在太累了,连再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真厉害!”米休锤了炎墨一拳,炎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米休顿时明白,炎墨疲惫到了极致,他赶紧上前,把炎墨扶住。
炎墨指了指费狄的尸体,米休会意,“你们过来几个人,把他们葬了,要庄重一些!”
“是!”
毕合堂过来几个弋者,掩埋尸体去了。
尸体掩埋完毕,炎墨也缓过了一些力气,“毕合堂弋者听令,我们回毕合堂!”炎墨并不见外,直接一主人自居。
“是!”
炎墨召唤出鬼罗魔兽,骑了上去。
米休和幻梦儿退回本部一些人马,留下一些精英,也唤出自己的魔兽,跟在炎墨身后。
豹豺也醒了,和半夏骑上金钱豹,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毕合堂而去。
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了毕合堂。
毕合堂的建筑并不比炼狱塔的城池差多少,城墙高大坚固,士兵守卫森严,要不是把费狄和攻五引到城外,要是强攻,就是炼狱塔与泣血殿的弋者都出动,也未必能够取胜。
与炼狱塔不同的是,毕合城内人声鼎沸,商贾穿行,店铺林立,一派繁荣的景象。
毕合堂总部也在毕合城的中央,是一群宫殿式的房子,建筑错落有致,像一个大花园。
吃完午饭,炎墨召集毕合堂仅剩的三位主管。
斗尺班虎头虎脑,肌肉发达,连心眉浓黑,方脸,厚嘴唇;兰杜是位女性,二十多岁,中长发,看不出女人的阴柔,倒是有一股虎气;子市面色文静,像一个书生。
炎墨详细地询问了毕合堂的管理制度、编员情况、财经收支、下辖范围及职位的落实情况。
他们尽其所知,一一详细地说明。
熟悉毕合堂的情况后,炎墨说道:“你们还是按原来的职位管理事务,另外,由豹豺接任攻六的堡主之职,我不在时,你们有事向他报告,听他的安排!”
“遵命!”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广莫等人呢?”炎墨问。
斗尺班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说道:“他们执行任务回来后,被攻堂主,不不,被攻五关在监狱里。”
斗尺班一时口误,还称攻五为堂主,发觉漏嘴,赶紧改口。说完了,忐忑的看了炎墨一眼。
“带我去看看他们吧!”炎墨也不在意,淡淡的说道。
斗尺班三人带领着炎墨、米休、幻梦儿与豹豺四人,奔监狱而去。
斗尺班命人打开牢门,米休先走了进去。
“广莫,我们又见面了!”
还没等广莫开口,斗尺班喝道:“还不拜见堂主!”
广莫等人不敢怠慢,赶紧跪在米休面前,“罪子拜见堂主!”
“哈哈哈,炎墨,我成了毕合堂的堂主了,抢了你的地盘了!”米休插着腰,笑得喘不过气来。
“混账东西,塔主在这儿!”斗尺班训斥着,引过炎墨。
“小的该死,有眼无珠!”广莫四人赶紧认罪。
“炎墨,我觉得他们挺好玩!”米休拍拍广莫的头,“广莫,我说要抢你们堂主之位,你信了吗?”
广莫点头如小鸡啄米,“信了信了!”
米休一把揪住广莫的耳朵,问道:“我告诉你们别把我们的行踪告诉费狄与攻五,你怎么就不听呢?”
米休这一问,广莫的脸吓得煞白,他心里清楚,新堂主这是来算旧账了,脑袋都可能保不住,于是赶紧不停地磕头谢罪。
“好了,米休,不要再吓他们了!”一旁的幻梦儿看不下去,出来阻止。
“没事干,就玩玩儿!”
米休休这是在玩儿,广莫等人可是提着头在陪啊,这如何陪得住?
“起来吧,以前各为其主,盖不追究。不过,以后要是敢出卖毕合堂,定不轻饶!”炎墨严肃地说道。
“是,堂主,我们为毕合堂卖命,一定肝脑涂地。”
炎墨的恩威并重与大度,让广莫四人心存感激,也让斗尺班三人敬佩。他们感觉到了新堂主的人情味,也乐意为他效劳。
出了监狱,回到司理殿,斗尺班等人告退,豹豺到半夏那里去了,屋里只剩下炎墨三人。
“米休,费狄临死前告诉我,星光城可能还有‘灭’的势力,接下来怎么办?”炎墨面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
米休与幻梦儿睁大了疑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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