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突厥再起
云不知有点打怵见牟嚣但又不得不见。他习惯性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强提精神对卫兵说道:“快请!”
牟嚣面无表情的的参拜之后开始禀报:“侯爷,直接参与刺杀的一共是七十五人。在山顶上还有四名异族人和五个中原人。所以如果全算上的话就是八十四名刺客。山上有一名中原人和一名异族人都用的是四石弓,若不是石侍卫长发现端倪先行把那两个人斩杀今日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云不知听得是一阵的后怕,如果不是石长生解决了那两个人估计就算自己能逃生身边的人也难以幸免。他烦躁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脸色愈加难看。
云不知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这次多亏你和侍卫长了,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只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中伏又提前部署的?”
牟嚣说道:“是苏醒回来取刀和调人时被石侍卫长看到。过问了一下然后就找到了我。”
云不知疑惑的问道:“为何他让你去,而不是魏城呢?”
牟嚣稍微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一来这大营不可无人主持,二来吗……他需要的是少而精的老兵!”
云不知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牟嚣继续追问道:“难道就没有第三条了吗?”
牟嚣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又马上恢复正常,然后开口说道:“这第三吗……就是他对我们这些人比较了解!”
云不知戏谑的笑着、看着牟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牟嚣无奈的笑道:“少将军怕是已然猜到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隐瞒了。是石侍卫长在伤兵营里找到了我。他问了我一句话!”
云不知兴趣盎然的看着他说了个“哦?”字。
牟嚣苦笑着继续说道:“他问我是不是想在伤兵营里混到死!”
云不知拍案笑道:“好!这事也就他能干出来。我明白了。不过你带去的那些人五六十人又是怎么回事?”
牟嚣笑道:“那还不都是大将军物色的!”
云不知继续追问道:“那这里可还有什么其他厉害的人物吗?”
牟嚣苦笑道:“少将军也别太贪婪了。能在伤兵营和老兵营里待着的又有几个愿意再拼命的?”
牟嚣看了不甘心的云不知一眼最后又开口说道:“这里有一个队正和两个什长倒还拿得出手!其他的吗……”
云不知看着摇头不已的牟嚣说道:“算了,有了你们这些人我也算有了点自己的班底了。”
牟嚣看着云不知失望的神情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道:“倒是有个怪才!只是……”
云不知两眼放光说道:“你说说看!”
牟嚣苦笑道:“此人名为田不让,做过一段时间的斥候。有人管他叫田不死或者是活地图。”
云不知笑道:“听起来像是本事不小吗!为何不早说?”
牟嚣苦笑道:“此人别的本事一般,最大的倚仗就是逃命!曾经有人给他计算过,共有十一次几乎必死的任务他都活下来了,而且受的最重的也只是轻伤!”
云不知骂骂道:“这家伙不会只有装死的本事吧!”
牟嚣摇头笑道:“少将军应该是没上过战场吧?”
云不知只有尴尬的点头苦笑。
牟嚣说道:“在战场上装死只会死得更快!所以他一定是靠真本事活下来的!”
云不知疑惑地看着牟嚣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直不想说?”
牟嚣无奈的苦笑说道:“最大的原因就是除了偶尔的几次,凡是和他同行的人都死光了!”
云不知目瞪口呆!他立刻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牟嚣继续说道:“此人性格有点孤僻,或者说是孤傲。对别人的死活非常冷漠,他看不上眼的人就是死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丝毫动容。若不是他碰巧救过的几个人都当上了旅帅或者队正的话,估计在军营里早就让人给弄死了。”
云不知追问道:“你这话矛盾呀!你不是说你对别人的命冷漠,跟他同行的人几乎都死了吗?”
牟嚣苦笑道:“这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之是他还是带出来几个活的吧!这些活下来的自然会尽量照顾他!”
云不知突然诡异的笑道:“你刚才说他碰巧救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后来都升职了?我看这恐怕就不能再用“碰巧”二字了吧?”
牟嚣惊异的看着云不知问道:“少将军难道认为他是有意救这些人的?”
云不知手指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的说道:“可能吧!”
他又目光锐利的看向牟嚣问道:“你可知道他入伍之前是干什么的?”
牟嚣点头说道:“倒是听这些老兵讨论过。他以前是边城算命的,后来突厥进犯把整个县城都毁了。没死的也都抓去做了奴隶,可只有他逃了出来。当时兵员不足他又年轻就被强征服了兵役。”
云不知笑道:“这家伙怕是个高手哇!”
牟嚣也笑道:“可据跟他同营房的人说他缺钱时也会主动给人算命混点钱花,可算得有时准有时不准!”
云不知哈哈笑道:“这家伙八成是成精了吧!”
牟嚣忧心重重的说道:“此人自私又狡诈怕是不好控制呀!所以我才欲言又止。”
云不知自信的笑道:“他就没有家眷?”
牟嚣摇头说道:“没有!听老兵说过这家伙自己混的不怎么样但一般的女子他还看不上。他自己吹牛说是等自己混好了一定要娶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这不,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孤家寡人。”
云不知摇头苦笑,接着他又问道:“这“田不死”我明白了!可这“活地图”又是怎么回事?”
牟嚣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环境。去过或者是没去过,他都能逃回来!”
云不知两眼一亮说道:“这是是个什么本事呀?”
牟嚣也摇头说道:“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猜测他靠的是奇门遁甲之术。可又没人见他用过!”
云不知皱眉说道:“此人有大用!只是如何控制还真是个麻烦!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大伙带进死路又自己跑了呢?”
牟嚣也笑道:“战场上不跟他在一起的话死亡几率很大,可跟他在一起死的怕是更多!正是有此担心所以没人敢用他!”
云不知苦恼的直晃脑袋,他最后又问道:“如果让他训练斥候,你看如何?”
牟嚣眼睛一亮笑道:“这个我看可以!毕竟斥候只要马术好射箭厉害人又精明就可以,他总不会把自己的手下都往死里坑吧?都死光了他以后管谁去?再说我们也确实该有自己的斥候了。如果我们早点有斥候今天也不会轻易中伏了。”
云不知老脸一红,他尴尬的咳嗽几声接着说道:“牟校尉教训得是!我以后再有行动一定跟你们提前商量!提前商量!”
牟嚣躬身抱拳说道:“军中无戏言!属下会把此话也转告两位都统大人和方大人!”
云不知两眼一直,但话是收不回来了他也只能默认了。他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这个田不让不是看不顺眼的不救吗,这次让他自己选人!给他个队正的官,干不好就军法处置。这些人要是死多了,他也别活了!”
牟嚣两眼放光的说道:“侯爷,这招高明呀!驴上了套想不走都不行了。哈哈哈哈!”
云不知立时心情变好,又对牟嚣问道:“对了,那些刺客里还有活口吗?”
牟嚣摇头说道:“都是些死士,稍微清醒过来的也都自尽了。不过从山上的两个人身上发现两份地图,我们的行进路线标绘的很准确。”
云不知无奈的苦笑道:“朝中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不是秘密!回头明天见到方大人让他夹到给朝廷的奏折里吧!”
牟嚣又说道:“另外,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灰衣首领负伤逃跑了。”
云不知有些意外的望着牟嚣问道:“受伤了,还让他给跑了?”
牟嚣深深的点头说道:“此人应该是刺客的首领!十几把连弩对着他还被他伤了两个弟兄,后来靠的是人多加上无差别连射才伤了他。当时他身中两矢摔倒在地,我也是想抓个活的所以命令停止放箭。没想到他在我们接近时他突然弹出一个药丸大的东西,掉在地上就炸了。那个东西瞬间放出刺眼的强光同时还弥漫出大量的白烟,我怕有毒就让人全部后撤了。等白烟散去后人早就没影了。”
云不知听到这里眉头紧锁,他对牟嚣说道:“你确定描述的没错吗?”
牟嚣点头说道:“当然了。这么奇怪的东西大伙都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云不知点头说道:“你处理的很对。这东西叫做霹雳弹也可以叫霹雳,分无毒和有毒两种。躲开烟雾是对的。”
牟嚣惊奇的看着云不知问道:“侯爷,这种东西我们都没听说过您又怎么会知道?”
云不知笑道:“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具体的东西我也没见过。只知道是蜀中唐门的暗器。”
牟嚣眼睛一亮,他笑着对云不知说道:“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们要是每人配上十几个往敌群一扔再配上连弩那我们还怕谁呀!哈哈哈哈!”
云不知眼睛瞪得滚圆的看着牟嚣说道:“你知道那霹雳弹是什么价钱吗?”
牟嚣眼睛也一瞪眼丝毫不让的对着云不知说道:“不管多少钱,总之没有士兵的命重要!侯爷应该还有钱吧?”
云不知欲哭无泪的说道:“牟校尉,我告诉你!那无毒的是三百两银子一颗,有毒的是五百两银子一颗!你算算咱们要准备多少钱吧!”
牟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大声说道:“三百两银子一颗!妈的他们怎么不去抢?疯了吧!”
云不知无奈的笑道:“所以说咱们根本配不起!”
牟嚣眼睛一瞪,发狠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就算是抢也得给抢过来!”
云不知苦笑道:“人家只是说自己是蜀中唐门,蜀中有多大?上哪抢去?你确定人家就一定在蜀中吗?再说这个门派一贯低调从不直接露面出售暗器,都是通过中间人来出手。我们根本接触不上!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牟嚣一拍大腿说道:“嘿!我还以为发财了就可以买上一批了呢!”转而他又继续禀报说道:“侯爷,这有用的情报虽然没得到。但我从刺客和突厥人的身上得到了三万七千两银子!”
云不知当场就兴奋起来,他两眼放光的说道:“哦?怎么这么多?快说说!”
牟嚣说道:“在一个突厥人身上发现了两万两银票。又在一个灰衣人身上找到了一万两银票。其他的都是杀手身上找到的散碎银子!”
云不知突然骂道:“妈的,最多的一定在那逃走的头领身上!几万两银子就想买我的命!突厥人也太小气点了吧!”
云不知狡黠的看着牟嚣说道:“本侯已经为军械垫资一万五千两银子。所以我先拿回自己的!剩下的按照朝廷抚恤标准给每个死伤的士兵再加同样的一份,这样没问题吧?”
牟嚣明知他把两个问题混在一起是藏着小心思却也没办法,只好拱手应命道:“是,侯爷厚道!”
云不知见牟嚣没跟自己纠缠前一个问题大感满意,他接着说道:“今天立功的人咱也不能让人亏了不是?也按照朝廷的赏赐从这里再加一份!剩下的明天交给方大人由他统一调度,你看如何?”
牟嚣看云不知分配的甚是合理也就点头说道:“属下无异议!”
最后云不知说道:“另外,负蟠已经解决了海东青的问题。我准备把负蟠调回来主持骑射的训练。让昨天那个新提的于海接手狩猎队,他今天的表现甚是不错。既帮负蟠把海东青给引下来又及时发出提醒减少了死伤。你看这么安排怎么样?”
牟嚣沉思了片刻说道:“这狩猎队由他带领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一个什长身份小了点,不如军功行赏直接提他做队正。这也是他应得的。只是这样一来魏统领那里可就没事干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下他的感受啊?”
云不知挠头说道:“他在京城待得太久了。他的训练我也看了,中看不中用。让他管训练我是真的觉得不合适!不如就让他管排兵布阵与人员调度吧!这本身就是他的强项,这样既有面子又适合他的身份!你看如何?”
牟嚣点头笑道:“侯爷考虑的周到!这样的话,明天安营之后我让田不让来见您?”
云不知笑道:“牟校尉今天辛苦了,也早些休息吧!”
云不知刚躺下不久就觉得有点冷,他让卫兵又取了两床被子。一件扔到自己床上,另一件他披在苏醒的身上。当他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又转头盯在苏醒脖子上露出的保命锁的链子上。
云不知凑近去仔细观察那个链子!发现原来的银链是被一段材质更好的银链加长了。他疑惑地看着银链又看看苏醒。半晌之后他突然似有所悟,他掏出苏醒脖子上的保命锁仔细观察起来。
云不知把保命锁小心的在手里掂了掂,接着又来回摆弄了半天然后又掂了掂。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不知看看保命锁又看看苏醒,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分析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慢慢的,他古怪的笑了。他满含深意的看着沉睡的苏醒微微的点了点头,又把保命锁放了回去。
由于多了一些伤兵车队行进的速度比前几天要慢,所以直到天交申时云不知一行才进了秦州城。
秦州西接高原东连腹地秦岭自中间穿过成西高东低之势,自古以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秦州在夏、商时期属雍州,赢非子在秦池为周王室养马有功被封于秦,号赢秦。此地又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又横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境内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素有西北“小江南”之美称。由于来往丝绸之路的胡商多在此驻留又地处西北所以此地民风淳朴而彪悍。
当地人有的竟以石板为墙而建造屋舍,就像居住在洞府里一般。道路两边不时有胡人兜售各种新奇的物什。一路行来云不知看着周边过往的行人,他们人种各异、穿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不禁感叹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也许是感受到了更加清新舒爽的环境,在进入秦州地界不久苏醒就醒了。他也陪着云不知坐在马车的窗边向外打量着新鲜的事物。好在苏醒平时体质不错救治也还及时,所以除了身上多少有些无力外倒也无恙。
方海与当地的刺史、官绅早就出城迎接了。秦州刺史姓娄名师德,是个年逾六旬面色有点黑黄的胖子,说话总是不急不慢,脸上似乎总是带着笑容。
一番寒暄之后刺史带着众人来到了刺史府。为了安置使团这刺史倒是干脆直接把刺史府倒出来自己去住了客栈!所以他到了这刺史府他自己反倒成了客人。
云不知对这刺史印象还不错,所以就慷他人之慨顺便请这位刺史吃了顿便饭。方海知道云不知的脾气,所以提前做了部署两位都统及使团其他人等由秦州司马等人在驿馆代为招待。而云不知、方海连同娄刺史则在这刺史府中小酌。
这刺史府里的环境比之京城中的苏府竟然毫不逊色,亭台楼阁假山溪流交相掩映,花草树木却更加繁盛。看得出这位刺史虽然人长得有些土气但品味应该还是不错的。
三个人客套了一番,几杯小酒下肚相互间也都亲近了不少。
云不知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战马的事出了点差池,路上不方便细纠所以他等到现在才找到机会仔细问询。
云不知对方海说道:“方大人能否把战马的事情仔细说说?”
方海看着娄师德嘻嘻一笑却没出声回答。娄师德低头捻着酒杯却只当没听见。
云不知笑道:“方大人但说无妨!娄刺史把这秦州打理的井井有条断不是那迂腐之辈。这私下买马对使团对朝廷都是有利无害的他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奥妙。你还当此事真瞒得过他吗?”
娄师德这才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嘿嘿。侯爷,此事老朽不知道反而更好些!”
云不知笑道:“无妨,等咱们商量妥当之后你还是可以继续不知道吗!”
娄师德两眼一直,连忙说道:“侯爷,这……这……嗨!”
他也剩下无奈的摇头苦笑了。
方海见奸计得逞他趁热打铁的说道:“侯爷,此事甚是蹊跷!十三盟那里没话说,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但他们也说了,平时没有这么大的买主所以只能先交付一半的战马,剩下的预计明天能到。可谁知道昨天晚上得到消息,这鄯州全境都封锁了。所有人和物品都不得出入!”
云不知皱眉问道:“那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海苦笑道:“这么大的事我肯定问了,但奇怪的是无人得知是什么原因!”
云不知又转头看向娄刺史问道:“刺史大人,这么大的事您不会也不知道吧?”
娄师德脸色凝重的说道:“唉!此事甚密,当然不能对外宣扬了。但侯爷既然问了,我也就只能说了。”
云不知和方海见娄师德如此紧张也猜到似乎有大事发生,就都凑过来听他仔细道来。
娄师德干了杯中酒略做沉吟这才开口说道:“陇右道大都督姜度关使被当地的刺史方静给拘压起来了!”
云不知与方海听得目瞪口呆,方海诧异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啊!从权力到掌握的军兵数量都不对等呀?给方静天大的胆子他也没这能力呀!”
云不知也疑惑地看着娄师德,他不解的问道:“娄大人,您这信息可靠吗?要是真出了这等事情怕是要震惊朝野了吧?”
娄师德苦笑着说道:“老朽也不希望这事是真的!可传出消息的是鄯州刺史派出来的功曹。人已经被我秘密安置了。他人都在我这里,这件事还假得了吗?”
云不知继续追问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们好好说说吗?”
娄师德点头说道:“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陇右道大都督的都督府就设置在鄯州城,所以大都督与刺史是同处一城。大都督昨日迎娶二夫人,所以整个善州城有身份之人都去了那里赴宴。可他入了洞房之后不久就有人听见里面吵了起来,继而传出女人惨叫的声音。那时所有宾客还没散去,所以不少人都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就有人让侍女进去看看。可侍女叫了半天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有胆大的卫兵就从外拨开了门栓。侍女刚一进去就吓得惊叫起来,接着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杀人了!”等众人闯进去时她已经吓得瘫倒在血泊边上不停的呕吐。新娘被人刺死在床上,而大都督则抱着滴血的长剑头枕着新娘的尸体呼呼大睡!由于证据确凿又有无数宾客看到,所以刺史方静只能派人把姜度关先拘压起来。由于他一向与姜度关不和怕姜度关的手下闹事所以在派人拘压姜度关时就让善州功曹把消息送了出来。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刚把姜度关控制起来姜度关手下就包围了都督府同时又封锁了善州全境。理由是大都督被人陷害为防贼人逃跑也怕生出内乱所以善州周边任何人货都不出不进,直到查出真凶。”
云不知愤怒的一拍桌案骂道:“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证据确凿却仍敢干出如此荒唐之事!你可知是谁下的命令?”
娄师德摇头苦笑道:“这就不好说了,都督府里的长史和司马都有可能。甚至可能是他们商量好了一起给方静施压。要是换了别人他们恐怕会更过分!”
云不知不解的问道:“此话何解呀?”
娄师德笑道:“那方静本是陇右贵族与左相相交不浅,否则他哪来的底气与姜度关不睦呢!”
云不知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娄大人,你看会不会真的是那方静设局陷害姜度关呢?”
娄师德笑道:“怎么可能!我和那方静还是有点交往的。那方静虽然高傲了点也有点倔,但人品还是不错的。你看我这秦州地界如此安定若是他那里治理得不好我这里恐怕也安稳不到哪去!”
云不知点头说道:“娄大人说得是!那依您看难道姜度关真的做了如此荒诞之事吗?”
娄师德苦笑道:“侯爷,这姜度关我也见过。虽然有点军人的那种霸道,但能当上大都督的人岂会如此无状?!所以此事甚是蹊跷!”
方海插话说道:“这姜度关我也是有过耳闻的。此人外粗里细做事还是比较沉稳的,否则自他接手这陇右道以来边关为何能如此平静?!”
云不知焦躁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理不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看咱们还是绕道而行吧!”
娄师德干笑两声说道:“侯爷,若是绕道而行的话您准备怎么走哇?”
云不知无奈的说道:“走剑南道!”
方海疑惑地看着云不知说道:“侯爷,这要是改走剑南道的话恐怕要多走二十多天呀!咱们不如北上等绕过善州再折回,这样要少走近十天的路程啊!”
云不知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当我不会算账啊?可这突厥的霸古上师昨天才设局想要我的小命,我才不往突厥的地面走呢!”
娄师德惊讶的问道:“侯爷,这霸古上师论岁数比我都大,听说早就不理世事好了。您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方海也担忧的问道:“侯爷,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也没事呀?”
云不知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方海听完之后担忧的说道:“侯爷,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是跟统领们商量一下的好!否则……”
云不知不好意思的说道:“方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跟两位都统都说好了,以后绝不再干如此冒失的事了。凡是我有动作以后都先跟你们商量再决定。你看如何?”
方海这才脸色好看些。
娄师德没想到这位侯爷会如此好脾气,他惊异的看着云不知说道:“侯爷非常人呐!”
云不知苦笑道:“我娶亲,人家都是陪绑的。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人家都是为我好,我也不能好赖不分吧!唉!委屈点就过去了。”
方海被云不知无耻的言论给说乐了,但也听出了认错的态度所以摇头苦笑一番就算过去了。
娄师德在一旁独自嘀咕着:“怎么又是昨天?”
方海借机转移话题就追问道:“娄大人,您在嘀咕什么呢?昨天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娄师德突然如梦初醒般的张大嘴巴发出“啊?”的一声。他用颤抖的手在袖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份廷报然后仔细阅读了一番。他脸色凝重的对云不知说道:“侯爷,这是我昨天中午收到的廷报。您来看看是否有些关联。”
云不知与方海连忙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六月初,阿史那骨咄陆叛燕。他率十七人出走,逐渐聚集族人。不足两个月便使部众迅速增至五千人,并抄掠九姓铁勒大批羊马,从而势力逐渐强盛。他自立为颉跌利施可汗,并封其弟为元帅。单于都护府部将阿史德元珍因犯法被长史王本立囚禁。十日前当默啜入侵时,元珍请求由他去劝谕突厥诸部撤退,以赎自己的罪过。当他到达敌营后立即向对方投降。默啜任命他为将军统领全部兵马。
娄师德在他们看廷报的时候解释道:“这份廷报上只是刚开始提到了五千人。可骨咄陆现在有多少人却没提及,现在又过去了两个月保守估计现在上万人是不止了。当初厥被打残了,西突厥被打散了。他们能安分这么多年也是因为群龙无首才造成的。现在骨咄陆以贵族的身份称可汗当真会聚集不少有野心的突厥人啊。”
看完廷报,云不知突然大睁着眼睛问道:“娄大人,如果是大队骑兵从单于都护府出发到达秦州附近需要多久时间?”
娄师德眼睛一亮,他知道云不知是看出问题的关键了。他郑重的说道:“一般来说要二十天吧!但要是赶路的话十五天应该也能到。”
方海也有所领悟,他惊讶的说道:“善州的事不会是个阴谋吧?“
娄师德苦笑道:“我也希望不是!可这也太巧了吧?侯爷若是在秦州附近被杀那与吐谷浑的和亲之事只能被迫取消,同时秦州必然乱做一团。善州大都督那里又兵戎相见群龙无首。一旦突厥兵至则必然无人主持大局,到那时朝廷再想调兵支援恐怕就来不及了。现如今龟兹、于阗、高昌都护府已经名存实亡了,突厥如果再从善州或者秦州插入那么陇右道就算全丢了。大燕若是丢了陇右道就等于失去了丝绸之路的控制权,丝绸之路所带来的财富必然会让突厥再度崛起。同时他们只要占据了善州那么吐谷浑对他们就再无天险可守。原来吐谷浑北居高地,突厥若想从北面进攻吐谷浑是以下打上,战马又不易展开所以根本不可能成功。这次他们连番出手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占据陇右道并完全孤立吐谷浑!吐谷浑现在西部和南部都被吐蕃占据,吐蕃只是摄于大燕与吐谷浑联手的实力才不敢贸然吞并吐谷浑。一旦善州失守那大燕与吐谷浑的联系就算被完全切断。彼时吐谷浑西南有吐蕃东北有突厥,对他来说只是个被谁灭掉的问题!”
方海不解的说道:“可就算是突厥真的成功插入陇右道难道吐谷浑和大燕会坐视不理吗?只要两国东西夹击那攻进来的这批突厥人不就成了孤军了吗?”
云不知摇头苦笑道:“绝无可能!人家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又怎么会没有后手?吐蕃与吐谷浑内部估计都会相机动而动。一旦大燕联系吐谷浑采用东西夹击的办法那时候成为孤军的恐怕就是燕军了!”
方海一拍大腿骂道:“妈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存心布局,那这布局之人只能说是智可近妖。这也太可怕了!所有的事情都算的丝丝入扣,恐怕这突厥大军已经快到了!”
云不知苦笑道:“也不知道我们现在逃往剑南道是否还来得及!”
娄师德慌忙阻拦说道:“侯爷,一旦突厥占据陇右道他们必然会兵逼青海湖。您就是真的通过剑南道到了吐谷浑可您还能从吐谷浑平安返回剑南道吗?”
云不知一声哀叹,他无奈的说道:“我那老爹为什么非要等那吐谷浑公主年满十六岁才来迎娶?要是早一年不就没这么多的事了吗!”
方海也变得一脸落寞,他自斟自饮茫然的说道:“我们整个使团努力备战刚觉得有点底气了,谁知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必死之局。”
娄师德也苦笑着说道:“你们逃到剑南道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可我们呢?恐怕只能与城偕亡了。”
云不知突然说道:“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善州,如果善州的问题得到解决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方海随口说道:“侯爷,刚把您还没听明白吗?那根本就是个死局!人证物证俱在,可谓证据确凿!只要无法洗脱姜度关的罪名就无计可施!”
娄师德突然精神一震说道:“侯爷,此事既然已经知道是有人做局就一定有漏洞。只是这局做的太完美了。首先必须有个能解开迷局之人而且此人的身份必须要比他们二人都高才能压得住双方。估计他们同时伏击侯爷应该也包含了这一层目的。”
云不知也担心的说道:“先不说我去了能否破局,单单现在这善州乱成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清呀!”
娄师德突然拱手对云不知说道:“侯爷,老朽在离家考学的时候父亲曾告诉我一句话——当有两条路供你选择的话,选难的那一条。”
云不知瞬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他点头说道:“娄大人,您能有今天的成就恐怕离不开这句话的力量吧?不知您父亲身居何位呀?”
娄师德苦笑道:“他就是个普通的种地百姓罢了。”
云不知肃然起敬,他起身恭敬的对着娄师德深深一揖说道:“令尊是有大智慧之人啊!听此一言胜过读书万卷。”
娄师德连忙尴尬的避开、说道:“侯爷您拜错人了!我父亲可真没这本事,他也是听一位墨家长者说的。”
云不知立即追问道:“可知这位长者的姓名吗?”
娄师德点头说道:“这我倒是知道。只是我父亲都做古多年了,这位长者估计早就不在了吧!不过侯爷既然问起那我回答就是。此人名为王增泰!当年我父亲是在去往河北道的路上遇到的,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估计要超过九十岁了。”
云不知感慨的说道:“可惜了,若是能在这位长者面前听听他的教诲也不枉此生了!”
方海担忧的岔开话题,问道:“侯爷,您有几成把握可以调停此事?”
云不知却笑着回答道:“一成把握都没有。但我知道一点,去了就比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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