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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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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亲爱的球迷们,我的俱乐部战友们,今天我正式宣布:几天之后北安队主场对战恒天队的比赛,将是我足球运动员生涯的最后一战。此次比赛之后,我将退役。”

    电视机屏幕里的北安“老将”邵佳依然英俊、帅气不减当年,但三十六岁的年纪,在足球运动员生涯里属于“高龄”了,于是他选择在2016年10月28日这样一个深秋的时节离开。

    这是一个金黄色的收获的季节,但是北安队,我们这个偌大城市的体坛名片,虽然从年中在球迷眼中如“救火队长”般的谢飞力挽狂澜地将球队因上半年连连失利、几乎到了保级泥潭的境遇中拉出来至最后联赛第五,但最终的排名成绩也创造了球队历史最差……

    没人埋怨球员、教练,甚至更没人埋怨这个时候要离开的邵佳——他太累了。队伍一赛季来的集体大龄化、无“新鲜血液”来注入,再加大量伤病使这位球队“吉祥物”般的“廉颇”不得不连场首发,可他一个人却拯救不了一整支队伍,他自己在赛季末也顿感心里憔悴。

    市电视台体育频道破天荒地现场直播了他的退役新闻发布会!那天的下午三点,无数北安球迷坐在电视机前、电脑前收看了直播。

    “我要说的是……他们,我的队友们,总开我玩笑,说我是个机器人,有用不完的力气,说我在场上只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力气,还有百分之二十没用上。”本来还笑谈的邵佳说到此处忽然哽咽了,眼眶通红湿润,“我想说,我的兄弟们,我最爱的球迷们,我邵佳,这几年来,真的只剩下这百分之二十了!”

    说到此处,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掩面泣不成声。那一刻,现场台下就座的教练、球员们、媒体记者们,电视机前数百万球迷观众,无不为之落泪;那一刻,整个城市为之落泪;那一刻,惊天地,泣鬼神。

    “最后,我想说,”邵佳稳定了一下情绪,用身旁主持人递过来的纸巾擦擦泪水,继续说道,“我的兄弟们,我退役后依然会留在球队、俱乐部,继续一些我力所能及的工作,但是你们,战斗在球场一线的我的兄弟们,你们就算是拼到最后趴下,也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和对手较量到底!你们不仅仅代表这个城市的荣耀,还背负着无数球迷的期待和希望,无论是明年还是后年还是将来,我坚信我们北安队总会迎来再度辉煌的那一天!请你们记住,永远记住,我们这支队伍叫北安!我们的宗旨——永不放弃,死磕到底!”

    ……

    隔日的北安主场迎战恒天队的比赛,北安将士在队长——最后一天当队长的邵佳的带领下,拼到了最后一刻,但最终还是被对手读秒绝杀,那个瞬间,就如同复制了两年前的此时邵佳绝杀恒天的画面,只不过,两度春秋之后,胜负方已完全相反。

    没有人抱怨那个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球队的失利,相反,赛后,六万多球迷全体起立,在泪光中为这位给北安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鼓掌致敬,邵佳也含泪绕场一周,挥手向球迷致意感谢。甚至连北安的宿敌——恒天队的队员在球赛结束后都没有离场,他们在球员通道口站成两排,当邵佳经过的时候,集体掌声相送!

    ……

    无论是新闻发布会电视机前的我,还是那场比赛亲临现场的我,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我没有流泪,我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流泪的时候。无论对于赛场上的北安还是战场上的我,我们现在都是最艰难、最焦灼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反而不能哭,案子越是艰难,我越得扛下去、打下去,无论脑力还是体力,我都得拼尽全力地坚持住,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为了尊严!

    是的,我要做的、我正在做的,和北安队一样:永不放弃,死磕到底!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在心里回答辛弃疾:我不是廉颇,何况我还不“老”,我还能精力充沛地继续战斗。邵佳可以退役,我却必须奔腾在人生的赛场、战场上!再难,我也会挺下去!

    当邵佳跑过我所在的看台前的时候,我一边送给他掌声,一边目光坚毅地随着他跑动的路线跟随,却一眼望到了体育场北部“羽林军”啦啦队看台上挂的那巨型横幅,我咬住牙关,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念道——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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