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听泷说过，她这个人，睚眦必报。
就算做了交易又如何，该报复回去的，她从来不会放过。
当即让月娘过来，附耳过去低语了几句话，响指一打，下一秒，月娘浑身一颤，仿佛触了电一般，瞬间恢复了清明，只是开口，却叫了声“小姐”。
完颜破一愣：“月娘？”
她微微一笑，目光里灿然若星河：“在到药王谷之前，借你月娘一用，她现在……是我的。”
“你！”
“将军放心，我要她没用，等到了药王谷，保证全手全脚还给你。”她眯了眯眼，满脸写着狡黠，“自然，前提是我可以安全到达药王谷，否则……我死，她也死。”
“曲听泷！”
他算是认识到了这小丫头的可怕之处，这还是废了一双腿呢，要不是坐在轮椅上起不来，还不得上天去！
她也不理会，只淡淡向月娘道：“去照顾十二。”
月娘刚应了声是，十二便急急睁开眼，满脸厌恶一览无遗：“小姐有心，别让这下作胚子靠近属下。”
说罢又眯了眯眼：“嫌脏。”
完颜破不服，冷哼了一声道：“中原男子，比女人还矫情。”
十二懒得理他，月娘夹在中间，却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曲听泷正要再说，肚子便咕噜一声，以一种不尴不尬的姿势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氛围。
月娘连忙垂首恭恭敬敬道：“小姐稍后，奴家去给小姐准备饭食。”
说罢便顾自走开了。
完颜破见她背影，忍不住眯了眯眼：“曲听泷，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可怕的人？”
她挑眉：“你现在说过了。”
他按着轮椅俯下身来：“以你的能力，何苦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傻子？”
“我乐意，你管我？”
“你……！”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厮变着法的想从她嘴里撬情报，合作归合作，她可不会泄露沈甯曦或者无赦的任何情况给他知道，更别提是装傻这样的大事。
完颜破被她气的不轻，但事实是，对付这个轻易就能勾魂摄魄的小丫头片子，合作是唯一的选择。
跟她比起来，月娘的魅惑之术都不过小儿科罢了，这样的能人，留给中原，实在是浪费。
见她自己摇着轮椅去十二身边了，管事便上前来低声道了句：“将军，要不……”
还是灭了口安全些，别无后患。
完颜破却哼笑了一声，眯了眯眼，尽是算谋：“罢了，随她去，回胡腾的路，远着呢。”
管事应了声是，不敢再说话。
一行人吃过早饭，多余的人手留在秦淮，还恢复成原先的四个小厮一个管事的队伍，不过多了一个月娘。
月娘毕竟是乐馆的领事，她因为曲听泷的催眠不得不随行，导致完颜破多费了许多心神才把乐馆的事处理好，一路都黑着脸。
到底是结成了合作关系，曲听泷见月娘奉她为主，十二解了毒后，身体又逐渐恢复，换了身衣服依然是那个丰神俊朗的十二，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从行李里摸出来一个果子，递了过去：“完颜破，给你吃。”
完颜破瞥了一眼，冷笑道：“怎么？想谋杀合作伙伴？”
月娘登时横眉竖眼道：“你怎么这般和小姐说话？”
完颜破：……
他肝疼。
十二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憋的难受，月娘思绪混乱，只知道认曲听泷为主，来回看了看，不懂他们的笑点何处，只觉万分尴尬，见十二模样，更是无以复加。
罢了，完颜破只好打马后退，伸手接过那个果子：“怎么，一个果子就想收买我？”
曲听泷笑眯眯地歪了歪脑袋：“放心，有机会自当好好感谢。”
他轻哼一声，叼着果子又打马前去。
中原地广物博，走了这么多天连边疆都还没走到，但一路却是顺遂而平安，月娘思绪混乱，时而将曲听泷当成主子，时而却也听听完颜破的命令，越是如此，到以后解开催眠之时，对她的影响越大，这便是她所谓的“报复”了。
“小姐，过了前面那个山谷，就有村镇，到时候就能投宿了。”
曲听泷点了点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忍不住皱起了眉来：“如此甚好，我急着洗澡，连着两天在外露宿，身上都发臭了。”
虽然她是跟月娘同住的，但也没办法洗澡，白天顶着大太阳，难免晒得汗流浃背，夜间黏滋滋粘在身上，实在是难受得不行。
她倒还好些，十二和完颜破两个大男人身上的味……
啧，蚊子都被熏跑了。
见自家小姐盯着自己看，十二只好讪讪摸了摸鼻尖，往后一退，离她远些，自己嗅了嗅，这味道还真是……
够够的。
完颜破便笑她：“曲小姐未曾出嫁，所以不知道，这就是男人的味道呢。”
呸，无赦身上就干净得很。她内心腹诽。
一行人趁着月色进山谷，完颜破又交代了一声：“快些走，再迟些过了宵禁，又进不去城门了。”
小厮们应了声是，这便将马赶得飞快，曲听泷和月娘坐在板车上，手里各自抱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寂寂长夜里只听马蹄踢踏。
没一会，还没从山谷里穿出去，完颜破便忽然勒马，厉声道：“有埋伏！灭灯！”
月娘下意识就低头吹灭了灯笼里的烛火，曲听泷反应慢了半拍，便听耳边叮了一声，已有黑衣人杀了下来，十二反应神速，利剑出鞘帮她挡了一挡，回首道：“小姐灭灯！”
她这才忙吹灭了手里的灯笼，一时之间，惨淡的月光不够照亮四周，只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片金戎交接之声，她又伤了腿动弹不得，生怕被人误伤，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忽闻月娘尖叫一声，十二的声音紧接着在身后响起：“小心！”
耳边又是“叮”一声，腰间一紧就被人抱起，她慌忙道：“完颜破？”
听声音，这会十二还在她身后帮月娘呢，自然不可能是他！
完颜破抽不出身来，只能低声“嘘”了一声，以作回应，一确认对方是完颜破，她倒是小小松了口气。
他一个旋身将她放在某块石头上坐着，便又放开了手，重新加入战局。
周围一片漆黑，她过了好久才适应黑暗，奈何这几个人都穿了身黑衣，这会只看黑影翩飞，连敌我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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