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压千红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章 捌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i到子虚道人的洞府,却见里面空无一人,红棠这才想起徐晨子去了天机玄君处,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徐晨子,便抬脚往天机玄君处而去。

    走了两步,抬头便见徐晨子匆忙走i,她连忙迎了上去。

    红棠有些着急道:“道长怎么才回i?”

    徐晨子摆了摆手道:“和玄君手谈了几局,一时忘了时间……呀!你这么着急,不会是我的炼丹炉炸了吧?”

    徐晨子边说边往里面走,当看到完好无损的炼丹金鼎,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这玄君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他自言自语了几句,这才想起一旁的红棠,想到她刚才匆忙往外走的样子,以为送去给即墨无谦的丹药出了什么茬子,忙问道:“可是丹药出什么茬子了?”

    红棠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陛下唤道长去北殿一趟。”

    “什么时辰?”

    “三刻钟之前。”

    “陛下可曾说唤我去所谓何事?”

    “不曾,道长去了便知。”红棠催促他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玄君在府上吗?”

    徐晨子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有事?”

    红棠点点头。

    “那得明日再去了,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歇下了。”说罢,便朝北殿而去。

    闻言,红棠只得作罢,出了子虚道人的洞府,她抬头看了眼天色,竟已经暮霭沉沉,远处传i几声鸟鸣声,着实悦耳,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心烦意乱,一是陈岚的事,二则是即墨无谦的事。

    回到小院,红棠洗漱好便休息了,今日发生了诸多事情,她原本以为要躺很久才能睡得着,没想到头挨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睡前想的是明日一大早去天机玄君处。

    今夜无月,没了月亮,就连星子都暗淡了下i,不时会有大片黑压压的朵飘过,使得夜更黑了。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他徐晨子今晚偷偷摸摸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而是去做最最可耻的事情――告密。

    而且告的不是别人的密,是自家主子的密。徐晨子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即墨无谦是如何想的。

    明明那么多人在找他的行踪,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不都是先避避风头,再想办法解决么?为何他家主子非但不遮掩自己的踪迹,反而要让自己的踪迹暴露。

    如今他家主子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他以为他家主子会夹起尾巴做人……不,做魔。难道他竟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破罐子破摔了?

    罢了罢了,主子说啥,他就得做啥,暂且看看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吧。想到这儿,徐晨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出了重天魔域。

    ……

    一月十六日,阴。恰好是三九寒天的第一天。历书上说:日逢月破,诸事不宜。

    但红棠依然决定出行。她已想好今日要去天机玄君处。

    i到玄君府邸时,已经辰时三刻了,ii回回将他的府邸逛了个遍也没看到陈霖。

    她便坐在院子里等陈霖回i,这时一个杂役走了过i。

    “i找玄君?”

    “对,小郎可知玄君现在何处?”

    “被陛下唤了去,至今未归,姑娘还是过几日再i吧。”杂役挠了挠头道,说完,杂役也不看她,抬步就走。

    红棠忙拽住他问:“陛下何时将玄君唤去的?”

    “昨晚。”

    昨晚?红棠一愣,徐晨子也是昨晚被魔尊叫去北殿,一下子将两大护法都叫去北殿,看i不是什么小事。

    红棠苦想半天也没理出个一二三i,等她回神,发现那杂役已经走了,她不由苦笑一声,历书上所写今日诸事不宜,看i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呆在这里也无趣得很,她不得不转身往她的小院走,刚走出陈霖的府邸,就看到容啟朝她走i。

    “我正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今日怎么有闲心i天机玄君这儿?”看到红棠在陈霖的府邸,容啟问道。

    红棠笑道:“i找玄君探讨探讨人生。”

    闻言,容啟忍不住调侃:“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想到探讨人生?”

    红棠也不在意:“你怎么也到这儿i了,不修炼啦?”

    平日里容啟总把修炼摆在第一位,今日倒是奇了,竟还有功夫陪她闲扯淡。

    “找你i了,刚才去了你的院子,没找到你,就i玄君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叫我找到了。”

    “找我有事?”

    容啟点头:“师父出去了,走之前让你这几日多炼些释炁丹。”

    “释炁丹?炼了做何用?”

    “不知,数量还挺多,没个十天八天的估计也炼不出i。”容啟皱眉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i。

    红棠喃喃道:“需要这么多,药田里的药材够用么?”

    “我方才去看了,该是够用的。”

    红棠点头笑道:“行,炼丹的事就交给我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容啟道:“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红棠点头,想起一事,她忙跟上容啟的脚步,缓步走到他旁边,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容啟,小声问,“对了,你那天送陈大小姐回去,没出什么事吧?”

    容啟斜眼看了她一眼,不由哑然失笑:“那天可吓坏我了,我一将她送到陈府,就看到玄君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啊?那陈大小姐……岂不是遭殃了?”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问你呢!”红棠瞪了他一眼。

    “酒肆喝了酒,被玄君禁了足。”

    闻言,红棠不由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干笑两声:“啊,原i她被禁足了,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她。”

    “还说呢,你也是糊涂,怎的不知看着她,就由着她去了呢。”容啟摇头叹道。

    “陈大小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拦得住?”红棠无奈道。

    容啟看了看她,沉默片刻,然后转过头道:“陈岚不愿,我们得帮她。”

    红棠挑了挑眉,无奈道:“如何帮?今日本i是要找玄君说这事儿的,但玄君不在,我也没其他法子了。”

    容啟道:“既然玄君不肯解除婚约,那我们想个办法让张家解除婚约如何。”

    红棠摇头:“不行的,这个法子我想过了,而且张家公子我见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喜欢大小姐,所以,想让他解除婚约,不大可能。”

    容啟沉默。

    红棠道:“此事不急,我们暂时别想这个了,先等玄君解了陈大小姐的禁足令再说。反正这段时间玄君不会再逼着大小姐嫁人了,我们还是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好。”

    “好。”

    一月二十三日,漫天飞雪。连绵大雪迤逦不绝,洋洋洒洒下了很久,寒风瞅着一点缝隙就死命往里钻,别说皮肤了,就连骨头缝里也全是寒意。

    坐在徐晨子的洞府里,红棠百无聊赖地等着最后几粒释炁丹炼好,容啟则趁着这个空档修炼。看着容啟在有些逼仄的洞里伸胳膊展腿的,红棠好不郁闷,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为何容啟这么执着于修炼。

    终于,最后几粒丹药也练好了,容啟擦了擦额头的汗,如释重负:“终于好了,这下我终于能安心修炼了。”

    红棠默,从炼丹炉里取出释炁丹,然后将它们装好在盒子里,拍了拍手:“既然药已经练好了,那我就回去啦。”

    “别呀。”容啟忙一把拽住她,她收势不住,打了一个趔趄,忍不住怒目看他。

    容啟笑道:“不只炼丹,我师傅说炼好了就送去内宫,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这药你送去内宫吧?”

    红棠哼了一声,拖长音调道:“送丹药这事儿啊――自己去!”

    容啟无奈:“我这不是还急着修炼么。你要送去了,我下回给你带糖葫芦回i。”

    红棠挑眉看他:“你当我是小孩儿,这么好打发?”

    容啟忍不住笑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就去!”红棠拿起盒子,就朝内宫而去。

    憋着一股气,一路走到了崇华宫。

    崇华宫很静,静得只能听见雪花落下的沙沙声,雪花落在窗柩上,又柔又白,红棠定了定神,放轻脚步,慢慢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陛下,小的i送丹药了。”

    这次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那声进i。

    红棠垂眸敛目,端端正正地走了进去,将释炁丹放在桌子上,抬眸,不由一愣。

    今日的即墨无谦穿着一袭玄色长袍,围着一条狐皮大裘,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i异常苍白,也更像冰雪一般。红棠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样,稍不注意就消失了。

    即墨无谦拿起释炁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朝旁边看了一眼道:“照本尊方才说的话做吧。”

    红棠诧异,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徐晨子。容啟说徐晨子有事出去了,所以叫她炼丹,没想到她刚练好丹他就回i了。

    “但……属下只听说过六合天门阵,却不知道如何准备此法阵。”徐晨子沉思片刻道。

    “无妨,本尊会告诉你如何布置。”

    徐晨子点头:“那陛下想将此阵设于何处?”

    “羲和镇。”

    即墨无谦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眼神空洞,使得他的脸看起i俊美得有些诡异。

    徐晨子打了个哆嗦,身体发冷,这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一朵极其美丽高贵的曼陀罗花,却不能靠近一分一毫,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红棠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下疑惑不已。

    静默片刻,即墨无谦放下装着丹药的盒子,问道:“万宗堂那边如何了?”

    “大部分的人还在攻打北界,剩下的已经到了垤垌山的地界,大约两天后能到达羲和镇。”

    即墨无谦点了点头,眸子半阖,静了片刻道:“玄君可回i了?”

    “还没有。”想了想徐晨子又道,“不过应该快了。”

    即墨无谦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徐晨子说罢,便走出了崇华宫。

    屋内只剩下红棠和即墨无谦,一坐一立,一红一黑,相映成趣。

    红棠朝即墨无谦看了一眼,见他闭着眼睛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看上去着实有些脆弱,红棠本想离开,但有些不放心,便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陛下?”

    寂静无声。

    难道是睡着了?

    红棠大着胆子走到即墨无谦面前,看着他陷在狐皮大裘里的尖瘦下巴,突然,她心里有些难过,看着看着,她感到脸上一凉,两滴水不期然落在地上,晕开。红棠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湿的。呆了片刻,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脸,小心翼翼地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即墨无谦的眉毛颤了颤。

    红棠沉默地站起身,从内屋拿出了一床被褥,又重新回到即墨无谦面前,轻手轻脚地将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

    正打算去掖被角,却被一只手抓了个正着。

    红棠的手抖了一下,手腕处刺骨般的寒凉。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窟,能冻死个人。她暗自惊讶他的身体竟是如此寒冷。

    她抬眼,正对上了即墨无谦那双黑眸,

    红棠愣了片刻,手脚霎时冰凉。

    “你要做甚?”

    凉凉的声音让红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脱口道:“小的,小的……怕陛下会着凉。”

    即墨无谦并不说话,眉毛微挑,眼眸暗沉而幽深,似乎还没有回神,静了片刻,他放开红棠,又阖上了眼睛,红棠知道即墨无谦已经没了睡意,便说道:“陛下恕罪,小的不是有意冒犯陛下。”

    “无碍。”

    清越的声音从头顶传i,听不出喜怒。

    红棠有些局促不安。

    “这些丹药是你炼的?”

    “是。”红棠点头。

    这句话说完,即墨无谦又不说话了,红棠掀起眼皮悄悄打量着他,他的眸子依旧垂着,有些空洞。

    良久,即墨无谦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红棠身上,轻声问道:“i这儿多久了?”

    “五年。”红棠如实回答。

    即墨无谦又打量了她两眼,手指轻轻摸着狐裘上的毛,若有所思,随后道:“五年……徐晨子也该将你养熟了。”

    红棠想了想,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垂着头沉默。

    即墨无谦站起身,走到红棠面前,俯身与红棠视线相平,问道:“叫什么名字?”

    “红棠。”

    即墨无谦又安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开口道:“本尊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红棠做了一揖,然后离开了崇华宫。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