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镇有许多生意人,经常往返于都城与荣镇之间。墨舟现在搭上一只商队的顺风车,正在前往云鹤岗的路上。
一路上与商人说说话,路途倒是不算无聊。镇的人几乎都认识墨舟——的父亲,自然对他多少有点印象。每当他们谈话时说起自己的父亲,这帮生意人眼神中话语间都充满了敬意。镇的官员和富商多次前去家里拜访,看到墨舟家里很是朴素,这群人大发“怜悯”之心,自己筹钱给墨舟一家建房,可惜这些“滑稽”之举全被“婉拒了”。
“你父亲还真是年轻有为啊。”狭窄的车厢内,一个双下巴,身体肥胖的商人笑眯眯地对墨舟说。
“你们知道我爸是干啥的吗?”面对这些人,墨舟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在政府工作,具体干什么都要问你爹了。”胖胖的商人说。
“我是看他长大的嘞,你爹是个好苗子。”一个下巴颏留着山羊胡的老人说。
呵呵呵,老爸时候你肯定不这么看。墨舟心里嘀咕。
一路上,虽然商人们自个有说有笑,墨舟跟他们话不投机,但能听听人声,这路途倒是不算孤单。否则又要乘坐从梅鹰国引进的飞行大鹰,这畜生又不会讲话,路途中只能在空中鸟瞰下面风景,恐高的他,微微发抖,不过乘坐多次以后,他还算是勉强克服了。还有就是租赁马车,这东西要和别人合租拼车才划算,但是与人拼车却有许多无奈之处,不是每一次都能遇上穿的干干净净,模样斯斯文文的人。想想全程闻着的脚汗味,烟草酒精味,还有长的五大三粗,动不动对你甩脸色的,对于墨舟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能坐上商队的车就是最好了,搭一两个人坐车,他们损失不了什么,既可以攒个好名声,有时候搭车人免费给当了劳力,还倒赚了。
这不,墨舟就被叫去帮忙搬货了。
墨舟临走时不忘向几个大叔大伯大爷道谢,他帮忙搬的是粮食,这东西一袋就把人累得够呛。墨舟的家教给他的一个认识是不欠人人情,借了就得还,还要加倍还,哪怕只得了你一点好,也要成倍奉还。一次墨舟不心没支配好财政,像游泰借了点钱,几天后,墨舟不但悉数还上,还请游泰大吃了一顿。游泰这胖子精着呢,守株待兔就守上了墨舟这个“烂木桩”,就看着墨舟什么时候把钱花没了,自己再借点给他,可惜墨舟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朴素,不乱花钱,衣服也是一年四季校服在身,于是游泰又调侃道:老妈开了个纺织厂,只能给儿子做内裤穿。
墨舟来云鹤岗第一件事:回学校。如果是李伯言,这人平时,即使是在上课日,有机会溜走一定会溜走,更不要说放假了,他的假期可以精确延长到上课前几分钟。而墨舟呢,比较老实,按部就班的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他干事的范围也很,回学校就马上回宿舍,也不会跟谁聚一聚,出学校浪一浪啊,他是不会的。因此圈子也比较,他认识的女孩仅限于同学亲戚邻居,再多出来一个就是女友黛芙妮。
黛芙妮很了解他,就算没有提前约定也知道怎么找到他。不约而同,两人都到了花园旁。墨舟把妈妈精心包好的礼盒从胸前放下来,话语间还有初闻人事的青涩,“这是我……我送你的。”其实他说话还是已经克服了和女孩对话时的羞涩腼腆,只是刚才他差点说成:“这是我妈让我送你的。”
“这是什么呀?”黛芙妮好奇地问道。
“你回去看就知道了。”墨舟也说不上话,把东西递过去之后,两只手就无处放置了,一下绕绕头,一下摸摸鼻子。
“没想到你还会玩神秘,那就我回家悄悄地看。”黛芙妮嫣然一笑。两个人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可在墨舟身上看到的,还是那个嗫嗫嚅嚅不谙世事的孩子。
不过黛芙妮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接过东西后,眼神不敢直视他,双颊绯红,模样煞是可爱。
“对了,我还要带你去找爷爷。”还是黛芙妮先开口,来找他本就是要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墨舟还是第一次来魔法师的圣地,魔法公会。这个哥特风格的建筑,墨舟是极少见过的,也是见图书馆的几部书籍中绘制过这样的建筑。从外看来极其精巧,长长的尖拱使这个建筑显得高耸瘦削,不像国内老建筑那般英姿伟岸,雄伟壮阔。
急急匆匆进去后,墨舟根本来不及好好欣赏水晶吊灯,色调朴素交错相铺的大理石地砖,五彩缤纷水晶莹莹的玻璃长窗,色彩浓郁,雄奇绮丽的壁画,壁龛里精心雕琢的神像,匆匆掠过,还是感受到了这里的壮阔和精致。
“爷爷平时很忙的,你一会儿再去看。”黛芙妮细语道。
被拉上二楼,只见一个侍者打开一扇门,做一个恭迎的姿势,两人进了这间房。
老爷爷给墨舟的第一印象,过腰的胡子。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穿一身深棕色的长袍,项上挂着水晶项链,紫宝石垂在胸前。
“妮妮可是时常念叨你。”老人微笑着,品一口香茗,示意两人坐。
“爷爷你还是快帮忙看看吧。”黛芙妮说。
“丫头,急什么急。爷爷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死,只要爷爷活着就能帮他看。”老爷子细细地品着茶,还未放下茶杯,似乎在口中又回味回味,这才慢腾腾地放下,又翻出手帕来,擦擦嘴。
老爷子静坐在椅子上,好像闭目养神一样。突然房间内一阵异动,空间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墨舟这个理论课可以考几乎满分的“学霸”也不知道是什么魔法,额头冒出冷汗。
“别担心,这是爷爷用魔法探查你的体内情况,只是这个房间设有结界,不能随便用魔法,爷爷强行使用,才会变成这样。”黛芙妮在旁边说。
原来是魔法和魔法结界对碰的结果,难怪自己不知道。墨舟松了一口气。
“很糟糕啊。”空间的异动慢慢恢复,老爷子的神色却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黛芙妮显得比墨舟还着急,没等他询问,自己就主动上前去。“爷爷,怎么回事?”墨舟自然也跟了过去,这个疑团困扰自己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老人家忙里偷闲,才能帮自己解决。
“你体内,有一道很奇怪的魔法术式,我从未见过。应该就是这个术式把你的魔法力封印起来。”老爷子说。
“封印魔法的话,魔法公会一定有办法的。”黛芙妮轻松一笑,说。
“傻丫头,要是能这么简单,我就不是这副脸色了。这道术式,既不属于光明魔法和自然魔法,也不属于黑魔法和亡灵魔法,很奇怪。”老爷子样子严肃,沉声道。
“看来这世界还真是一山比一山高。不知哪个天才魔法师搞出来这东西,被你撞了大运,见你体内魔法力强,就先拿你开刀。”老爷子说着,带着一丝酸楚和惋惜。
“爷爷,你没办法了吗?”黛芙妮不甘心。
“孩子,爷爷和魔法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他体内的这东西,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我们能解开的。”老爷子安慰黛芙妮说。放在年轻时,老爷子肯定不予余力,非得破解不可。现在年纪大了,较劲都是年轻人干的事。
“子,爷爷我活这么大岁数,勉强懂得几个道理。普通人羡慕魔法师,可魔法师也有其烦恼,当了魔法师后,也不是高枕无忧,坐享其成,有的东西命中注定,你放弃这一行吧。”
这句话是第二道惊雷,云常的话是第一道。墨舟隐约有一种预感,这辈子肯定能聚齐五雷轰顶。
魔法师毫无疑问是世界最强大的存在,黛芙妮是魔法公会的人,自己当不成魔法师,还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吗?老爷子可谓一箭双雕啊,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在墨舟看来,这和说自己不能和黛芙妮交往一样。
老爷子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子认死理,是个犟脾气,于是将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开始了……
老爷子讲到成为魔法师后,许多麻烦事接踵而来,而且干的工作都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命活,老爷子详细讲述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怎么暴尸荒野,死状惨不忍睹。然后劝他另辟蹊径,去学魔法药剂,以后当个药剂师,再夸赞药剂师这个行业如何如何吃香,那赚钱就像天上下钱雨一样,哗哗哗哗……(其实吃香的是炼金师,但是炼金师需要有一定魔法力,药剂师配置药水的,不需要魔法力。但是同样是药剂,明显炼金师更强,不然何来“点石成金”这一说呢。)再讲自己的经历,多次感叹自己还不如普通人过的逍遥自在……
墙壁上的发条式吊钟咔嚓作响,时间也在提醒老人。
“妮妮,我得走了,我还有事。明天这时候再带他来,我再和他好好说说,年轻人不要认死理。”老人看起来劲头还很足。
墨舟这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想法就很难在出来,老人嘴皮子磨破,他一句没听进去。
“你不是要看魔法公会吗?我陪你一起。”黛芙妮说。
“好。”声音带着沙哑和苦涩,握着她的手,墨舟生怕这个女孩有一天离自己而去。
一座钟塔上,两个老人对坐于大钟背后。
“那子什么情况,你今天看了吗?”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光头,脸上没有一点胡渣的老人问魔法公会副会长,黛芙妮的爷爷,说。
“不出所料,魔法力是被封印了,但是封印的术式很奇怪,不知是哪个怪物弄出来的。”老爷子摇摇头,说。
“哦?连你都没办法吗?看来我们是坐井观天很久了。”光头老人轻叹一声,说。
“哎。”光头老人突然想起什么,又说:“我记得他父亲也是个实力不俗的魔法师嘛?”
“会长,你真是说笑了,何止是不俗,我和墨云居打过交道。”副会长说:“他的实力,恐怕比起当朝国师,都是只强不弱。”
“会不会是……”
“极有可能。”两个老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虽然没说出心中猜疑,但是这一问一答间配合的完美无瑕。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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