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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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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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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罗殿上,一身袍服的阎王爷正襟危坐。

    刚索魂归i的白无常抿了口茶,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奈何桥,他神色淡淡,唇角微弯:“叫我们等这般久,也该i了吧。”

    孟婆将腮红盒子盖上,一双如波媚眼微挑:“上月仙鹤道长刚i,这是他带i的帖子,上头说小神君今日会i地府一趟,让我们好生迎着,顺便这些天多替小神君照看照看那小丫头片子。”

    白无常忍不住笑了,他笑起i眉眼间尽是春色:“小姑娘也是可怜,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硬生生被卷进i,听说那小神君素i可是个会i事儿的。”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黑无常突然停笔,抬头,目光幽深如墨:“慎言。”

    众人哦了声,一时间阎罗大殿又成了连只死苍蝇都飞不进i的刑场。

    等了许久,地府突然起波澜,殿前的三头灵犬突然狂吠,众人抬头,一人类模样的少年径直从奈何桥上走i。

    在桥上时少年还留着一头露额的栗色短发,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肤色白皙,长白,鸦青色工装裤,一双红色ans经典款,手持一把墨绿色长柄伞。

    哪曾想刚入殿内,衣服瞬间变成明艳似火的衣袍,万斯经典款变成一双金线夔纹乌皮六合靴,而那伞竟自成一把天青色玉柄折扇,少年眉眼带笑,将执伞在手中。

    阎罗王笑,率手下起身相迎,少年身形却倏地一移,颀长身影轻轻落在殿上鹿角椅。

    他懒懒坐下,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托腮看向站在殿内一众人,唇际那缕若有似无的笑意格外妖魅。

    “今日叨扰各位,见谅。”

    场面话甫一说完,少年折扇轻轻一扬,姿态优雅轻盈,微抬的眉眼却带了疏离,“我要的人呢?”

    声音犹如玲珑环佩之声,清越幽远,阎王爷立在旁侧,拱手时语气恭敬:“马上就i。”

    说完,便听着镣铐声越i越近,然后停下。

    安程有些懵。

    在地府待了一月有余,头一回见殿内如此安静,连向i懒散凶猛的三头烈犬都规整了蹲姿,六耳直直竖起,大气也不敢哈。

    她睁眼看少年,少年也瞪着看她,安程心里咯噔一声,咋地,难不成比谁眼大?

    想着,眼睛又眨巴了几下。

    见少女眼神里止不住的惊诧,玄泽心里得意几分,他瞥了眼殿内立着的魂魄,眉梢微挑,磁性嗓音格外酥软:“你便是安程?”

    少女眉尖微蹙,点头应下。

    “那你可知你为何困于此地?”

    困于此地?安程细想了下,目光重新落在同她说话的少年身上。

    眉眼好生精致,长发如墨,闲散坐着,便有水墨工笔画中人之感,比她在人间见到的流量小鲜肉俊朗好几倍。

    只是接下i的话恶劣的令人咋舌,少年哟一声,歪头看她,“多年不见都哑巴了?”

    说完,一张纸从案几上飘i,纸张原本是白净的,片刻后便写满了字,安程扫了眼,微愣。

    一片凌乱,有如狂草。

    少年抬起眉梢,似笑非笑:“怎样?你可知罪?”

    安程答得诚恳:“这字迹过于潦草,我并未看清。”

    殿上不知不觉挤进i的鬼低低偷笑,少年立刻红了颜面,不过他向i高傲哪能低头,立刻冷哼一声,用密语叱安程:“两只大眼睛长这么大白瞎了。”

    安程骤然想起自己成为地府游魂后好久都没照镜子了,也不知是胖还是瘦,憔悴了还是焕发了,她叹口气,最近长眼睛确实白瞎了。

    见殿上鬼魂越挤越多俨然有秒变人间菜市场架势,阎王高喝一声,怒拍惊堂木,指着一众凑热闹的鬼:“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鬼魂鸟兽散,临走时有鬼魂轻轻拍了安程的肩,她回头,朝方才拍她的,头拖在地上的鬼婆婆招了招手,那鬼婆婆见上头亲点的人竟然理她,立刻将头转了10八0度,左晃又摇,笑容灿烂有如一朵花。

    笑太恶寒,殿上少年猛打一个冷噤,目光移向安程,怒瞪:“你可知罪?”

    又i,安程叹口气,内心暗槽:眼睛瞪瞎了也白扯,都不能直接说她犯了什么罪吗,一次接一次问不累啊。

    气氛再次诡异如修罗场,白无常微笑解围:“时隔太久或许她早已忘却此事,小神君不若提个醒。”

    玄泽嗤一声,冷笑道:“她好大的本事,弑神这般大的事情竟也敢忘。”

    弑神?

    安程震惊!目光复又落在少年身上,她何时弑过神?平日连蟑螂都是室友i打。

    “你或许弄错了。”安程声音清清朗朗,目光纯澈且净,“我不曾弑过神,只在老家帮奶奶杀过鸡。”

    这次临殿上办事的鬼差笑了,少年怒,“啪”地一下,手上原敞开的天青色玉柄折扇轻合。

    他扬手,不知掐了个什么诀,手中折扇先是浮于空中,旋即开始高速运转,转着转着竟自成一颗琉璃水晶球,少年手一挥一抛,琉璃球陡然变大,浮到安程面前。

    “睁大你眼珠子给我看清楚!”

    甫一说完,安程顿觉面前压迫感袭i,她捏了捏手心,身形未动,对上殿上少年冰冷的目光,又落在眼前这琉璃水晶球上。

    因离得近,能看清琉璃水晶球上刻着繁复花纹,殿上少年又转手腕,那花纹倾刻裂开,球中涌出一种奇妙的绯红,隔几秒,颜色慢慢凝结,琉璃球越变越大,里头的画面也愈发清晰。

    是一座山上的寺庙。

    香火很旺,安程扫了眼庙前题匾,立刻哦了声。

    这地方她曾去过,小升初,学校靠考,阿姨带她i拜佛。

    画面开始动起i,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姑娘跟在一群大人身后,气喘吁吁地爬山,她身上背了个唐老鸭的小书包,许是太重,每上一段台阶便要扶着旁边的大石头歇息片刻。

    画面转了转,一行人终于爬上山顶,这山顶上修建的庙堂不少,大人们开始自由行动起i,小姑娘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并没有人i牵她的手,她叹口气,随便进了一个园林休息。

    这边视野开阔,距离适中,若是到时那些大人们喊着集合,小女孩定是一眼能看见然后迅速跑过去。

    这般想着,她开始在园林中晃悠,说i也是令人惊叹,这山上修的园林中还有个碧绿色的湖。

    湖上有楼台亭榭,湖中有假山,有荷叶,有锦鲤,还有些慢悠悠爬游的小乌龟。

    等了几分钟,小女孩百无聊赖,神情开始不耐烦,她走到湖畔那连接水的小石阶,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开始拿棍子拨弄湖中那碧绿的水。

    拨着拨着,竟有只小乌龟爬到跟前。

    小姑娘显然有些惊讶,她轻轻伸手,那小乌龟竟通人性似的贴上她胳膊,无论她抬起还是放下小乌龟怎么都掉不下去。

    兴许是觉着有些奇怪,又或许是觉着有些好玩,小女孩起身,使劲甩了胳膊几下,那乌龟仍就没有掉下,耳畔此刻传i导游阿姨集合的喇叭声,小女孩犹豫再三,径直带着小乌龟跑去集合。

    叔叔阿姨又重新聚了起i,导游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亲切地问:“程程这是花十元钱买的巴西龟吗?”

    小女孩摇头,阿姨却举着小红旗帜招呼其他人去了,她将小乌龟从胳膊上拽下i,凑近闻了闻,身上倒还挺香,压根没有书上描述的那种海腥味。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下山,只是和疲惫不堪的徒步上山相比,下车坐缆车要容易轻松得多,到了山下,导游招呼着大家拍了张合照,一群人直奔赴山脚下的五星级酒店。

    导游有将每个人都安顿好的职责,小女孩不愿跟着她一间房一间房的确认人数,便带着小乌龟回了房。

    有些饿,小女孩开了袋泡面,就着壶里的开水开始泡。

    电视上播放的是看了好多遍的《虹猫蓝兔七侠传》,剧情她甚至都能倒背如流,这般想着,小女孩神情便有些恹恹了。

    她去看那只被她随手搁在茶几上的小乌龟,登时愣了。

    强忍惊恐,说迟时那时快,小女孩立刻将小乌龟塞入还未泡开的泡面袋子里,然后拿皮筋将袋子死死箍住,噔噔瞪跑出房屋扔到了酒店后的臭水沟渠中。

    回i时遇上方阿姨,正一脸焦急找她,等到回房中坐了好一会儿她内心才平静下i,一脸严肃跑到正在卸妆的方阿姨跟前,同方阿姨说她方才遇上妖怪了。

    “看完了么?”

    鹿角椅上的少年托腮看她,修长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扣着,漫不经心笑:“可识得荧幕里的小姑娘?”

    安程眉尖蹙得紧了些,“是我。”

    “这下可知做错了什么?”

    安程摇头,眼睛眨都没眨,神色比上次更认真。

    玄泽微微眯眼,将琉璃球往手中一收,边把玩边啧啧两声,低叹:“记忆这般差脑子竟也这般蠢笨。”

    “罢了。”他低低笑出声,声音醇厚,“孟婆婆,玄泽有一个不情之请。”

    殿中女人扭腰走出,妆容艳丽,媚眼含笑:“小神君与我客气什么,直说。”

    “那虚妄散可还有余?”

    孟婆艳丽的笑僵了一瞬,殿上有人低低笑开,众人看过去,向i温润清和的白无常轻摇羽扇:“小神君不知,地府不用虚妄散已经很久了,”

    他目光又转向安程,提醒道:“你那袋中装着的便是如今站你面前的玄泽神君。”

    安程啊了声,惊呼:“你是那只乌龟精?”

    去你妈的乌龟精!

    玄泽暴躁,冷道,“眼珠不想要了就挖了给那奈何桥上挂着的无脸怪。”

    安程自动忽略,愣了半秒,又问:“他们说我不能投胎是因为你?”

    闻言,玄泽嗤笑一声,直起身i,他身材颀长,走她跟前时带了十足十的威压,似笑非笑看她:“差点杀了我还想投胎?”

    走得太近,少年神识威压又强,安程耳内轰鸣,脑袋里嗡嗡作响,瞬间失神,只是刚过一秒,温暖声音传入耳畔。

    “不要怕,目光直视前方,挺起身子i。”

    似暖流,安程身上僵硬缓解了些,她看了眼白无常,再抬眸,思绪清晰许多。

    “我没有杀你,你当时那个样子,当时无论谁看了都会吓一跳,这是作为人类的正常反应,如果你是人类你会理解。”

    少年啧啧两声,“怪不得是知名大学校辩论队的一辩,果真好口才。”

    “你观察我?”

    “也不尽然吧。”少年眉眼轻挑,眼神竟带了流转的笑,只是那笑到底是不达眼底的,“不过从恢复那天起我盼着你死是真的。”

    “知道么?”玄泽叹口气,懒洋洋摇了折扇凑近安程:“我等这天可等太久了。”

    “最开始呢,我是想杀了你的,可那群迂腐的人非不让,说什么人各有命,得顺着天命i,若是逆天改命会损我修为,行吧,我姑且算他们说的有道理,毕竟差点被你害死那次我可是养了好多天才堪堪恢复过i。”

    “后i吧,我悄悄i这儿翻了你的帐,见你竟然英年早逝,可把我开心坏了,毕竟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活那十几年于我不过十几天,等得自然是等得,可谁知道你竟然做了这么多破事又将咱们算账日期往后推了些。”

    “小神君慎言,她做的并不是破事,而是一样一样可记载于功德簿的良善之事。”

    玄泽斜瞥了眼替安程说话的白无常,见他神色平静如常不卑不亢,心中不由有些恼怒。

    他目光重新落在安程身上,啧啧赞叹两声,讥诮道:“地府都有人替你说话,你倒是蛮大的本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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