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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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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历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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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进入又一个时空中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磁铁,眨眼的工夫,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来到了二零零一年,手腕上的表盘指针快速地向后倒走,最后不见了一会,很快的,手表又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只是手表上的时间并没有出现异常,而仍是记录着二零零一年的时间了,手表上的指针正一点一点地转动。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从一个透明箱子被搬到了另外一个透明箱子内,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医院消失了,被一座汽车站所代替,干净的街道和更高的摩天大楼也消失了,转而被许许多多低矮简陋的旅馆和宿舍楼代替,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是这天空,天空还是那片晴朗的天空。

    李敖——他变得年轻了,身子套在又长又宽松的病服中,脸上和额头上的皱纹消失了,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眼前的一切在很久以后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

    经常掉辫子的电车、打扮保守的女人以及乱糟糟的房子,无数的线和电线看上去像一个个的蛛,大声吆喝的售票员背着绿色的包一手扯在车里,一手处在车外,扯着喉咙一连串地说了好几个地名。

    发传单的男人和女人将设计老土的绿色和白色传单往路人手里发送,生锈的栏杆和电线杆上贴满了广告……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端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端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离他那张充满了笑意的脸远远的。

    过了一会,两个警察驾驶着一辆古董爱丽舍警车抓捕了他。这两个警察穿着灰色的衬衫,和他所熟悉的那些警察打扮有些不一样。

    “你们为什么抓我?”他问道。

    “有人说你像个疯子一样站在马路上,我们要带你回去问话。”

    “可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警察就揍了他一圈,给他戴了一副手铐,不等他的恐惧有所反应,就将他塞到了警车内。十几年前的警察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讲究文明执法呢!

    “开车!”

    警察带着他往警局而去,他沉闷着,感觉肚子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抬眼往车窗外望时,周围的一切事物就像电影视频快进一般,不断地在变化,大量的旧建筑被摧毁,新的高楼大厦又开始重建,轰然倒塌的建筑破碎声和人群为庆贺大楼建成的欢呼声只在一瞬间就转换了……

    “警察同志——外面好像不对劲——”他越来越觉得恐惧,随着移动的汽车一道向前行驶时,时间也在加速流动一样,当他转过头来,想要将发生一切告诉给身边的警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警车中了,身边的警察和开车的警察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

    他现在正坐在一辆红色的公交车内,车内挤满了乘客。这种令人晕车的公交在他的记忆一直存在着,等到汽车进站时,他立刻跑下了车,差点吐了出来。

    他环顾了一番四周,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变成了充满锈迹的丑陋铁块,他的两只手只是习惯性地向外一用力,那布满锈迹的手铐就被扯开了,整个掉落在地上,如同摔碎了的饼干。

    李敖双手的手掌相互摩挲着手腕,想要将自己手腕上的锈迹抹掉,却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的手表。

    他不明白为什么抓捕自己的警察和汽车会消失,手铐会生锈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而留在自己手上的手表却还存在着。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表盘上那窄的长方形方格中赫然出现“01/>9/>19”,吓得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

    “誓死保卫钓鱼岛——”

    一连串口号声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将他从精神游离中催醒了过来。他看着一群群的学生和市民举着红旗和印满仇日语言的横幅,从一条街走到另外一条街上,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了这些游行队伍中。

    “日本又在钓鱼岛闹事啦?”他自言自语地问着。

    “可不是吗,这些日本鬼子!”买报的老人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向他解释了一通,也跟着群众一起挥舞起了拳头。

    他扫了一眼老人仍在报亭摊上的报纸,报纸上上的日子记录着时间也同样停留在二零一二年九月十九日这天。

    “我的天,我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房屋,许许多多的老旧城中村还没有拆除,二维码时代还没有来临。

    “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上又泛起了褶皱,深感恐惧,想起这里离自己的宿舍不远呢,很有必要再次回到宿舍里去问问房东是怎么回事,警察有没有再找自己。

    他甩了又薄又累赘的拖鞋,快速地跑向自己所在的城中村位置,六年前,那里也还在呢!他的速度就像超越了光速一般,在时间的河流里奔跑,感觉所看到的人物有些异样,像被折叠的纸张,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但也许是自己眼花了。他不再想那许多,等到他兴奋地跑进区时,那里的环境变得和自己所熟悉的一个样。区里的街道干干净净的,外来人口也增多了,大家都说着普通话,电动车和扫码用的共享单车整齐地摆放在一旁。他兴冲冲地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跑,希望看到自己的宿舍恢复原状,等到他终于气喘嘘嘘地跑上楼,站在自己的租房外,发现自己的宿舍依旧是一副破败的模样。

    他走向了那个墙上的大洞,焦急得忍不住哭了起来,差点从大洞边摔了出去,但手臂上多出的两双手立刻抓住了他的身体。

    “刘警官——这是哪一年?”他看着自己手表上的正确时间,当然他自己不知道那时间正确不正确,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

    “哪一年?”他愤怒般地问道。

    “一八年,这还用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正找你呢,还好有人打电话通知我们说看到你了!”

    “还是十月二十四号?”

    “当然!”

    “你们赶紧抓捕我!”他不自觉地将双手伸了出来。

    “你怎么了?”

    “求求你们把我抓起来,我好害怕!”

    刘队没有用手铐将他铐起来,而是将他带到了派出所的房间里,又听了一番李敖胡思乱想的话。

    “你真的没事?”

    “警官我当然有事,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吗,”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哆嗦起来了,“我可能是太累了,我想休息可以吗,警官?”

    “可以——我想我们得带你去看医生了,看样子你是脑袋受损了,身体还没有康复——我给你倒杯水,先缓解下情绪。”

    刘队自言自语般地走了出去,房间里的灯光闪了几下,身体感到有些不适,等到他端着水杯进到房间里来时,发现李敖又不见了。

    “见鬼——他怎么又不见了!”

    刘队再次向同事询问了一番,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开始查看监控录像。他看着房间里的情景,心里开始发毛,闪闪烁烁的视频内,李敖的身影就那么奇迹般地从视频中消失了,就像一道被分离的光,成了一堆蒲公英种子般的东西,被风吹散了似的,最后一溜烟的,如蛇一般,钻进了某个看不见的空间内,就那么从房间里消失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又找来了其他的同事观看了视频,吓得其他人也一并木楞地待在了一旁,连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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