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武走后,叶寒烟又一次拿起手机打给孔若凡:“孔总,人安排妥了。”
虽未见其人,但也能从声音上听出孔若凡此时心情不错:“寒烟姐,晚会请你吃饭。”
叶寒烟雪白的脸上笑意一闪而逝:“我挺好奇那个杜心武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个公司老总竟然如此处心积虑的挖坑。”
孔若凡这会哪会说出自己跟杜心武的关系,顺口敷衍道:“是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非要塞到骏安来。我对他尤为看不上,但是碍于面子,也就无可奈何。”
说的隐晦,叶寒烟却听的明白。
孔若凡话里的意思,就是想着让她怎么帮忙找个理由将杜心武赶出骏安。
她抿了口茶:“我刚才让他去跟法务部的一个外勤专员共同催讨刘汉三的那笔债务,恰好,孔总不想用杜心武,我不想用林新远。这次要是追不回钱款,再找机会将他们两人名正言顺地开除掉好了。”
“知我者寒烟姐也。”
刘汉三是整个滨湖区很有名气的一个滚刀肉,老赖一般的角色,道上人称刘三爷,背后关系不浅。
骏安因其主动找上门不好不卖面子,跟其手底下的几家物流公司有过三次短期合作,涉及到的金额大约在元九十万左右。
孔若凡再跟他合作之初最担心的就是钱款结算方面会不会存在什么的问题,可怕什么他就来什么,刘汉三的脸皮厚如城墙,耍赖手段也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迄今为止,骏安帮其走了那么多趟货,却连一毛钱都没有拿到。
催债的外勤人员换了一波又一波,要么是见不到对方的人,要么是连刘汉三的边都不敢沾,总之就是要不到钱。
硬碰硬孔若凡不怕,她还是愿意相信法律的。
偏偏刘汉三用软招,一躲二藏三威胁,让孔若凡迟迟下不了起诉的决心,但却又要不到钱。
毕竟真正做生意的,还是挺怕惹上这样一类人,不到万不得已,孔若凡也不愿意彻底撕破脸把人给得罪死了。
之所以让杜心武去要债,也是料定他要不到一分钱。这样的话,她就有了把人赶出骏安的理由,为即将到来的离婚做好第一步基础。
促使她下定决心的是昨晚跟妹妹孔若男的一番谈话。
她孔若凡未来的男人,就算不是阮金阳那种人中翘楚,也绝不该是杜心武这一类平庸到极点的男人。
在这之前的她可能会顾虑自己父亲的意思,会顾虑杜心武父亲杜援朝的想法。可是,谁来顾忌她呢?
……
林新远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当过两年兵,经人介绍进的骏安押运。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得罪过叶寒烟,总之,这桩法务外勤人人避而远之的讨债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刘汉三那是什么人,林新远从生活在厦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会不清楚呢。
他曾经在巧合之下还在夜店里见到过他一眼。
众人团团拥簇,一副黑道大哥的派头,连牛逼哄哄的夜店老板都对其百般讨好,生怕得罪。
由此,刘汉三这人的印象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在他之前,也有不少外勤人员揽过这件任务。
要么是消极怠工以对,要么是在私底下被对方恐吓甚至挨揍。
被安排来讨刘汉三的债,林新远自己清楚,自个快要从骏安被赶出去了。因为叶寒烟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债要是讨不回来,就直接递辞职报告。
上午九点钟,联通大厦门前。
穿着一身牛仔裤跟黄色恤上衣的林新远站在凉荫处,四顾盼望。
他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壮实,脸型圆墩稍胖,眉眼间似笑非笑,给人一种很圆滑世故的感觉。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次的任务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倒霉鬼。好像是叫什么杜心武,刚进法务部门。以前是个保安,他好像见到过几次面,只是没说过话而已。
电话叮铃铃响起,林新远看是生号,便猜测杜心武到了。
接通后,果然,就是他。
“联通大厦东门。”
他向杜心武报了地址,不消片刻,穿着一套休闲服的杜心武出现在他视线内。
杜心武是那种看上去比较随和的性格,外形上也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而林新远则属于自来熟,待人亲切。
“哥们,这儿!”
他招了招手,不等杜心武走近,就掏出了烟来。
见杜心武不抽,他自个点上一支,吞云吐雾。说话自个带了些吊儿郎当:“咱们现在也算是难兄难弟了,纯粹是特么倒霉催的。”
听他话里有话,杜心武追问道:“怎么了!”
林新远惊奇:“你不知道咱们追的债是刘汉三的吗?”
刘汉三?
杜心武一头雾水,他常年当兵在外,确实没听说过这个滨湖区的大混子。
林新远见状站直了身体,丢掉烟蒂介绍起来。
杜心武越听眉头拧的越紧。
他就说孔若凡把他安排到法务部门没安什么好心,现在看来,她估计是想把自己给赶出公司找一个由头而已。
如果按照林新远所说,这笔债如此难追,对孔若凡来说正是一个赶人的绝佳借口。
第一步赶人,下一步就该是离婚摊牌了吧。
他既是失落又失望,心里的那股傲气叛逆油然而起,你孔若凡既然费尽心思挖坑设套,那我杜心武就踩平你的坑坑套套。
你不是认为我追不回这笔债,我杜心武偏要追回来给你看看。
闲聊着,日头慢慢炽烈。
林新远破罐子破摔道:“走吧,去泡一壶功夫茶,然后在茶馆美美地睡上个午觉,能混一天算一天。”
杜心武不动声色,跟着他走进一家就近的一家茶馆。
林新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跟老板十分的熟悉。
说是茶馆却也不仅仅只是茶馆,简简单单的一个门面房里,有斗地主的,有打麻将的,应有尽有。吆喝声,骂咧声,沸沸汤汤,烟气熏人。
杜心武不太习惯这种环境,独自坐在桌上泡茶喝茶。林新远则朝着牌桌凑去,轻车熟路的组织了几个人开始斗地主。
看得出来,这几天说是出来追债,林新远估计天天就耗在这了。
杜心武心想难怪叶寒烟看他不顺眼,以他看人眼光,这林新远应该是那种随性,没有多少时间观念,并且属于口无遮拦的类型。
这样一类人,在职场上若不被人排挤才是怪事。
杜心武一个人坐着也挺无聊的,索性过去看刘明远打牌,感觉快到了中午之时,他方提醒林新远道:“是不是该工作了?”
林新远回头看着杜心武呵呵直乐道:“哥们,你要有什么事就该干嘛干嘛去,我帮你兜着。领导若是问起来,我就说咱俩在盯梢。”
杜心武蹙眉:“那你能不能把刘汉三的动向给我,我自个先过去看看。”
林新远随口道:“他一般是上午九点来钟左右到下午两点钟会在公司,晚上嘛,隔三岔五的也会去天上人间kv……听说过天上人间吧,渍渍渍,真他娘的烧钱窟,有次一个哥们请客,我去潇洒了一回。猜猜一晚上共花了多少,整整一万六千元。不过里面的姑娘是真特么水灵,全特么校花级别的靓妹子。”
杜心武点头,暗自把林新远的话记在了心里。
就是当听到天上人间kv,条件不禁反射的有些郁闷。
昨儿个岳母挑事的由头,可不就是特么的天上人间kv,硬说有人看见他去里面消费了,简直特么冤枉死了。
要知道,就算他把现在所有家当归拢归拢,也凑不出来去天上人间喝杯酒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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