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刚鼓起勇气狐假虎威的气势,在红桃女王出现的那一刻瞬间给击破的一干二净。
“抱歉,我来晚了。”
红桃女王穿着艳红骑装从一匹浑身白洁没有一丝瑕疵的白马上,干净利落的跳下来,能将马骑到花园里,也许她是真的很看重与安达卢的会面?露西亚心里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却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从哪来的。她愣神的功夫,已经走到面前的红桃女王脱下手套摸了摸她脑袋,眼睛里满是怜惜的神情。
露西亚被拉着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来,心里有一万个咩咩叫的曲角山羊在原野奔腾而过。
为什么红桃女王会长得跟她一模一样?这充满爱意的眼神是什么?难道安达卢和红桃女王的是母子关系?
那她该怎么办!?
“今天怎么突然来王宫找我,听公爵夫人说你又不长记性和外面那些畜生闹,结果被白兔先生坑去厨房干活了。”红桃女王接过仆人端上来的茶壶,倒了杯茶给露西亚,然后一脸无奈的说着今天打板球听到的东西。
露西亚现在脑子已经混乱,她要怎么回答,看来这个安达卢和红桃女王的关系真的亲密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不如就驱车直入吧。
“糖果……?”
听了露西亚心翼翼的请求,红桃女王也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答应了给她。
“糖果暂时不在这边,我得回寝宫拿,你是要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呢?”问是这样问,但露西亚能看得出来,红桃女王满脸‘一起回去吧~’的期待,就像个翘首以盼孩子归家太久的老母亲——露西亚觉得最近自己的脑洞有点多。
她比较想和刚踏入这个王宫时,面对自己掐爆的气球卫兵无动于衷的态度一样,去应对红桃女王的那莫名的感情。
过去一片空白,没有享受过所谓的亲人关爱的露西亚,恰恰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愫甘之若饴。艾瑞尔?艾瑞尔那不叫亲人,大概……算爱人吧。
露西亚的灵魂已经云游天外,身体却非常老实的跟红桃女王前去女王寝宫那边去拿糖果,只是走着走着,随着红桃女王时不时问的问题逐渐开始尖锐起来,她们行走的路径也变的越宽阔,四周都有严守以待的卫兵来回走动,像是在戒备着什么。
在亲情的迷惑下,露西亚失去了提前辨别他人不对劲的预兆。又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她从来只认为自己才是最不对劲的那一个,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冒充了名字叫安达卢的外来人士。
“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心急地,逃离这里呢。”
红桃女王这句漫不经心的话语,恍如一声惊雷炸在露西亚的脑中,她内心已不再镇定,但还保持着不被吓得落荒而逃然后被卫兵架回来这种冷静。
“露西亚,你好好道个歉,我就当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荒唐事。”
红桃女王还是不怎么忍心,给了她台阶下。
可露西亚无意中碰到自己裙子的口袋时,突然胆子变大了起来,拒绝了红桃女王的台阶。
“我不道歉,你会怎么样呢,等等……你说什么?”露西亚反应过来后,一把捉住红桃女王,“你叫我露西亚?安达卢是谁?”
红桃女王面无表情的看着露西亚,她们是多么相像的一对人,露西亚的回答也从她的眼睛里流露了出来,即便是双胞胎,也不会完全的相同,更别说红桃女王刻意伪装出来的亲近,能够欺瞒面前这个叫露西亚的姑娘有多久。
说话间,露西亚已经被带到一间审判庭。
当着那一圈座无虚席的观众,红桃女王甩开露西亚的手,一边走上审判席的主座,一边慢腾腾的跟她解释这现在露西亚最关心的问题。
“你问安达卢是谁,安达卢是这个红桃王国一个珍贵无比的替身工具,她被创造出来后便拥有最高智慧的人类感情,她跟你一样,也想逃离这个世界,不过再多的努力也终将在独裁的权势与贪婪的欲望面前付之东流,后面她的境遇跟你现在一样,出现在这个审判现场,接受罪孽的数落。”
如果露西亚还不明白,那她也就没有这个接受审判的必要。
露西亚就是露西亚,从来就不是安达卢,即便她们长得再像,而真正的安达卢,应该就是坐在审判席上高高在上的——红桃女王。
“你是安达卢。”露西亚笃定道。
“啊,真和我一样聪明,我是安达卢。”红桃女王莞尔一笑,以这样的笑容对身旁的提审官说,“可以开始审判了。”
能看得出来提审官前身应该是一只扑棱蛾子,丑陋的花纹与毛茸茸的翅膀披在身后,他拿起一张年代久远的泛黄纸张开始大声念道:“安达卢罪行审判,现在开始!”
“刚才你们没听到她说她才是安达卢吗?”露西亚疑惑的质问提审官。
然而这只扑棱蛾子没有打算理她,而是招呼着卫兵将一个个证人带上来。
这些证人挤在露西亚对面的展示台旁,一看过去,几乎都是她刚来这个世界时接触到的所有人物。从白兔艾瑞尔绅士而礼貌的陈述了罪人安达卢的拆家之仇,然后是扶着昏昏欲睡的老鼠爷爷的鹦鹉控诉的水淹花园之恨,就连那个公爵夫人和柴郡猫也一脸‘我是来凑数的’样子睁眼说瞎话,说安达卢把他家弄得乱糟糟的。
最后上来的,是一个露西亚看这样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漂亮男人,不等他开口陈述,露西亚先问了。
“你谁?”
男人的脸色变得尴尬至极,他充满愤恨的眼神瞪了露西亚一眼,身后突然舒展起一对色彩斑斓的翅膀,扑棱蛾子提审官不着痕迹地咳了两声,把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从那对翅膀上艰难的挪开。
“你果然不是安达卢。”男人失望道,下垂的眼睑再次抬起时,里边充满的怨恨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所以你说的那些什么安达卢只是笑别的东西,根本就是在说谎吧,即使我真的破茧成蝶,在安达卢面前仍然是一只可笑的毛毛虫。”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对着提审官说:
“我要控诉对面这个人,对我说了谎。”
露西亚满脸问号: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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