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还未散尽，镇的长街还是未睡醒的模样。老李同往常一般打开了自家的门铺，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可是开门之后蹲在自家门口角落的瘦弱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咦，子还敢来，前两天才来偷我家的馒头，还狠狠咬了老头子一口，今天居然还敢过来，又准备给老头子出什么幺蛾子呀？”
没错，蹲在包子铺门口的少年正是柳毅，听到老李略带嘲讽的话语，没有半分不满，因为那天老头的行为他看在眼里，被自己咬了一口还能送给自己馒头果腹，可见并不是个凶煞之人，相反还有几分良善，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噗通，二话不说，柳毅刚站起来转过身又立马跪下了，吓了老李一跳。“前两天偷拿了李爷爷的馒头，还咬伤了李爷爷，子感到实在过意不去，今天特来向李爷爷请罪，任打任罚，子没有半句怨言。”说罢抬起了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老李。
“行了，别跟老子来这套，你这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跑这儿来演什么苦情戏，有话说，有屁放，痛快点，到底找老头子干嘛来了”。
老李瞅了瞅柳毅已被清晨水雾打湿的头发。这子估计很早就来等着了，老李暗忖。
“不敢瞒李爷爷，子柳毅知道李爷爷心地善良，义薄云天，见他人受苦自己必不会袖手旁观，所谓古有关云长之义气长在，今有李爷爷持善心永存，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毅悄悄抬头看着老李手抚短须，飘飘然眯起的老眼，因得意而微微翘起的八字胡。知道老头好这一口，更加死命地搜刮自己肚子里少得可怜的奉承话，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想着有多说多，也全然不顾是否说得有理，就只顾着拍马屁就对了。
“停停停，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事说事儿，别跟老头这儿灌迷魂汤，没用！”当听到柳毅越说越离谱，什么老当益壮，花开不败，风流不羁等词语出来后，老李终于感觉出来了不对，特么这是在夸老子吗？不是在骂老子吧。
“呃，李爷爷您家缺帮工吗，我很能干的，能挑能扛能做饭，店里什么活一学保证给你干的麻麻溜溜的，只求有顿饱饭，能填饱我和妹妹的肚子就行，您看，能不能大发慈悲收下子……”说着说着，柳毅感觉到老李戏谑的目光在自己瘦弱的身板上来回打量，慢慢低下了头。倏地又抬了起来，用坚毅的目光和老李对视的，面带哀求。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办成了，不然大丫的身子怎么扛得住，老乞头走之前自己曾答应过他好好照顾大丫的，如今自己也算是有了点自食其力的能力，再不能让大丫跟着自己吃苦挨饿了！柳毅暗暗握紧了拳头。
“你觉得老头子这破铺子还用请帮工，养我一个人都够呛呢，还想再让我养两张嘴啊，去去去，边儿玩去。”老李挥了挥手，转身走近了屋里，不再理会门口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柳毅。
过了些时辰，铺子有了生意，老李开始自顾自的忙活自己的生意，对依旧跪在铺子角落的柳毅视若无睹。稀稀落落，人来人往，柳毅对过往异样的眼光和隐约传到耳中的嘲笑声全当过眼烟云，毫不在乎。
开玩笑，自到大，自己什么样的白眼没受过，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要是在乎这些，那自己和妹妹早就饿死了，什么都不重要，活下去才是重要的，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浑浑噩噩，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柳毅的双腿早已麻木，等李老头再次站到他面前时，天已然昏暗下来了。跪了一天吗？柳毅想。
“子，我这儿确实不需要干活的，你说再多也没用。不过，我和离这条街不远的福来客栈的老板还算熟识，也许可以把你介绍到他那儿去帮忙，你觉得如何？”
柳毅原本木然的眼神瞬地迸发出激动神采，郑重地趴在地上给李老头叩了九个响头，直至额头青紫，头眼昏花。
“谢李爷爷大恩，柳毅无以为报，若有来日，柳毅必偿。”
“好了，起来吧，老头子也是被你缠得没办法，先说好啊，我只是帮你引荐，具体是否可行，还需你自己表现，莫要令我失望。”看着少年青紫的额头，老李叹了口气，回身又拿了四个馒头，递给柳毅。
“拿着吧，赶快回去，估计你妹饿得不行了。”
看着少年蹒跚离去的背影，老李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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