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位上的即墨瑾琰念璃斟酌一番随即道:“即墨石头,那晚那些来刺杀我的人是什么人?”
说来也怪,两人相处并没有多久,但念璃心思一动他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此时听念璃这么问一下便明白过来她想要做什么,但却并没有点破只是道:“即便我告诉你那些是什么人,凭你如今的实力,你又能如何?”
顿时语塞念璃抬头看着仍然将目光专注在自己身前书卷上的人,如此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却让她无力去反驳。
他说的没错,如今四界中人都是以实力说话,有那个实力,你可以站在天地的巅峰,没有那个实力,那你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碾落成泥,而如今的她在四界中不过是一只的蝼蚁,抛开仙界少主的身份,在这天地间,她什么都不是。
这个世间,从来都是以实力为尊。
在念璃愣怔期间,即墨瑾琰已经离开座位来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有几分迷茫的脸上心知她是听进去了他的话,随即什么都没说迈步就从她身边走过去,在与她擦身而过时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飘入她的耳中——
“暮念璃,你缺少的,是历练。”
一句话让念璃不由一怔,随即转首看着那道黑色的袍角在拐角处一拐,随着那道身影一同消失在自己眼前,心中顿时思绪翻涌。
没错,他说的没错,她如今最缺的,就是历练。论修为,她说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绝对不低,只要不是遇上那些修为深不可测的老家伙们,即便胜不了对方,至少也可保自己无恙。可仅仅空有一身修为是不够的,没有临敌经验,就是修为再高,也无用。
回想起来,从来到这人界后,她就一心扑在武举上,一心想着拿下武举状元,拿到结魄聚魂灯,却从未想过,真的到了那一日,她是否有本事从那人手上夺过自己想要的,就如他所说,凭她现如今的模样,在这人界什么都做不了,何况是要取结魄聚魂灯。
幽幽叹了一声念璃垂着脑袋走出门,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无边的天际,待武举结束后,她真的该去历练一番了。
国师府坐落在西陵城南郊与郊外相连的地方,西陵城的北郊则是大多数达官显贵们宅邸所在,平日里除了一些必要的来往外,各个官员们都是关起门来谁都不认识谁,一家人只管自家事。也因此这北郊向来很是冷清,除了偶尔辘辘的马车声外,其余大多时候寂静的就如一片死地。
而今日,这北郊却是格外的热闹。
一大早,还在酣睡的人们就被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吵醒,他们纷纷起身一边吩咐府里的下人打开大门看看怎么回事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裳,待差不多收拾好准备出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时,下人们已经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通报说外边来了好多官兵,下令所有人不得出府。
正在手忙脚乱的人们一听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一个个朝外边喧哗的街道张望过去,似乎想要透过那高高的围墙探看到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是人,就会有好奇心,而往往,好奇心又是最容易害死人的东西,对于这些达官显贵的家眷们来说,荣华富贵还未受够,又怎会舍得去死,因此就算心中已经是百爪在挠,也生生忍住了出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在人们百般猜度中,官兵们来到了北郊一座最大的宅邸前,为首的将领一挥手,身后手执长矛□□的士兵们立马鱼贯而上,以血肉之躯生生撞开那紧闭的府门,大门一开,士兵们立马鱼贯而入冲入府中,将整座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收到消息的府邸主人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匆匆赶过来,当看到布满士兵的院子时顿时一惊,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他身后的家眷下人们看到这一幕,胆子的已经晕了过去,有些胆大的也是大气不敢出,站在这府邸主人的身后惊惧的看着面前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士兵。
一名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子站在府邸主人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有些惧怕的看着面前将整座府邸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们,发出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行:”老爷……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女子的话男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随即抬头看向那为首的将领:“陆将军,不知老夫犯了何事,竟然要陆将军亲自率领皇城禁卫军前来处理?”
陆岩听言朝着那人一礼:“郡王此话严重了,末将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命前来彻查昨日在皇家猎场发生的事,还望郡王全力配合。”
“混账!”谁知听完陆岩的话南宫懿突然发怒了,随即伸手一指门外安安静静毫无人影的街道质问的看向眼前的陆岩:“既是要彻查,为何只搜查老夫的郡王府?皇上这样做,未免也太让老夫寒心了!”说完南宫懿怒甩衣袖怒目看着陆岩,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对南宫懿突如其来的怒火是理解的,换作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都难免寒心,何况这人还是当朝郡王爷,当朝皇上的亲弟弟。而北郊这么多座府邸,偏偏只搜查他一家,这不明摆着就是说那件事与他们南宫府有关,而这位郡王爷又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不过理解归理解,身在其位谋其政,作为皇城禁卫军统领,即便是彻底得罪了这位郡王爷,今日这南宫府他也搜定了!
陆岩再次朝着南宫懿一礼而后抬头迎视着他的喷火的目光:“郡王,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还望郡王莫要为难末将。”
南宫懿听言怒火更盛,随即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啪”一声砸向陆岩的额头,血立马沿着陆岩的额头流了下来,而南宫懿却仿若未见般伸手一指大开的府门:“都给老夫滚出去!要搜查老夫的府邸,可以,让你们皇上亲自来!否则,老夫绝不会让你们碰我府中的任何东西!”
愤怒的说完这些话南宫懿一甩衣袖朝身后的管家道:“张伯,送陆将军出去!”
身为郡王府的管家,张伯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此时也不见他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反倒当真走到额头还在滴血的陆岩身前笑着要将陆岩与他带来的禁卫军送出去。
陆岩还是那一副躬身行礼的模样,对张伯的到来视若无睹,正要开口继续说什么,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郡王不必如此动怒,陆将军领命前来搜查郡王府也是为了还郡王府一个清白,若是当真没有做过,又何须畏惧,郡王说,我这话说的可对?”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角黑色的袍角率先映入众人的眼帘,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即墨瑾琰不慌不忙的跨过大门来到陆岩身边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他额上被砸出的伤口随即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依然一脸怒意的南宫懿脸上。
即墨瑾琰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鉴于他在人界的地位,所有人都不得不行礼,即便是依然怒气未消的郡王爷,也只能愤愤的带着全府的人行礼。
没有让众人起身即墨瑾琰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陆岩随即手一挥:“搜。”
士兵们听令立马四散到郡王府的各处细细搜查起来。
半跪在地上的南宫懿气的咬牙切齿却也不能说什么。在这皇城中所有人都明白,见这位国师就犹如天子亲临,就算他身为皇上的亲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法违背这位国师大人的命令,这位国师大人的旨意,不下于圣旨。
而跪在即墨瑾琰身边的陆岩却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国师及时赶到,今日这郡王府怕是搜不成了,虽说他能强行搜查,但若是郡王当真与他们较起真来,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他们到底只是一介平民。
待所有士兵都已经四散而去后即墨瑾琰才让众人起身。
刚起身南宫懿就怒视着即墨瑾琰:“国师要搜老夫这郡王府,是不是要给老夫个交代。”
“有人作证说昨日在武举开始前,曾在皇家猎场见过郡王的女儿,楚楚郡主,而郡主去的,正好是后来太史公子与木离遇险的地方,不知这个说法可能让我下令搜查郡王这府邸?”
听言南宫府的所有人都一惊,尤其是南宫懿,在震惊了半刻后立马否决了即墨瑾琰的话:“不可能!楚楚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非善恶,一探便知。若不是郡主所为,那么便当今日我们叨扰了,但若当真是郡主所为,恐怕还要劳烦郡王交出郡主好让在下带回宫审问。”
“审问?仅凭一个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证人的话便怀疑此事是楚楚所为,皇上是否有些太草率了!再者,事情发生才不过一日不到,怎会那么巧的就刚好有人看到,若那人当真看到了,为何不在昨日武举开始前便上报,偏偏待到事情发生后才来禀报,国师不要告诉老夫,这样显而易见的戏码国师看不出来。”
对南宫懿咄咄逼人的话即墨瑾琰什么都没有说,看了一眼纷纷从各处回来的士兵们随即抬头望了望天:“那人,是轩辕姐身边的贴身侍女,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位路人。”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他话刚落就有一位士兵手拿着一个香囊走到他面前将香囊双手奉上。接过香囊即墨瑾琰打开,一阵浓烈的香气立马自囊中散发而出,瞬间便充斥了整个院子。
本还想要辩驳一番的南宫懿在嗅到香囊中散发而出的香味时脸一下变的唰白,而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即墨瑾琰拿在手中的香囊。
只要是狩过猎的人都能嗅出这是什么,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南宫懿的脸色才会变得那么难看。
香囊中散发而出的是一种带有丝丝血腥味的香气,这味道,是毒蛇的最爱,平日里捕蛇人便是用这种药粉来诱蛇,而此时此刻,盛有这种粉末的香囊出现在郡王府,就算知道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们也是百口莫辩,何况还有一个所谓轩辕姐贴身侍女的证人。
确认了香囊中的粉末是什么之后即墨瑾琰合上香囊看向脸色极度难看的南宫懿,话却是朝着那搜出香囊的士兵在说:“这东西在哪搜到的?”
“回大人,香囊是的在郡主的闺房中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正放在一个香炉中,似乎郡主想要将其烧毁。”
立马掂了掂手中的香囊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即墨瑾琰这次是朝着面前的南宫懿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望郡王交出郡主,否则,就别怪我们动武了。”
如此□□裸的栽赃陷害任是谁都能轻易的看出来,但那香囊又确实是从楚楚的闺房中搜出来的,又有一位靠山如此强大的人证,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楚楚会做出这样的事,此事,他一定要查清楚,查出究竟是什么恶毒之人要害他的楚楚。
于是敛了敛自己的心神南宫懿的脸色顿时好转些,看着即墨瑾琰的目光也不再如方才般怒不可遏:“女正在太史府中探望太史公子,还需劳烦陆将军走一趟。”
这话就已经是说同意让他们去拿人了,陆岩听言朝着即墨瑾琰拜别便率着自己的士兵前往太史府拿人。
陆岩走后,南宫懿示意府中的其他人都去各做各的事,自己则走到即墨瑾琰身前深深的看着他:“国师,楚楚是清白的。”
“郡王放心,郡主不会有事,只是在此我要奉劝郡王一句,不要想着去揪出幕后主使,经过今日此事郡王应该明白,那人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动的,这个黑锅,一定是要有人背的。”说完这番话即墨瑾琰最后看了南宫懿一眼便离开了南宫府。
即墨瑾琰一走南宫懿立马瘫倒在地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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