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也是在杭州那边听说了此蹊跷事,这次有点私事过来,找你顺便问一问。”
“这湖州有一家‘远客来’客栈,你知道底细吗?他家的生意好像还不错。”慕容翊转了话题。
“哦,那‘远客来’呀,是这两年才开张的,那老板姓宋,他们的钱掌柜,也是把钱存到我们钱庄的,每个月约有二百两银子的进账,也不比别家酒楼利润多的。”
“哦,对了,公子,这是今年这几个月的账目本。”说着递给慕容翊一摞账本。
“王掌柜,你看看这湖州还有没有好的商铺或地段,我想在这里开几个铺子。”慕容翊一边快速翻着账本一边和王掌柜交代。
“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挺红火,难有可周转下来的了,即便买过来,本钱太大,也不太划算。其他地段的容的再看看。”
“这事不急,你留心就是,最好是‘远客来’附近的。”慕容翊补充道。
“公子,您在湖州要住多久?需要用钱吗?要不要支领?”
“不用了,在上个城镇已支领了一些,还够用,暂且不必拿了。”
“王掌柜,你知道这湖州副总兵章建成家住哪里吗?”
“这个的还不太清楚,待我找来大壮问一下,可好?”
慕容翊点头后,王掌柜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大壮”,一会儿,原先那个膀阔腰圆的伙计,就跑了过来。
“大壮,以前都是我们把账本送去给老板察看,你都还没有见过我们老板,这就是我们老板,杭州慕容公子。还不快拜见?”
大壮惶恐地倒身下拜,“拜见老板!刚才人不知是您,多有不敬,请您恕罪!”
慕容翊说道:“你就是大壮?快起身,你刚才做得很好!虽说钱庄内有机关,但你负责值守,是王掌柜最信任的,责任重大,是应时时提防。”
“是,老板!”大壮得到肯定,站得笔直。
“大壮啊,老板想要知道湖州副总兵章建成家住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就在城西福临街上。”
“这时方便带我去找找吗?”
“老板您客气了!大壮这就着带您去。”
二人走街串巷,大约走了一刻钟,来到了城西一比较偏僻的街道。在一户人家门前,大壮上去拍门:“请问章总兵在家吗?”
他扬声叫了两次,门拉开了,逆着屋内的灯光,只见一个高壮身材、一身黑衣的汉子站在门后,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请问哪位?有何事?”
“请问是章总兵吗?故人慕容诩有事请教。”慕容翊上前一步说道。
这章建成将慕容翊上下又打量一番,用一种警惕的眼光看着对方,问道:“你我素不相识吧?请问找章某何事?”
“一别经年,荣枯四季,应念我者,门前流水。章兄,怎地如此健忘了啊!”慕容翊好似感叹地吟道。
原来这几句打油诗是荣膺门的暗语,是一首藏头诗,取每句的头一个字凑在一起就是“一荣应门”,谐音“亦荣膺门”,也是荣膺门中人的意思。
慕容翊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伙计大壮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那章建成赶紧松开门上的手,双拳一抱,对着慕容翊行礼道,“原来是慕容兄,过了这么些年,慕容兄真是大变样了,雄姿英发,我这眼拙都没认出来了,恕罪恕罪!快请进屋来。”
这章建成一改刚才的冷淡警惕态度,热情地迎接慕容翊。慕容翊转头对大壮说:“大壮,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是我的一位故人,我难得来一趟,要跟他聊聊天,你回去告诉王掌柜一声就是。”
大壮恭敬地行礼答应后就离开了。
慕容翊被章建成请进屋内,这屋子倒还干净整齐,这章建成还未有妻子,父母俱在城外,这屋子只他一人居住,倒也僻静,说话方便。
两人去到内室,章建成倒身下拜,“人不知长官到此,多有失礼,请责罚!”
“快请起!不妨事。说来也是我未提前给你消息。”慕容翊平易地说。
“不知校将大人到此有何贵干?是否为了知府薛审知的事呢?”
慕容翊听到他喊自己“校将大人”也不辩解,只是说道:“正是为薛审知一事。我打听了一下,老百姓都不太清楚,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诉我。”
“大人,在大约两个多月前,知府薛审知邀约三个亲近幕僚,一起饮宴,不是怎的就突然死在饭桌上,地方捕快与后来的巡按大人都有审查,但都没查出死因来。又过了十多天,突然官库传出消息说调拔到湖州加固堤防的一百万两白银不见了。接着杨都将带着我荣膺门弟兄也来查寻,最终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杨督将暗中知会这边总兵,严查出城人众,不让官银走失出城。可惜,过了这么久,那批官银还是未见踪迹,不知是否早已运出城去了。”
“
杨督将对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杨督将叫我等细心注意城中外来可疑之人,另外留心铁铺子是否偷偷熔铸那批官银。”
“嗯。杨督将吩咐得很是。”慕容翊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此事只是听来又毫无头绪,此时也没奈何,待他日亲自察探吧。
“章兄弟,我目前住在‘远道来’客栈,你有任何消息或是其他事,都可以去那里找我。这么晚了,打扰了,你休息吧。”
“大人说哪里话,让人送您一程吧,到时候找起来也方便。”
慕容翊也不推辞,就在章建成的陪同下回到了客栈。到了房间展开行李,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师父叫自己带着师弟师妹出谷承担“大义”,但是,这天下“大义”,到底是哪一般呢?自己又该如何承担呢?虽说当时热血澎湃,但是,此时只觉得毫无头绪,而且,不知自己到时会否力有未逮啊。
另外,本是要去找寻那戏耍人逃跑的杨彩琳,此时天涯海角,也不知她身在何方?今天,偶然遇见那相同五官的宋老板,却又不得细察……杨彩琳,你到底在哪里?
这一回离家,母亲再三嘱咐年下就回家,但是,出门在外。身不由己,不知是否会让母亲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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