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润霞听他喊叫,也连忙回头看,却并无一人,不由埋怨道:“哥,你怎么了?这么疑神疑鬼,哪里有人?”
石青玉不由晃晃脑袋,还有些许疑惑地道:“难道我也真的是悲伤过度,眼睛看花了?”
“好了,天太晚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要不然巡城司夜禁的人就要i问东问西了!太烦!”石润霞催促道。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终于进了石家的大门。
大门缓缓地合上,大街上的阴影里,却缓缓地走出了两个婀娜的身影i,正是慕青蓉和慕青萍。
慕青萍道:“姐姐,他这好几天呕没有到我们炊红小筑i,你还到方家去看他,你还是口是心非,心里放不下他!”
慕青蓉不由冷冷地道:“哪个放不下他了?不过方倚璧也是大姐生前很敬重的人,又是方落雁的哥哥,方家现在出了事情,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过i看看!”
“那看看就看看呗,在方家院墙外看了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一定要跟到石家i?”慕青萍虎头虎脑百思不解地问道。
“你……我……”慕青蓉终于语塞,却随即又气道:“明日记得早起,去割一些麻衣孝带i!”
“干嘛?!”慕青萍更是不解。
慕青蓉不由气呼呼地道:“萍儿,你在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儿?大师姐虽然已死,但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事方家的儿媳妇,现在方家遭难,方落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即便明天没有几个人去给方家送葬,但我们也要代大姐去走下这一遭i,要不然大师姐在地下也会骂我的!更何况……”
慕青蓉的眸子又转向犀利:“方小姐的为人我也一直很钦佩,为她送行,是我等应当;再最后——大姐的死也跟李继宏李家脱不了干系,要是没有李家暗影卫的协助,唐黑鹰即便比大师姐高那么一线,也绝对杀不了她,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让李家付出代价!”
毋宝瑶的房间中,毋宝瑶正在整理着一件麻衣,毋昭裔进i,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经过了这么多事,毋宝瑶成熟了很多,先小心地扶着父亲坐下,然后缓缓地道:“爹,昨夜李继宏并没有带三妹和方落雁回i,那就证明他们应该是还成功了,但今早李继宏那个畜生居然这样对方家报复,这下手也太无耻狠毒了,简直禽兽不如,三妹和方落雁可能还不知道消息,鉴于现在的形势,大家都顾及这李家的脸面,明日必没有多少人去给方家送葬,但我不同,我早已经跟李继宏撕破了脸,三妹又一直对方落雁念念不忘,明日……我想去!”
一句想去和必去,毋昭裔听的明明白白,不由长叹一声道:“瑶儿,你长大了!”
毋宝瑶微微低头,并未言语。
毋昭裔便又道:“原本计划是让方落雁的母亲和妹妹先走的,但是他们为了不让李继宏警觉没有先走,这也就导致了福利院和你妹妹走了,她们却落进了李继宏的报复之中,但就是老夫也没有想到李继宏居然会这么没有人性,人死了也就……”
后面的话毋昭裔没有说出i,但毋宝瑶的泪已经流下i,说实话,在先前,毋宝瑶对方落雁那个犀利的妹妹从i不感冒,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自己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除了嘴上从不饶人之外,她是一个爱憎分明、古道热肠,分外爱助人的,现在她即便死了也还要受如此的大的侮辱与污名,想想连毋宝瑶都觉得李继宏简直应该要受千刀万剐。
毋昭裔便又道:“明日,你去吧,即便没有一个人去,你也要去,不……丢人!”
“多谢爹爹!”毋宝瑶深深的一礼,直到毋昭裔走出房间这才缓缓地起身遥遥地望向窗外,低低地道:“三妹、方公子,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里,你们放心,明日,叔母和倚璧妹子都由我去替你们送行!”
终于到了第二天,是约定的为方夫人、方倚璧、小碧送葬的日子。
秋风瑟瑟,秋日昏凉,南玉屏、石青玉、石润霞、小壶带了十几个下人抬了三具棺材正要出门,突然门口又跨进一个人i,i人身材婀娜,比普通女子高些,一身素衣,显得格外萧索、悲戚,却是毋宝瑶。
南玉屏和石青玉都吃了一惊,石青玉不由惊讶地问道:“你怎么i了?”
毋宝瑶微微的抬头,楚楚动人:“我为什么不能i?”
石青玉噎住。
毋宝瑶便又叹道:“不管以前方家有没有看的起我,我都一惊把倚璧妹子当做了朋友,更何况,就从我三妹那里说,今日我也不能不i!”
两人皆是黯然,齐齐向毋宝瑶行了一个礼。
毋宝瑶微微地还了一个礼,自动到后面与石润霞并排站了。
石润霞挺立在那里,双目前视,虽然没有看毋宝瑶,但还是低声地道:“真的没想到你还会i!”
毋宝瑶却一点儿都没有计较,只是缓缓地道:“人……总是会变的。”
声音低沉,却说不出的沧桑、感慨与缥缈,完全不是毋宝瑶这样的人这样年龄的人能说出i的话,石润霞终于侧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地别了回去,沉声地道:“走了!”
成都周围都是山,本就潮湿,前夜又是一场暴雨,至今日也仍然是有些阴沉,一行人麻衣素颜,出了府门,一路向城门口走去。
因为是第二天就出殡,而且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虽然成都知道方家出事的人很多,但知道今日便发丧的人几乎没有多少,所以一行人抬着棺材出i,立刻引起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而方家,尤其是方倚璧,在成都民间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不少人也主动驻足避让并垂首表示敬让。
南玉屏和石青玉也对这些人表示十分感激,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再走的几步,却见路边相携站着几个素服之人,走近一看,却是赵元振与赵镜儿、徐志皓与张巧,还有王雨知和王婷也站在那里,几个人一身的白衣,一看便知道是为何而i。
南玉屏和石青玉大是感动,连忙一礼,赵元振却摆手道:“南兄不要多礼,方小姐也是我们非常敬重的,我们应当送她一程!”
说着,众人自动归入队伍,一同前行。
又行了不到两条街,路上同样出现了自发前i送行的韩平正、胡宗伟、张承驿、韩菊湘等人。
南玉屏连忙道:“多谢!”
众人却一同摆手,示意不需客气,也自动归入队伍,队伍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到了数十人,颇具规模,与毋宝箱的送行自是不能相提并论;但两者没有可比之性,一是毋宝晴本就在成都呆了好几年,人缘比方倚璧要好的多,而且毋昭裔的官职与人脉也比方威大的多;二是毋宝晴处事打大气,喜欢在外面晃,所以广结善缘,成都的老百姓都喜欢她;而方倚璧个性孤僻,不太喜欢在外面走动,所以人缘本i就小,而且毋宝晴的送葬平民百姓不怕得罪李家,但给方倚璧送行,那一定是要忌讳李家的,否则李继宏疯狗一样的咬人,谁也承受不起,所以,大家虽然在心里同情方家的遭遇,但要表现在面上,却是谁也不敢的。
但即便如此,平日里与方倚璧、毋宝晴、方落雁、毋宝箱交好的朋友还是几乎到齐了,场面并不难看,此时此景方家完全破败之下,还有这么多人肯i真心的送行,着实难能可贵。
大街的角落里,站着三个穿着素服的男人,分别是花落风、段天行、王正鹏。
段天行遥遥地盯着街道的尽头,惆怅地道:“我们跟方家地小姐并不熟,就这么冒昧地i了,不算唐突吧?”
花落风地眼神儿有些迷离:“方倚璧,好事者称剑州寒竹,i成都之后因为与毋宝晴对弈不分胜负而声名不胫而走;在第一次成都马球大赛之后声名达到巅峰,被誉为成都第二香,其父在官场上的职位并不高,其性格也清高孤寒、言辞锋利;但本性善良,疾恶如仇甚至颇有侠风;凭借其过人的智慧、学识与美貌赢得了不少官宦小姐与公子的赏识与敬佩,甚至毋宝晴都引其为知己;要不是已经与原宫廷侍卫指挥使南玉屏早有婚约,估计方家的大门早就被求亲的媒婆踏破了。
实际上,我一直对方家小姐有的也从i都是尊敬,并无任何妄想,今日方家遭此大难,我等此i,只为一个‘义’字!”
王正鹏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i,肃穆地道:“方小姐的为人,我也多听说过,可以说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也不为过,也难怪那位毋家二小姐与她惺惺相惜;但昨日之事,李家做的太不地道,方落雁是带走了三小姐不假,但那时你李家骗婚逼婚在先,现在却用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i报复方家,以至于连……牲畜都不如!却想以此i臭方家,我王正鹏……表示这绝不可能!”
“不错!不管李继宏做了什么,但方家小姐就是方家小姐,我们绝不会就此看轻她,所以,今日,我们i了!”花落风也挺直了腰杆大声地道。
“切!说的我好想怕似的,我既然敢跟你们一起参加三小姐地文武招亲,就表示我从i没怕过!”段天行也挺直了腰杆儿道。
三个人说着,对面发丧地队伍已经缓缓地行了过i。
三人立刻庄重地行礼。
南玉屏和石青玉没想到是他们,也连忙还礼。
三个人也自自然然地并到队伍中i,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向前兴趣。
终于出了城门口,前面却突然出现成群的送葬队伍i,领头的正是慕青蓉、慕青萍,她们姐妹二人就带着耿三等十七人立在那里,他们都从慕青蓉口中知道了方倚璧是一个怎样的人,跟大师姐杜若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大家都愿意i为她送行。
但石青玉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好几天都不理自己的慕青蓉姐妹竟在这里出现,连忙跑了过去,问道:“你们怎么i了?”
慕青蓉便一边带着人往队伍里并,一边冷冷地道:“我i是为了给方小姐送行,又不是i找你,你激动什么?”
“我激动……”石青玉正要辩驳,却突然发现慕青蓉是正冲着毋宝瑶去的,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跟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道:“你又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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