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都道，这天下皇权十分，六成在世家，三成在内阁，皇帝唯有一成。因此世家大族的公子姐们比之皇宫里的龙子凤孙也是毫不逊色的。
汝阳城内。
“姐，您慢点！”喊话的丫头都快哭了，这合家上下的宝贝疙瘩要是在她手上出了一丁点的差错，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的。
“丹阳你好烦啊！！”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是慢了下来。汝阳城她逛过许多遍了，倒是想去其他的地方溜溜。
“清欢！”叶清欢止步，望向来人。来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似是害怕她逃走，“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叶清欢听到这话眼睛里就有止不住的笑意，“娘和我打赌输了。所以二哥哥我这是从正门光明正大出来的。”
“我倒是刚出门就错过了一场好戏啊，话说娘和你打的什么赌啊？”叶蕤十分好奇，自家娘亲也算是女中诸葛，怎么连清欢这个刚十岁的丫头也比不过呢。
叶清欢：“二哥哥自己猜。”
说罢就笑着跑了，“二哥哥，娘亲可是许了我一把剑哟。”
叶清欢倒不是剑痴，她大哥哥叶葳是。她和叶蕤打赌看谁送的剑能入大哥哥的法眼。
丫头，叶蕤得意地哼哼。左右整个汝阳城到处是家里的暗卫，他也不太担心她的安危，由着她跑了，不过还是让跟在她后头的丫鬟好生看着。
叶家。
有一美妇人坐于堂上，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想多了。
有一美妇人坐于堂上，同来人讲着她女儿的坏话。
“那丫头鬼灵精得很，我只说了句沈家或许派来的是沈二夫人，她那边便同我叫板，说定是沈老夫人带着姑娘来。谁料想，真叫她猜中了。”燕瑚，也就是叶清欢的娘亲，和过来闲话的三夫人说起来，还是一脸的遗憾。
“清欢打就从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夫人徐幼娉盈盈笑着，忽而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表情很紧张的，屏退丫鬟后，方才压低声音说到，“我从老夫人那出来，远远地看过沈老夫人，她带的丫头似乎和清欢差不多大。”
这件事情蹊跷得很。原本沈家来人是商议进京的事宜，这些事情就该沈家当家人沈二夫人出面，可出动的是沈老夫人，还带着个丫头。
大夫人燕瑚和徐幼娉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此事绝不见简单。
燕家和徐家都是世家，有了这样的感觉，两人便开始阴谋论。
燕瑚：“沈家是靠椒州盐运起家的，和我们叶家没有过节。”
徐幼娉：“会不会是葳子的婚事？可沈家也没有适龄的姑娘啊。”
沈家这一辈，都是晚得子息，沈老夫人牵来的姑娘是沈大姑娘沈灿，也才十岁，和清欢一般大。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叶老夫人脸都气青了，家宅安宁，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气了。
今天，要不是顾忌辈在场，她早就指着沈老夫人的鼻子开骂了，“一则清欢的性子向来跳脱，恐不适合规矩繁多的宫廷，二则我们叶家还没到那个境地。”
哪个境地，沈老夫人心下冷笑，不都是觉得她卖女求荣吗。可她看的明白，这天下始终是皇家的，世家再怎么也蹦跶不了。
“老姐姐，这又不是旁的事，只是进宫陪公主读书而已。”
“我头痛得很，来人！”
丫鬟进来，瞧着老夫人喊头疼，随即请沈老夫人先避避，她去请府医孟鹤堂来。
请府医就请府医，还要加上名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宫里请不去的神医孟鹤堂在他们府上做府医吗？
“祖母，我想回家。”沈灿怯怯地拉住沈老夫人的袖子。
尤自生气的沈老夫人的仿佛找到了台阶下，带着沈灿离去。走之前对叶家派来服侍她的丫鬟说到，“灿丫头要回去准备进京事宜了，我们也就不叨扰了，走吧。”
这边燕瑚和徐幼娉猜了个七七八八，那边派人来说老夫人头痛。
“娘，您可吓死我们俩了。”
得了消息就赶过来的妯娌俩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尤其是燕瑚，美目一瞪，就想出去再找沈老夫人理论。
老夫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给公主做陪读？我们家的姑娘哪个不是照着这个标准养的？！她也配！”
这话很是大逆不道，可皇权旁落，远在京城的皇帝应付内阁尚自顾不暇，更管不到盘踞在各重镇的世家。
骂了一顿，出了气，老夫人又关心起另一桩事，“本来想着沈家同我们向来交好，想和他们商量进京的事宜。
现如今，既然那沈家存着这样的心思，也不必和他们议了，直接和长平贺家商量吧。我叶家不惹眼，他们还真以为叶家没落了不成？”
世家里边，也是有分别的。
像长平贺家，汝阳叶家这种，是顶级世家，近些年叶家人在外看上去收敛不少，就有些看不清楚的撞上来。
沈家这种算得上二流世家了，靠贩盐暴利起家，靠姻亲关系维护。倘若二流世家里当家人清醒，运行得当，也会是下一个顶级世家，譬如燕家、徐家。
再往下的末流，不提也罢。这类世家要么灭亡，要么随入其他同姓世家里做一个分支。
老夫人叹了口气询问道，“燕家和徐家是怎么想的？”
“燕家那边说是跟着我们。”
“徐家说……跟着长平贺家。”
徐幼娉不敢看老夫人的眼。反而老夫人扯过来她的手，说到，“徐家在昌州，离长平近，原本就和贺家亲近。说来要不是我下手快，你这个好儿媳妇也得进了贺家的门。”
老夫人看得很开，徐家多和贺家联姻，她若计较亲家更亲近别家岂不是也太不讲理了。
徐幼娉这才恢复过来。
“今年这些丫头子们去不去？”
“去。”
不去，总有人以为世家这六分皇权是说着玩的。
皇宫。
皇孙在御花园玩的时候突然栽倒，吓坏了一众人。陛下大怒，正要将宫女太监斩首的时候，皇孙醒了。
“皇祖父。孙儿醒了。”稚嫩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坚定，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必须要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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