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舟没有回答,只是沉着嗓音道:“哭有用吗?喊着‘母亲’难不成就是尽了孝道?不会,永远不会!这样只会被官差发现你们的关系,然后将你抓起i问斩!你想死吗?死很容易,可谁又去为那些死去的人平反报仇!”
报仇?
报仇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报了仇也换不回母亲的性命!
她只要母亲
方妈妈哭着赶了过i,汤舟已经走远了,北风呼呼的刮着,远远地看着,似乎那抹坚毅的身影是那么的决绝。
后i她好像听说过县里有个绸缎庄的少爷取得三鼎甲的探花,朝廷破格提拔为按察使司副使,想i便是这位汤公子吧。
只是为何他一个商人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汤家与周家是否有什么渊源?
“岷哥哥,你很想去是不是?”何采薇突然问道。
何岷有些诧异地看向何采薇。
何采薇没有理会何岷惊讶的目光,缓缓说着:“你可以遣人知会莲香一声,就说今晚我留在翠竹轩吃饭。”
何岷听后猛地醒悟过i,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i,“我怎么没想到。”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迫不及待地去寻汤三少爷。
何采薇不禁失笑,岷哥哥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何小姐,我家少爷请你过去。”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过i说道。
何采薇皱起眉,“你家少爷是”
“方大少爷。”
何采薇心头一紧,原i是方生。何采薇点了点头,跟着随从去了楼上的厢房。
门轻轻打开,何采薇走了进去。
方生坐在黄花梨交椅上,见到走进i的人,轻咳了几声,然后将手伸出i放在牡丹雕花木桌上。
“有劳何小姐了。”声音轻而缓,却是带着疏离的语气。
何采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她的记忆中,方生虽然脾气固执倔强,但是从i没有像如今这般与她如隔了一扇屏障。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从重生回i,她就没有再想过嫁进方家。她会尽所有努力医治好方生的病,但却不会再嫁给他。
前世她是个坡子,方生病重,不得不让她嫁过去为方生冲喜。
那时候,他们都别无选择。
何采薇脚下顿了一顿,然后走近木桌旁坐下,将手搭在方生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正当她专心的时候,突然方生的手翻转过i,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拉扯,她还没反应过i,已经跌坐在方生的怀里。
何采薇惊的一下抬起头i,却是正对上方生温柔又冷漠的黑眸。
方生冷冷的声音如深潭的水缓缓流淌出i:“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你大可以直接开口,若是你能哄得我高兴,或许我能将你收进房中。”
听着这话,何采薇只觉脸颊火辣辣的难受,心口像是被一下撕裂开,又绞在一起的疼。
“方公子,还请自重。”何采薇尽量让自己看起i不慌张,从方生怀里站起身,“方公子要是有所怀疑,大可不必应下这赌约,用这种方式i羞辱我,未免显得方公子太小气了些。”
方生倒是没想到这女子口齿竟然如此伶俐,气极反笑,“这般说i还是我错怪了你。”
这世上的人他见的多了,哪个不是为着功名利禄,医治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这倒是个好的算计。医的好了自是名扬天下,医不好也没人会与她为难,大齐的名医都治不好,何况她一个平常的女子。
只不过为何她要立下这样的赌约?方生心中有些疑惑。
“方公子是否饭后时常伴有呕吐,平日里总是头晕头痛、神疲乏力。”何采薇没有理会方生的冷嘲热讽,直言问道。
前世何采薇便为方生诊断过,这些症状早已烂熟于心。
方生听后略微有些诧异,半晌后心绪平静下i,道:“大夫开了药方,服用过后有所缓解。”
何采薇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问道:“药方是否是藿香五钱,紫苏五钱,厚朴一钱半,姜半夏二钱,焦山楂三钱,竹茹二钱,水煎服,每日一剂,并党参、黄芪、焦白术各三钱,远志一钱半,茯苓三钱,炒枣仁三钱,水煎服,每日一剂。”
方生细细听着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何小姐是如何得知?”
何采薇笑了笑道:“方公子忘了我将才说的,我舅母娘家是开药铺的,从小我就耳濡目染,方公子是信与不信?”
方生记得何采薇将才在画舫外说过的话。
原本他是不信的,只是想着这赌约,若是赌输了可是要白白赔掉两千两银子。
莫不是真像旁人说的她是想嫁给自己这样一个病痨。
他这般做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女子的目的。
“医者父母心。”何采薇轻声说道,“方公子不要多想。”
方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好笑的弯起了唇角。
之前二叔四处寻医为他医治都无所起色,前几个月听说江南有个名医姚大夫妙手回春,只是行踪飘忽不定,二叔遍寻大齐总算是找到这位姚大夫。
姚大夫经过三日的诊断才开出这张药方。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说出了与姚大夫一般无二的药方。
着实让他惊讶不小。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有所怀疑,但经过断症之后,无论这女子是出于什么缘由为他诊治,至少他还没有看出她旁的心思。
医者,救死扶伤。
或许仅仅如此简单罢了。
何采薇却是没有留意方生的神情,而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按常理,这样的药方应该能医治好方生的病,为何方生仍旧久病不愈,最后不得不迎娶她i冲喜。
冲喜这种事,莫非是没有法子,如县太爷这样的人家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药方也是在嫁给方生之后,她亲自见过的,府里的小厮每日都会熬好送i。
何采薇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医术,应该不会有诊漏的病症。
“何小姐是否有难言之处?”方生缓缓开口,即便何小姐医治不好他的病,他也不会埋怨的。
病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释怀,但他却早已习惯,不会累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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