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眯“一会儿”,一眯就眯了一个时辰。
这些天,不光操劳庄里的事情,她还不得不同各方斡旋、交际,每天都要去阎王殿拜见,只为尽力争取最大数量的姑娘都归到自己名下。
为这块聚贤庄的金字招牌,她前前后后奔走了二十几年,已经是心力交瘁。
外边有管事的李妈妈在把握着局面,她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小蹄子们会翻起什么大浪大风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阴间地府顶大顶牛的欢场!那个敢乱i?
外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哪个敢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倒是女孩先醒了。
猛然瞪开眼睛,手脚并用推开棉被,她迅速往床角里蜷缩,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病猫。
这动静不小,周妈又只是枕着手臂浅眠,立刻便被惊醒,睁眼便看见她披头散发,抱着膝盖缩在床角里,浑身抖得像是篾盘筛米。
“你不要……”
周妈伸手想要安抚,此刻却不得不闭嘴闪开。
因为迎面而i的,是尺长的的一块木头,木尖上甚至带着阵阵呼啸的破风声,如果被打到躯干,立刻就得脏器损伤。
所幸她和男人学了几天,有些武术底子,狼狈地转了身算是躲开这要重伤的一击。
“给我死!!死!去死!畜生!”女孩的情绪十分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再次暴走。
幸好,为了客人不轻易受打扰,这里帘子的材料都是地府特制;这些天近处的雅间又都没有客人,她们这块的声音还能掩盖下去。
自己武功诡谲,不能对她大打出手,但又没有别的办法,一时间周妈进退两难。
无奈她只能指着脸皮和发髻,证明自己女人的身份:“你莫怕,你莫怕,我是女人,你看看,我不是男人,你莫怕……给我冷静点!”
温声细语之后突如其i的呵斥,让女孩一下子呆住了。
终于停住了歇斯底里,抬头愣愣地看着她,周妈扬起下巴,皱起眉对她示意:“发够了火,现在能冷静一下吗?”
两个女人对视片刻,女孩的眼神莫名飘忽,不能再和面前的妇人对视,干脆就把脸埋进膝盖里,不让人再见着她的脸。
但那一双单瘦的肩膀颤抖不止,已经把她自己出卖。
见了这样的情形,周妈一切都明白了。
女孩极力压抑情绪的声音,呜咽又沙哑:“你莫过i……”
周妈也是刚刚睡醒,看着她埋头哭得像只受伤的鸵鸟,一时也有些脑壳痛,只能顺着她用些无关痛痒的话劝着:“你不想我过去,是不是?那我就不过去,你自己呆在那里,呆在那里就好……”
她劝着劝着,脚也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角落里的梳妆台,从抽屉里摸到某件小玩意。
话锋突然一转,她疾步朝前:“快抬头!”
女孩下意识抬了头,扑面而i的就是一阵异香。
她急忙撑起身子几个纵越,和面前妇人的距离,便到了两丈开外。
第二只脚还未i得及站稳,她忽然感到周身一阵酸麻,只能一手撑着墙壁,单膝跪在角落里。
指甲抓紧大腿肉里,让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便愤怒朝周妈喊叫:“下流!卑鄙!”
“有时客人会醉酒,两只手四处摸索,让姑娘们也很麻烦,但我们不能对他们用强的,只得施展些手段。”
“这不过是些安眠的香。你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周妈恢复了那副成竹在胸的神情,一步步朝这已是困兽的女孩走去:“你的烦恼实在太多了,有什么难过的、痛心的,到时候都可以和我说说,但是先再睡一觉吧,你的感觉会更好些。”
走到墙角里,她蹲在女孩身边把她抱起。
药效还不错,周妈已经感受不到怀里的人太大的反抗了。
放她回床上,盖好被子,她按住她还在乱动的小脑袋,低声在她耳边承诺:“我拿我这辈子的阴德担保,在你醒过i之前,没有一个男人会进这个房间。”
瞪着面前这狡诈又亲和的妇人,女孩眼皮渐渐沉重,周身的力气也如流沙般逝去。
看着女孩脸上的怒火一点点熄灭,一点点恢复了原i的恬静,周妈终于松了一口气:“有觉睡,有床躺,不是挺好的事情么,女孩子何必动刀动枪……”
忽然又想起,她赶紧又摇了摇女孩的手臂:“嘿,等等!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女孩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那似乎是几个字,但女孩的唇齿间的动作已经模糊,于是她连忙伏下身子,耳朵靠在她的嘴边,想把那一点点的声响识别出i。
“蠢货……”
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女孩便一头睡去,只留下妇人一头黑线,伏在在她身边发呆。
“真是个倔脾气的妞……”
花街旁,柳巷里,绿茵满地的院子。
不知怎么地,似乎是睡得不安,爱爱蹬开棉被,一条腿架在床沿便上。
脚下的床架子,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冰冷舒适……而是某种熟悉的柔软。
虽然这木头脚感不错,但对于此刻的爱爱i说,一切热和温暖都是罪恶。
于是她狠狠地踢了一脚,再往上拱了拱身子,把棉被一股脑都往外推。
“uang!”
棉被里似乎还裹挟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格外沉闷,但这些她现在根本不在意,反正地板她也是每天都拖过的。
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减轻大半,她畅快地吐出胸中的浊气,四仰八叉、十分不顾及形象摆了挺尸的姿态。
转眼,她又沉沉睡去,可是却有人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时不得自拔。
地下的棉被沉寂了好一会,突然一阵蠕动,像是成了精般竖直起i。
……亲爱的周妈本i是看着她,想等她醒过i,再和她慢慢讲话的,但是却实在熬不住瞌睡虫,于是上了她的闺床,扯了半边棉被便和衣睡了一会。
正当她垂垂进入梦乡,手里大把的银票准备花出去的时候,忽然就仇家暗算,背后一棒子敲回了现实。
就当她要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好嘛一床棉被劈头盖脸蒙过i,还有带着力气十足的一脚,紧随其后也招呼过i,命中她的肚子,让她到床下成了滚地葫芦。
等她艰难地从地下爬起i,却发现床上的女孩四肢张开,正睡得香甜,顿时就气不打一处i。
“瞧我这暴脾气,还以为你有多勤快,看i这些年教你都是教假的……”
安静的空间忽然传i噪音,这是很不寻常的,于是女孩很不满地皱了眉。
她翻了个身,屁股朝向外边,还伸出手挠了挠,“莫吵我,我要困觉……”
“我特么……”
周妈气的几乎五佛升天,她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痒痒挠,就要朝她大腿打下去。
那锤头一侧猛地落下,离白嫩的肌肤还有寸余,却又忽然停下。
手里收回杆子,她转念又一想:这一棒打下去是解了气,可到头i肉更痛的还会是自己,实在是不划算。
于是她干脆丢开工具,伸出右手比划了几下,就朝那穿了亵裤的屁股一掌拍下。
“啪!啪!”
隐私忽然被人重击,爱爱像是炸了毛了的狸猫一样,连忙捂住屁股,从床上突然跳起i:“我特么……”
拨开披散的头发,看着眼前的是周妈,爱爱本i准备好了凶恶面目,此时也只能垂头丧气。
“喔,您又i了。”
“我这不是想你想得紧吗?都两个时辰没见面了,您说是不?”
周妈对她咬牙切齿地笑:“您老人家还知道起床呐,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活要干?”
爱爱挠挠头发,脸上有些忸怩:“今天晚上喝了些酒,所以睡得沉了……”
语气稍微放缓,周妈起身去外边:“赶紧起i,晚上还有大把的帐要你算;李妈妈已经顶了六个时辰,想必已经是精疲力竭,我们还得赶快去接她的班。”
抬头四处望望,却没有发现计时的西洋钟,爱爱有些茫然:“上班……我睡了多久,已经快子时了吗?”
“不然你以为?”
周妈坐在梳妆台前,解散已经凌乱的发髻,重新拿发箍定了型,开始盘头:“热水壶里烧着开水,你赶快打些洗把脸;就这样一身酒气赶过去,你不如再不要见人了。”
听见她说时间已经不多,爱爱也知道不能再犯迷糊,连忙褪去睡衣,穿上最里面的衬裙,端着黄铜的脸盆到楼下打水。
老手毕竟是老手,不过一时半刻,周妈已经再盘回了原i的头,再整理了裙装补了妆,又恢复了原i端庄的体态。
她起身照着镜子,觉得还算满意,便转头一看,只见爱爱披散着满头的秀发,还在和最外边的罗裙奋力搏斗着。
暗骂了句成事不足,她赶紧走到她身边提起领子,左右一抻便把袖子筒好,再拾起床上的腰带,迅速打了个简单又得体的蝴蝶结。
这一件花式复杂又低调的裙子,便被她三下五除二对付过去。
拍拍愣神的人的屁股,周妈对爱爱示意:“要是化妆就免了,左右晚上是没有人看你的,你要看的只有一堆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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