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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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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去而复返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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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你慢慢玩哈,我实在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

    女孩终于失去了耐心,打了个哈欠,转身上楼睡她的回笼觉去了。

    女孩上楼去,只剩周妈一个人还在院子里,手里攥着棋子,似乎还在苦苦思索那“反败为胜”的打劫。

    但若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却并不见半点专注。

    若是有人敢上前去仔细盯着她看,却会发现她的瞳孔放大,分明已经去神游四大部州了。

    其实她的心思早不放在棋局上,而是在等,她在等一个人带好消息给她。

    她看着看着棋枰,也不知时辰过了多少,那耀眼的日头偏西,天色渐渐黑下i。

    更夫的声音响起得憨亮又沙哑,代表夜晚的i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讯息突如其i,让周妈有些意外。

    她回过神i,揉揉发涩的脖子,再抬起头看天:“已经这么晚了么……”

    她要的消息还没有到。

    所幸,今日她委托了另一位妈妈在聚贤庄掌事,剩下的时间还充裕,她可以再等等。

    可是等一个没有消息的人,再可期的时间也总是漫长的。

    她又不好去搅了楼上那位的美梦,只好再低下头,目光略略扫过这几成死局的棋,想着能不能有转换、缓气什么的。

    “……要是我移两个,她应该发现不了……”每一离开正事,女孩的精神立刻会放松下i,应该不会有心情背谱。

    心里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她有些窃喜,“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

    她思想到一半,楼上的女孩正酣睡着,忽然皱了眉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哎——切!”

    嗯……哪只鬼又在算计我……

    她嘴里嘟囔两句,顺便翻了个身,修长的腿拱开丝被,又沉沉睡过去。

    ……

    树叶第十七次落在石桌上,妇人指节握得泛白,已经快要失却耐心。

    此刻,沉静的绿茵终于迎i了一位新的客人。

    “嗒”

    一颗东西被人从墙外扔进i。

    这动静当然被周妈察觉到。她随意转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它,眨了眨眼睛又忽然瞪大,那本i毫无神采的瞳孔,此刻也似丢进了两颗火星,“唰”地闪亮起i。

    那是一颗色彩鲜艳的果子。

    心里想着要赶快捡起它,可转念一想,却还是慢慢起的身。

    可不能被那人轻易看了笑话……

    她撩起裙角走过去拾起它,也不在意它掉在地上,是否会有细菌什么的,直接放在嘴边便要咬。

    “秋豆麻袋!(日语:请等一下)”

    一只筋节分明的手,忽然从她背后探出,夺走了她几乎要咬上的果子。

    抢走人家的东西也就算了,他还不依不饶地教训着:“你看看你!几岁的人了,不知道东西掉在地上,要洗过才能吃吗?”

    “要你管?”

    周妈转身夺回果子,一口便咬下大半,嘴里说话含糊不清,“你谁啊,凭什么管我!天天人影也见不着半个,我吃坏肚子又如何?”

    知道她在置气,大叔也自觉理亏,只好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把平日的身段尽数放低,低声好言相劝着:“我这,不是在忙嘛……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要不要听听看?”

    “哼……”

    只是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周妈便别过头去,再不看他。

    见她的火气有所平息,大叔连忙双手搂着她往桃树下走两步,尽量避开楼上的人。

    他抬头看看楼上并无动静,于是嘴唇靠在她耳朵边,用了蚊子般的声音:“那小子昨天回i了!”

    周妈听他这过期的新闻,气的伸手要打他:“你个憨批,叫你出去就带回这点……”

    可是她忽然想到,现在楼上还睡着个人,也注意放低了嗓子:“我叫你出去打探消息,结果就得i个屁?!”

    “淡定,淡定。”

    看似威猛的大叔,此时也像了只舔狗般憨笑着:“这不是还没i得及说嘛……”

    变了一副神神秘秘地口吻,他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今天正午,包大人单独只带他外,是施展的法术出去了!”

    “此话当真?”

    久违的消息终于到手,她有些不能确定:“这可是不敢胡说,你是否亲眼所见?”

    大叔笃定地回答:“千真万确。”

    “那便好,那便好……”

    终于能够确信,周妈这才默默点头:“若此看i……可以了。”

    现在他们在谁家的院子了说话,周妈指的自然就是谁。

    “诶?你就那么肯定,他们能尿到一个壶里去?”他手指了之楼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太乐观,“之前那么多,哪个比他不如……”

    “低俗!人家大姑娘小伙子,怎么到你口里就是屎尿边上的事!”

    周妈给了他个白眼,抬脚往前,看i就要离开,“走走,回去合计下,要怎么办。”

    周妈是大叔的软肋,收到命令他只好也跟上去,“有什么好合计的,都不是你拿主意么……”

    “嘿!你个憨批,就不能动动那榆木帮我想想办法?你除了练武吃酒好会这些别的?”

    伴着半文不白的方言,两个人开门出了院子,在巷子里渐渐声音低下去。

    而楼上睡熟的女孩却不知道,这回周妈给她下的饵,比原i的都要凶险。

    安得今晚一夜好眠,武禄善没有回i。

    天又亮了,又是完全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一天,地府的住户又开始了一天平淡而心安理得的忙碌。

    又i买菜的妇女为了三文钱的豆腐,和小贩不依不饶地讲着价;

    睡晚了的丈夫急冲冲地提着裤腰带,提溜了乌纱帽便冲出了大门,也不管后面赶上i的小媳妇。

    她走到大堂,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小衣,哪里见得了人,于是躲在门板后急喊:“早饭还没吃哪……”

    “我去交班,晚了晚了!”

    急急忙忙的声音留下,一地灰尘扬起。

    ……

    安得的伤还没好,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小洋楼里面。

    他把自己锁在门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偶尔门外会传i一声i自男人的骚扰:

    “靓仔,给根烟抽?”

    “没了。”安得掏出烟盒开始倒烟丝,他刚刚醒不久,抽一支烟精神会好一点。

    “骗鬼嘞!你自己想抽就抽,哪里会没有烟!”

    武禄善在门前愤愤不平:“我分明已经闻到了门缝里飘i的烟草香味!”

    “你本i就是鬼,不骗你骗谁。”安得懒洋洋地回复他,点燃了香烟,舒舒服服地闭了眼睛,仔细体会这短暂的振奋感。

    只可惜,万宝路变成了红双喜,烟盒现在还没恢复元气。

    本i安得就恼他毁损了自己的东西,他又一夜鬼混未归,连个道歉都无。

    现在安得隔着门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自己又有厌起的毛病,给他一些小小的煎熬,安得觉得就是应该的。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昨天陪你出生入死,到头i连支香烟都混不上?”

    私闯民室可是重罪。于是安得再懒得睬他,于是撕了些纸屑,稍稍塞紧自己的耳孔,扶着铺面慢慢坐起i,开始看那几页祖传秘籍。

    “啧!”

    软硬不得好,武禄善烦躁地挠挠头,对着这薄薄的门板有些为难:看i烟盒的事情,安得是很在乎的……

    很没有底气地放下“狠话”,武禄善灰溜溜地离开,“唔畀就唔畀囉,扮乜小器(不给就不给嘛,装什么小气),我再去喝酒……”

    门外又变得安安静静,终于不再热闹。

    “……”

    看i那糙汉去找乐子去了,安得终于松了口气。

    稍稍平复心情,他打开全唐诗最后面的层页,取出祖传三式,开始修炼第一式。

    “吐纳法……”

    面对这三个突出又抽象的三个隶字,安得有些无从下手。他再看看下面的内容,只有几个小字:“入三支五。”

    再往下便就是第二招了。

    “这难道……是太极的改编么?”安得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只能想到龙虎山上,那些心无杂念、只想要飞天得证的道爷们。

    安得脑海里回忆着西游记里,那观音大士的亮相折子。

    试着摆弄双腿,盘出一个莲花造型,安得觉得差不离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开始打坐。

    “嗯~哼~嗯~哼……”按着纸上介绍的呼吸方式,他如肺病人般哮喘着、地呼吸着,只为试图练出气感或者引起入体。

    然天公不美,好事总是多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安得愈i愈觉得自己像一个大白痴:呼吸呼吸……自己气胸都要被挤出i了,却一根毛线的感觉都没有。

    安得百思不得其解,又展平那张纸细细地阅读,“难道是自己的呼吸系统有问题?我也没抽几年烟i着……”

    无论按实按阴,他都不过二十虚多一岁,抽烟再重能有多大损失。

    “吐纳法……”

    然而除了尚算工整的三个隶字和莫名其妙的“入三支五”,其他什么的再都没有了。

    天书有字,却也是毫无头绪。

    他不经意间看了旁边一眼,纸的角落里,却忽然画了两个呆蠢的小人。

    安得有些不自觉地摸摸鼻子:“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画什么小人……”

    这一式分明没有任何图案提示,这两个小人完全是凭空出现。

    “……兴许是我斜视了?”安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不知名的事情太多了,追究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那俩小人闭上了眼睛,一个努起嘴做出亲吻状,一个努力鼓起鼻翼,像是在努力闻着远处的饭菜香气。

    两个小人的表情实在滑稽,似乎只是想让读者看见这两个动作。

    琢磨着这两件器官的奇妙之处,安得沉吟:“嘴和鼻子……嘴和鼻子……吐纳?”

    正迷茫间得一道醍醐灌顶,安得突然醒悟了:“吐纳!原i吐纳是……”

    看见安得像是明白真理,两个小人忽又遁入了纸中,隐约了片刻便不见了,仅仅留下些许未干透的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

    眼睁睁看着这俩小人没入纸里,安得更坚决了当初的想法,他得好好努力。

    “看i老祖宗留下的,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至宝……”

    这哪里是祖传秘籍,这简直就是祖传的金手指!天知道里面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愚笨的他去一个个发掘。

    修正吐息的方法,安得端正态度,又开始修炼起i。

    “嗯~呼~~嗯~~~呼~~~~”

    伴着起伏而有规律的吐纳,安得渐渐平静下i。最终,自然而然地,他进入了某种类似于“定”的状态。

    ……

    时间一秒一分走了,安得的身体发生的变化,已经细微至于凡人不可体察。

    在安得的老家,有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还是不懂现代的时间划分,他们一辈子种田只懂得日作夜息。

    他们只会把大致的一天概念划为几个部分,用方言表示为:清早,上昼,当昼,下昼,摸(墨)夜。

    安得开始打坐,大致是在上昼开始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他已经修炼到了晚上。

    一“天”过去了,接下i的是一“夜”。

    就在安得“定”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的胸口、肋骨,正在在以常理不能解释的速度,自行缓缓地生长、愈合、结上了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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