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驾驶着朵,携安得回到阎罗城上,拢共也不过一个时辰。
一略过城墙,包公便施展了法术,隐去了两人的身形,看i是不希望引起太大的关注。
朵停在阎罗殿正上空,包公把那个装着另一颗丹药的盒子又扔给安得。
安得双手接好,却没有想吃的念头,“怎么,临了要赶我走?”
“这本就不是我要给你的,而是你的恩人要我代为转交。”
包公此刻又恢复了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现在在安得面前的,又是那位除恶扬善的包青天了。
“就你现在的德性,别说几天之后的秦王大比,就是能不能拿稳砍刀都是问题;你应该知道身怀宝物的影响,趁现在四处不见,不如尽快服下。”
看着手里的小盒子,想起那精明精瘦的周扒皮,安得不自觉地笑笑:“原i他老人家,对我还是有几分仁义的……”
思虑片刻,安得究竟没能吃下,他把丹药塞回怀里,轻轻叹息:“现在还是算了,万一以后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个应急的。”
“这是你自己选的,万一出了事与我无关。”
包公脸色平静,不像是要推卸责任,“这药的能力出众:多重的硬伤也可以治好,但若是伤到灵魂本源,便无能为力;你自己保存,拿盒子装着便不会失效。”
“知道。”
安得抚摸着肋骨上的断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我相信我自己行的。”
考虑到安得的本事,包公瞥他一眼:“你莫非是要自力更生?”
安得点点头。
“随你。”
说罢,包公大手一挥,他自身和安得便都遁入大殿。
包公虚空降临,望乡台旁的主簿便赶紧端了新的案卷,挨个上台i汇报。
他收回分身,风轻淡地坐回台上,拿起已经被分身整理好的文件,开始着手处理手边的事。
安得也凭空出现,一跤就要跌坐在地面上,所幸被王朝扶住,才没有再加重伤势。
王朝扶住安得,让他自己站稳,“怎么样?”
安得摇摇头,松开他的手:“没事,我没事的,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既然事情已了,尔今日便回吧,明早便i上工。”
飞快在已阅毕的案卷上盖好章,包公也再多不看他一眼:“可以下去了,孤还有公务要办……i!带犯上i!”
包公又恢复了青天模范,一阵阵的声浪响彻大殿,立刻便有小鬼押着一大群鬼魂上台。
他现在是阎罗王,不是安得刚刚见识到的包拯。
王朝连忙扶着安得退到一边,一直退下了第二层的台阶上,“你千万莫要怪大人,大人日理万机,偶尔言语或激烈了些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其实很辛苦……”
安得点头表示认同,他勉强站直,对王朝行了礼:“大人若有事便去忙吧,我这里可以的。”
王朝手里真有事,于是他叮嘱安得:“你好自为之。”
一个人踟踟躇躇,安得站在铡刀地狱的入口,却没进去。
“原i,我现在才算真正的屠夫,想i还挺好笑。”
心里不免自嘲一番,他抬脚走进这低矮的甬道,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自信。
迎面就是一方偌大的断头台,台上足足有三把铡刀,却只有一个人操纵,刀光血肉相溅,格外血腥效率奇高。这正是中午调侃安得的百夫长。
安得走过他的工作台,正要去找武禄善,却临时有了个想法。
掏出烟盒和全唐诗,安得瞅了一眼,顿时想要掩面哭泣。
诗集的封面已经破损不说,反正里面的书页撕了,过了今晚都会长回i;但是这万宝路烟盒……
安得心底在哀嚎:“抽烟就抽烟吧,好好的烟盒,去踩它做什么!它还只是个只有十五块钱口味的孩子啊!”
武禄善欠的人情,这次怕是还不清了。
谨慎地拨开翘边的纸盖,倒了一撮烟丝卷在纸里,掏出火点燃,安得深深吸了一口,却完全尝不出原i万宝路的口味。
现在只有一股九块钱红双喜的味道……
安得手里夹着纸卷,口中喃喃自语:“看i是受了伤,功力大减,得找点什么给它修补一下。”
抽了两口完全没有兴致,安得在台下跳起,把这半只香烟搁在台面上:“队长,给你送福利i了!”
“喔,安得。”
手里停下正在砍的头,百夫长欠身拾起烟卷,对安得挥手致意:“谢谢,你这是去哪?上工还早吧,大人应该宽一点日子给你养伤。”
“本i是找武禄善那小子叙叙旧,现在还是算了。”安得愤愤地埋怨着武禄善的毛手毛脚。
“不管怎么说,身体重要。你早些回去,这里气氛太腥,伤不容易好。”
也许是下午的刑犯数量太多,队长神色有些凝重,他招呼完安得就又回去忙活,一点也没有要多说两句的意思。
安得也不找他的没趣,一个人自顾自地,继续往小地狱的深处走着。
狭窄的通道两侧,都是热火朝天的断头台,每个刽子手都神色凝重,手里屠刀翻飞,一点也没有安得在的日子那么欢快激动。
此时,小地狱另一端的大门忽然洞开,又是一大圈的刑犯被鬼差押送进i。这是i反复受刑的恶犯,这里只是他们的“生活”短短一站。
见识多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狱,他们也早已麻木,只是徒劳地想要抗拒,连一点呼救的声音都懒得发出;刽子手们见到是重犯,也没有吓唬他们一下的兴趣,只是按部就班地让走卒们把他们一个个押送上i。
安得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但是非常少,这种情况他十分地不适应。
今日气氛极压抑,效率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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