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清已经被裴泠接回秦王府休养。
但杨曼清还是陷入昏迷之中,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而裴泠始终没有上朝,一直在秦王府中守护着杨曼清,只要是杨曼清的事,裴泠都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就连擦身子、剪指甲、梳头这样的事,裴泠也是亲自动手。裴泠这般深情,连秦嬷嬷、锦心看了,都忍不住含泪称赞裴泠对杨曼清的一颗拳拳之心。
唯一让他们忧心的便是,杨曼清始终没有醒来。
裴泠却与其他人不同,他放下了刚还朝时焦躁崩溃的情绪,坦然接受杨曼清昏迷不醒的事实,每日闭门不出,带着杨曼清在秦王府中赏花逗鸟,就如他失踪时,杨曼清所做的事一样,裴泠带着杨曼清走过他们一起走过的秦王府的每一寸土地,看他们一起种的每一棵书、每一朵花、养的每一只鱼和鸟儿。
裴泠半蹲在杨曼清身边说道:“愔愔,若你觉得这世界污浊,让你不愿醒来,你便继续睡吧,我始终会陪着你,为你涤清这个世界。只是,我私心里还是想着你能醒来陪陪我,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始终觉得有些孤单。”
裴泠想:如今他还有杨曼清在身边都觉得如此心痛,那么他失踪的一年多时间,杨曼清是如何挨过来的呢?将心比心,裴泠不忍心往下想,一想,他便心如刀绞。
也许杨曼清如今昏迷,是老天爷对他违背誓言的惩罚,他曾经许下承诺会保护杨曼清一生一世,可他却失约了。
裴泠全身放松,静静坐在杨曼清身边,看着满院的花飞花落,只要有杨曼清陪着,他的心都是踏实的。他知道朝中因为他的突然还朝而吵翻了天,梁帝也多次派元禄来宣他进宫,但他想都不想管,没有杨曼清,一切都没有意义。
但有一件事,他是必须办的,那便是为杨曼清讨回公道。
“老爷,秦王府的人来了,说要请德少爷去秦王府一趟。”杨忠带着焦灼的情绪,快步走入杨坚书房。
杨怀德的左手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杨坚。
杨坚闭上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日是不可避免的。
“去吧。”杨坚说道。
“是。”
杨怀德被带入秦王府中,一眼便望见如松柏一般挺拔的裴泠,不自觉的气势便弱了三分。杨怀德在宫中行走,常见达官显贵,都不曾有如此之感,杨怀德脑海中浮现出“帝王之气”四个字。
“下官见过秦王殿下。”
裴泠转过身,目光冷峻地上下审视着杨怀德。
杨怀德弓着腰,一直等不到裴泠命他起身,额头上隐隐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许久,裴泠的声音才回想在偌大的大厅中。
“杨家是否应该给本王一个交待。”
“殿下!”杨怀德一听裴泠出口就是问罪杨家,立刻吓得跪了下来。
“殿下,此事绝对是误会,请殿下相信下官。下官与王妃绝对无私情,是清清白白的,殿下切勿听信人所言,与王妃之间生了嫌隙,那么,下官便死不足惜。”
“放肆,休要将你与王妃相提并论。”裴泠觉得杨怀德是在冒犯杨曼清。
“你是该死。”裴泠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你不该连累本王的王妃受难。”
杨怀德强撑着才没有被裴泠的气势吓得跌坐在地上。
杨怀德狼狈地挺直了腰杆、吞了吞口水,说道:“是,下官该死,下官做事之前没有考虑周全,使得王妃蒙受无妄之灾。但是王爷,此事不关杨家的事,杨家也是受害人。”杨怀德跪着向裴泠做了个揖,杨怀德吃力地举起手臂,恰好露出了左臂上的绷带。
“哦?杨家也是受害人?”裴泠用力握住杨怀德的左臂,饶有兴致地问道。
“嘶。”杨怀德痛的直冒冷汗。
裴泠松开了手。
“是。太后皇上英明,还王妃与下官清白,但若是人得逞,杨家担上”
“陈五死了?”裴泠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杨怀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处生起,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抓住袖口,说道:“殿下明察,陈五确实是死了。”
“死的好,倒是省的本王动手了。”
杨怀德觉得裴泠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倒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庞氏与贺氏做了什么事,本王的死士已经查了出来。你回去告诉杨坚,本王看在杨家是王妃娘家的份上,不追究杨家全家,只追究主谋。”
一股复杂的喜忧参半之情涌上杨怀德心头,他立刻说道:“是,下官一定会转告父亲。”
“你们最好祈求王妃能够早日醒过来,否则,本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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