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善了
正如那孙先生所说,老江头的腿骨折了。
治疗起来并不多麻烦,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骨头长好,却需费一些功夫。
除了骨折,老江头并无其他很重的伤。
而江小林,鼻青脸肿这些都是小事,他肋骨断了两根,伤及肺腑,之所以会昏迷,一来是伤重,二来是力竭。
陈大夫先给老江头施以针灸,把骨头接好后,另外又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之后便开始给江小林治伤。
等陈大夫这边忙完,已经是深夜。
江小林一直昏迷不醒,怕夜里再生变故,江小渔他们便在济民堂的客房住了下来。
为了方便照顾,老江头跟江小林睡的一个屋,何怀瑾跟江小渔两个守夜,就在旁边置了一方软榻,江大贵则在隔壁屋歇下。
陈大夫开给老江头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老江头
喝后,没过多久就睡意朦胧。
半夜,江小林发起高热来,索性陈大夫早就给江小渔打过了预防针,江小渔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从容的让何怀瑾打了水来,她开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江小林冷敷降温。
在陈大夫给江小林治伤的时候,老江头已经把江澄父子的无耻行径详细说给他们听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江小渔也不想,私闯民宅,入室行凶,这样的事儿若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江澄他们还不定怎么欺到头上来拉屎撒尿呢!
而且江小林被他们打成这样,至今人事不省,想到这里江小渔就觉得心里揪着疼。
她一向自认不爱惹事,但事儿来了她也不怕事。
江澄他们父子俩个胆敢趁她不在对老江头跟江小林下此毒手,这事儿绝不能善了!
“相公,今天的事儿,我想报官,告到衙门去,你说可行吗?”漆黑的夜里,江小渔半倚在何怀瑾身上
,秀眉轻蹙,她一边把玩着何怀瑾的手心,一边轻声问道。
何怀瑾安抚似的握了握江小渔的手心,将她柔嫩的小手,收拢包裹到自己的手里,他说:“不论娘子想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江小渔顿了顿,有些茫然的看着何怀瑾。
何怀瑾微微一笑,将人揽到怀里。
“乡下人家,寻常有甚事都是请了里正主持公道,少有闹到衙门的。不过,像是咱们遇到的这种私闯民宅,损坏他人财物,入室行凶这等事,也并不常见。咱们便是告上公堂,那也无可厚非。”
江小渔点了点头,问何怀瑾:“县老爷会替我们主持公道罢。”
“高大人一向明察秋毫。”何怀瑾紧了紧江小渔的腰身,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说:“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娘子身边的。”
江小渔轻轻应了一声,埋首在何怀瑾胸前,她闷闷的低声道了句,“相公,我好害怕。”
下午的时候,她就心神不宁,待到江大贵找了来,说江小林跟老江头出事了,她心里猛然间便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惶恐不安。
她如今,她早已把老江头跟江小林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挂心的,除了何怀瑾,就只他们俩。
若是他们有个好歹…
江小渔甚至不敢想象,到时候,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跟何怀瑾没回来就好了,如果他们一直陪在江小林跟老江头身边就好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即便江澄他们父子找上门来,有他们在,怎么着也不会让老江头跟江小林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
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只能让那些伤害了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是的,付出代价!
她发誓,她一定会让江澄跟江大富两个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有泪顺着眼角一路滑落在何怀瑾的衣襟上,江小渔掩饰似的轻轻蹭了蹭,便从何怀瑾怀里,坐直了身子。
何怀瑾动了动,调整了下姿势,让江小渔能靠的舒服些。
“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还有我给你顶着呢。”何怀瑾轻轻揉了揉江小渔的发顶,温言道:“陈大夫医术高明,爷爷跟小林,他们都会好起来的。至于那些伤害了他们的人,明儿一早我便陪你去衙门。”
江小渔轻轻应了一声,转而又道:“咱们还是先同爷爷商量商量罢,如果爷爷不答应…”
后面的话,江小渔没往下说,但她的神情跟语调,都明显的忧虑了起来。
何怀瑾眼力好的很,便是夜间,亦能视物,自然没错过江小渔突然低落的情绪。
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何怀瑾说:“明儿我去同爷爷说,他会答应的。”
两人絮絮的又说了会儿话,何怀瑾便哄着江小渔睡着了。
再有两个时辰也就天明了,江小渔已经提心吊胆了一天了,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老江头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江小林如何了。
见他依旧昏迷,老江头叹息一声,眸底有些复杂。
他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他抬手在江小林额头上探了探,触手温热,也不晓得是昨夜没发烧,还是说,烧已经退了。
江小林烧退后,何怀瑾便眯起眼睛小憩了起来。
这会儿见老江头醒了,他当即站起身来到床前,“爷爷怎么不再睡一会儿,还早得很。”
老江头摇摇头,只问何怀瑾:“小林他一直都没醒?”
何怀瑾轻声接应了一声,“昨儿半夜发起了高热,
索性没多久就好了,陈大夫说了,小林晚上高热退后,人就没大碍了,爷爷莫要太挂心。”
老江头点了点头,然面上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何怀瑾见他没有再睡的意思,便卷了一床被褥给他垫在背后,让他能靠的舒服些。
“爷爷,昨儿的事您准备如何处理?”何怀瑾问。
老江头抿了抿唇,幽幽的抬眸望向何怀瑾,不答反问,“怀瑾以为应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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