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你刚刚用的幻术，不会出什么事吧？那个人的精神力，我感觉好弱啊。”柳澈小声说道。
“没事学姐，据我观察，那个人也是有修习瞳术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隐藏了起来。虽然应该不是精神专精的瞳术，但对幻术的抵抗力比一般人还是强一些的。”慕雪轻笑着说道。
柳澈向慕雪比了比大拇指：“厉害。”
慕雪微微笑着摇摇头：“刚刚聊到开心的地方被人打断，真是扫兴，他是罪有应得。”
“看来你这老妖怪的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啊，我真庆幸不是和你同一届的。”柳澈嬉笑道。
“啊？”慕雪微微愣神，随后假装生气道，“学姐，不许这么说我！”
“好啦好啦，我是多智近妖的意思。”柳澈吐了吐舌头道。
“哼，学姐说得这么好听，我就不往心里去了，不过不许这样称呼我哦！”慕雪伸出一根食指在柳澈面前晃了晃。
“好吧好吧，我们最漂亮聪明的慕雪学妹，这个怎么样？”
“嗯……也不好，听上去有点花瓶。”慕雪晃了晃头道。
“那就是……漂亮聪明厉害的慕雪学妹？”柳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作思考状说道。
“好呀！准了！”慕雪笑道，不过她的神色又浮现了一丝不悦，“怎么又来了一个？”
“啊？什么？”柳澈有些不明所以，她转身向慕雪面朝的方向看去。
一个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向两人走来，月光照在他的肩甲上，反射的光芒映出了他脸部的轮廓——刀削般凌厉、有棱有角。那个身影向这边摆了摆手，柳澈下意识地摆手回应了一下。
“打扰了，不好意思。”欧澄微微打量了一下夜色下的柳澈，她看上去比四年前少了刁蛮的稚气，多了一些温湿的风雅——茉莉花一般干净高贵的气韵，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静美。
“好久不见，欧澄。”柳澈轻笑着说。欧澄看上去也更加成熟内敛了，不过眉宇间却犹有潜龙，剑眉与鹰瞳更增添几分出鞘宝剑般锋芒毕露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欧澄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浮现一丝阳光俊美的笑容。
“那次你出手，我没来得及道谢，你就先走了。”柳澈微微叹息道。
“小事儿，刚好碰到，不用放心上。”欧澄微微摇头，他看向了慕雪，“你好，我是风暴骑士团副团长欧澄，荣幸这次有机会和圣殿并肩作战。”
“谢谢。我的名字叫慕雪，我们之前见过。”慕雪微微点头，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们之前见过？”柳澈有些疑惑道。
“就是前不久，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过。”欧澄解释道。
“这样啊……”
“学姐，我先回营地了。”慕雪看了看两人说道：“明天的行动很重要，我要先做准备。”
“啊？”柳澈愣了一下，随后答应道：“好的，注意休息。”
“嗯。”
欧澄看着那个在黑夜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
“慕雪她……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请不要介意。”柳澈解释道。
“没事，不过她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啊。”欧澄摆了摆手感叹道，“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啊？你知道？”柳澈惊讶道。
“虽然没法感知到她使用的是什么力量，但她似乎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让我产生了这种感觉。”欧澄微微笑道，“圣殿不愧是人才辈出的地方。”
“谢谢。”柳澈小声道。
“你这次没有参与治疗吗？”欧澄问，“我记得，你似乎是擅长一些治疗系的能力的。”
“没有，我主修的是作战能力。”柳澈微微摇头，“而且这种程度的疾病，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了。”
“这样？那和你们一同来的，不只是圣殿的圣疗者吧。”欧澄想到了什么说道。
“没错，部分裁决者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因为实在无法治愈的话，我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了。”柳澈微微叹息道。
“感觉很沉重吗？”欧澄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是吧，不过看见他们在圣火净化后，灵魂从扭曲中挣脱出来的样子。我也不会那么有负罪感了。”柳澈说道。
“你净化了多少感染者？”欧澄问道。
“这两天，已经有六个了。”柳澈答道，神情很平静，“他们会回归女神，获得永远的安宁。”
“嗯。”欧澄看了看柳澈静美的侧脸，那种自然流露的纯净圣洁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已经完全不是记忆里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欧澄眺望远处的星空，缓缓开口道：“你在圣殿那边，学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嗯。”柳澈点了点头，她抬起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有了自己的归宿吧。”
“你觉得，这是命中注定，还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呢？”欧澄问。
“圣灵选择了我，我也接受了圣灵，是这样吧。”柳澈想了想说道，“你觉得是什么呢？”
“我们都被赋予了不同的能力，这注定了我们会分道扬镳，但，如今我们的道路再次汇集在这里，恐怕这就是你们圣殿所说的命运吧。”欧澄微微叹息道。
“不，于我们而言，命运不是一种概念，它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们无法直接感知到它。”柳澈的嗓音如同温婉的夜莺，“我们的灵魂，是被女神播下的种子，肉身就是容纳种子的土壤。我们在自己的土壤上，开出自己的花朵，结出我们的果实，然后凋零回归尘土。结出哪种果实，取决于我们是哪种树种，但决定果实是什么样的，是外界的雨露和阳光。”
“你的意思就是，命运就是种子？”欧澄问道。
“嗯。”柳澈微微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你觉得，你的种子，会结出什么样的花呢？”欧澄微微笑道。
“我……暂时还不知道吧。”柳澈摇头道。
“或许，就是你眼角的这朵花。”欧澄蕴含深意地说道。
柳澈没有说什么，清凉的夜风拂过，吹动了她的衣袂飘扬。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不管开出什么花，最终都会化作尘土。重要的不是花朵，而是它完整的一生。我们的灵魂，最终会回归女神，获得永续的安宁。”柳澈轻声道。
“嗯。”欧澄点头轻声答应道。
“你相信我说的话？”柳澈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欧澄。一阵微风拂过，金色地发丝轻轻飘动，遮住了她地视线。
“我相信。”欧澄顿了顿，“或许，我不属于圣殿，也没有获得神明的青睐与信任。但每当想到，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么温柔的结局，我就很欣慰啊。”
“神明并没有创造这个世界，也没有赋予你们力量。为什么你们会和我们一样去相信呢？”柳澈疑惑道。
“你信仰神明，是因为她让你变得强大了吗？”欧澄反问道。
柳澈微微摇头。
“是啊。”欧澄微微叹息，“我们信仰她们，是因为她们真真切切地在守护着我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神明需要信徒，而是信徒需要神明。”
“你说的话，还真是和我遇到的其他帝国人不一样呢。”柳澈微微笑道，“慕雪如果听到你这么说，她也会很高兴的。”
“为什么？”欧澄疑惑道。
“因为她啊，有一双被女神吻过的眼睛。这样的恩赐，用一生来感激也不为过吧。”
不远处，一个身影在风中远远地看着欧澄和柳澈两人。她想向前走两步，但抬起腿还是收了回去。
虞锦微微甩头，垂落在肩头的蓝色发丝柔顺地滑到了后背上。她转头向营地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