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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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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岚被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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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天刚刚擦亮。

    街上来往的人又如往日一般陆续多了起来,巷口偶尔叫卖的点心,夹渣着临院的妇人话语声絮絮叨叨的响起,在院子里敲打洗着衣服抱怨着与平日差不多的话题。

    邢知筠如往常一般起床掀开窗帘,刚要开窗换气,便透过窗户看到了靠巷口抽烟驻足的十癞子,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徐浣清遇险的那天,觉得十癞子的脸尤为熟悉,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立刻会意走到桌子前,迅速地打开抽屉,拿起里面的枪别在后腰,提起床边的行李箱子,套着件藕粉色大衣便早早出去了。

    蜷缩蹲在巷口的十癞子打了个哈欠,等了差不多一夜,十癞子早已经不耐其烦。

    没过多久,见邢知筠从家门走了出来,他保留了些许距离便跟在后面紧跟着。

    跟着她走,这儿是片闹市区,熙攘的人群,鱼龙混杂。没过多一会,就被邢知筠轻而易举地甩掉了。

    甩掉尾巴后,邢知筠按照本的计划进行着。

    她看向路边墙边的黄包车夫,缓步走了过去。墙角的黄包车夫均排成一行,戴着沿帽,穿戴如此,等着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养家糊口。

    她抬手唤了一个黄包车,黄包车夫面有喜色的过来了。

    没过多久,黄包车在一家的钟表铺子停下,邢知筠付了车钱,看了一眼周围径直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却干净整洁,掌柜在柜上细细盘算着手中的账单,柜台里内侧放着几个各式各样待修的钟表怀表。

    她走上前,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戴着一个黑圆框的眼镜,穿着一席灰蓝长衫,瘦长脸满是精明,像极了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长衫老板看了一眼邢知筠,有礼貌的应话道:“姐要看些什么?”

    邢知筠伸手从藕粉色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怀表递给了长衫老板,问道:“老板,这个怀表能修好吗?”

    长衫老板看了一眼怀表,眼神中打量着邢知筠。对她缓缓开了口,试探道:“姐,这表有些年头了,坏了不少地方,修的价钱还不如重新买一个。”

    邢知筠手抚了抚鬓边垂下来的卷发说道:“这是我一个已经故去的远方亲戚送给我的,意义不同,即使赔钱我也要修好。”

    长衫老板思量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做出请的手势对邢知筠话道:“这表的零件算是老物件了,在楼上的厢房搁置,既然姐重情义,那请楼上说话,随我一同去取。”

    邢知筠点点头,说道:“那好。”

    她的话语刚落,随即长衫老板起身便走出柜台,走到门前把门铺关上了,挂出了木头牌子今日歇业。

    邢知筠跟长衫老板上了楼,走到一间房间驻步,他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细长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陈设简单,放了一张单人旧床,床单的颜色已经被洗的发白,一张圆形桌子,几个普通凳子,和一排的木质柜子,是清一色的木质家具。

    长衫老板走到墙角边,另一把换了钥匙打开了墙角最不起眼的一个木质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绿漆皮的皮箱子,放在桌子上,对她话道:“你要的都在里面。”

    邢知筠把本揣在大衣兜里的手抽出来,她迅速打开皮箱检验了一下电台,又扣上皮箱,动作极其熟练。

    长衫老板看向她,疑惑话道:“今天怎么来的离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钟头?”

    邢知筠戴上黑手套,拎起桌子上的皮箱,对男人话道:“有点麻烦,所以耽误了时间。”

    长衫老板点点头,话道:“从后门走。”

    从钟表店出来没多久,邢知筠走到街上就发现身后有一个身量不高,穿着西装戴礼帽的男人在跟着她。

    她未慌,走进一个巷,在巷口出口处左边停了脚步,轻手放下两个箱子。

    男人紧随着跟了过来,可跟过来并没有见到邢知筠的身影,男人稍稍疑惑,只顾着向前走却没停下步伐。

    临近身边,她一脚踩踢了他的后腿,男人跪在地上,左手将他按住,右手迅速拔起男人后腰的枪握在手里顶在他脑袋上。

    邢知筠话道:“说,谁让你跟着我的!”

    男人举起手话道:“别别别,邢长官!那保险开着呢,邢长官别走了火。是上峰派我来看看您在干什么。”

    邢知筠一想,老板多疑,派人跟着他也是正常的。

    她松了手,把枪还给他,捡起地上的帽子扣到男人头上:“你是个聪明人,在老板面前,回去知道该怎么说吧。”

    男人理了理帽子,低头道:“邢长官,的不敢添油加醋。”

    邢知筠看了眼他的样子,轻声话道:“滚蛋。”

    医院这边,何擎独自一人在医院走廊窗边徘徊走着,看着医院外面驻守的特务不由得在窗边驻足。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披着一间黑大衣,他知道这样惬意养伤的日子不多了。在医院休养生息的确能清醒脑子,可江口佐藤的送来的那份文件时刻映在脑海里。

    何擎左手扶着右肩膀,右胳膊微微拧动着,慢慢活动着筋骨。

    许叙衔着一只快要燃尽的烟,拎着早点走了上来,看到何擎脚步顿了顿。

    许叙立马把烟头扔在地上,鞋底捻了捻掐了烟话道:“处座,您怎么在这儿,怎么没回去躺着。”

    何擎看向许叙的样子,答话道:“在屋里闷的慌,出来透透气。怎么,我交代你的事办完了?”

    许叙点点头,走到何擎身边说:“夫人领回来的那个女佣人叫徐岚,原来老家是乡下的。后来跟着一些家人都去了南京,不过在南京城沦陷的那年都死光了。没读过书,底子挺干净的。”

    何擎目光突然变的暗沉,面色严峻了许多,又掺杂了几抹疑惑,话道:“一个全家人都死在日本人手里,又与日本人有着深仇大恨的的人,去汉奸家里劳作。可能吗?”

    许叙又补充话道:“她底子干净的很,与国共都无牵连。”

    何擎话道:“就是底子太干净了,才可疑。”

    许叙话道:“处座,在我的印象看来夫人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

    何擎想了想,又话道:“告诉夫人,书房换锁,新钥匙放在她哪儿,不准任何人进去。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把76号的人给我死死的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报告。”

    许叙点点头话道:“您放心吧。”

    何擎接过许叙手中的早点,问道:“分别邀华计云阎毓疏的请柬递出去了吗?”

    许叙话道:“按您的吩咐托人秘密递的,没让徐浣清知晓,还在等回信。”

    何擎眯着眼,冷峻的许多,似有一丝胸有成竹。话道:“等着消息,我就不相信徐浣清的后院坚固如铁。”

    许叙话道:“处座,我最近得知了件事。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于疑心了,伯老那边有些动静。”

    何擎听闻,有了些兴趣,话道:“你说。”

    许叙声话道:“处座,据伯老的一个门徒说,最近他在变卖家产还让家里的六奶奶收拾细软。这六奶奶可是他最疼的老婆,看这形式,伯老这是要跑啊!”

    何擎面无波澜,目光转向远处楼下的几个形形色色的人儿,对许叙平静话道:“咱们都能得知这些消息,想必日本人也会知道。本来日本人就嫌弃他岁数大了不中用,他能不能走出上海靠的是运气,就算徐浣清能放过他,别忘了他手下还有一众门徒呢,一起上都能把他吃抹干净。”

    许叙会心的点了点头,何擎看着这笼罩着丝丝游云,风云变幻的天。

    淡淡的道了一句:“看来,这上海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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