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空气突然的安静,云依依顷刻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然而话已出口,面上一闪而过的悔意,转瞬即逝。
正当她想开口挽回之际,却听一声疾呼:“依依!”
是被她一直忽略的井然。
井然心急地上前一步,立刻被袁父挥手拦住:“哦?”袁父敛去煞气的面上,目光如炬,双目炯炯锁定云依依:
“不是外人?那老夫倒要听听,”老人家的眼中,竟忽然闪过一丝促狭,“你是何人呐?”
袁一腾侧头盯着姑娘早已泛红的脸,屏息观察她面上每一丝神情。
姑娘刚刚还闪过悔意的脸儿上,神情突然坚定无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袁父,脱口而出地答道:“我是菩提谷的人!”
“哈哈哈”
在袁父的狂笑声中,袁一腾黝黑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而一旁悬着心的井然,却终于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孩子,”袁父笑看着云依依,脸上竟然现出一丝钦佩之色,“好一个菩提谷的人”
云依依理直气壮地挺着胸膛:“袁伯伯,您今天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我们大少身体不好,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推他回去了?”
袁父久久地笑看着她,始终不说话,他饱含深意的注视里,却道尽了一个身为父亲、亦或长辈的满腔情意。
罗良自被袁一腾拽起身,已然站在他身后,双手紧握轮椅,此刻,他更是比任何人都紧张地盯视着袁父。
忽然,老人家骤然敛去笑意,低头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语气也徒增几分严厉:“一腾,不管以后如何,我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老人家说罢,全然不管袁一腾坐在轮椅上俯首称是,转头抚袖便走。
眨眼间,袁父及一众保镖掩身进车,扬尘而去。
罗良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云依依跟井然,低头征询袁一腾:“大少?”
与此同时,井然刚好走到云依依身侧,拍拍她肩膀:“依依?”
云依依始终面朝袁父离去的方向,视线早就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井然唤她,这才收回视线。
她仰起头,面带歉意地望着井然:“井然哥哥,我”拒绝的话,却为难地说不出口。
袁一腾忽然朝罗良摆手,示意他回谷,并且同时说道:“五点封谷。”
他的声音虽然生硬,但听起来很是平静。
云依依惊诧地回过头,却只看到袁一腾略带萧瑟的背影,心忽然一紧,脚下不由朝他的背影紧跟一步。
“依依,”井然适时地牵起她的手,低头冲她温柔地一笑,“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云依依用事实印证一句话: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自跟井然比邻而居,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会找他倾诉,有了什么样的喜悦,也会找他分享。
因此今天,在跟袁一腾发生不快的第一时间,也自然想到找他出来——
但这一次,她的目的却不单纯——
她拿她敬爱的井然哥哥,当枪来使,本来就内疚得要命,所以在井然郑重地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问她:“依依,做我的女朋友好吗?”那一刻,她悔得肠子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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