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不知是怎么睡去的,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偷偷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以后,错过了早饭发放的时间。
苏晓宛如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一般,走进了人群之中。
不要说什么坚定不移和永不言弃,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十六岁少年,其实他跟其他大部分人一样懦弱的相差无几。
就在短短的一个晚上,苏晓失去了希望,收获了他曾经无数次彻底压制的怯懦和孤独。
信仰建立可能需要数十年,但是信仰崩塌可能只是一瞬间。
苏晓作为现代人的信仰就这样彻底破碎。
什么高科技?
就算你是现代人又能怎样?
凭什么会有异于常人的优越感呢?
在没有主角光环的世界里,在外人看来,五米高的长廊中巡逻的守卫,都比苏晓有价值的多。
他只是一个即将成为祭品多死囚而已。
……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苏晓也成为了这群死囚的一份子,每天中午贪婪地享受不足一时的光照,在每天三餐两个仅供温饱的饭团里度日如年。
这么久的时间里苏晓收获的只有和其他囚犯闲聊中的大陆常识。
偶尔会思考和声探讨逃出去的方法。
听那些死囚所说,法师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崇高的职业,并非人人都能成为法师。
法师的觉醒代价极其高昂,这不仅仅是现实中的价值高昂,其花费的自然资源也同样不是一个数目。
按照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个银币,一个银币也等于一百个铜币。
一般家庭月收入也只不过只是五六十个银币,一间巨大的豪宅所花费的也不过只是一百多个金币。
但是法师的开销,最低都是用金币来作为衡量单位的。
什么觉醒石,十金币,还是最垃圾的那种,好用的带天赋属性的,可能价格比这个高出十倍不止。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相当魔法师的大前提,就是有钱。
就像他从哪个死掉的少年附近捡到的包,里面同样有十几个金币,魔法师的家底,一般都是普通人的好几百倍。
而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不仅仅只是无害的动物,而是恐怖且复杂多变的魔兽。
所谓魔兽,就是这个世界所诞生的特殊怪物,虽说不是力大无穷,但是体内含有魔力会让他们诞生出各种各样诸如喷火喷水之类的能力。
和少年同归于尽的虎型生物就是魔兽的一种。
而由于长期的魔力浸润,使得魔兽浑身都是宝,每一只魔兽都能卖出几十金币的价格。
有了买卖,自然就会有杀害,但是没有爱魔兽协会表示强烈谴责。
但是这个世界不像现实世界一样,魔兽也不是可以随意偷猎的动物,猎杀他们的也是组织严密的武者团体。
比起魔法师来说,武者这个职业则是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的选择。
魔兽数量众多,而且对人类有强烈的攻击性,围猎魔兽,也算是变相的为民除害了。
所以武者在这个世界同样有人追捧,强大的武者地位亦不在法师之下。
他们能用凡铁制造出来的普通武器对抗比自己强大百倍的魔兽,强大的武者甚至能单独击杀普通的魔兽。
在征服自然的过程中武者起到了跟法师不相上下的作用。
加之成为一个武者对于本身的要求并不高,所以这片大陆上的绝大部分战斗职业都是武者,魔法师只是其中凤毛菱角的一部分。
前者入职门槛低,但是通过团结协作一样能达到后者的效果。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能力不行,但是人多。
而这群人反反复复提到了一个地方——神都。
据说是个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毫无疑问是整片大陆的中心。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就要葬身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了。
如果可以排名的话,他说不定能够选上年度十大最惨穿越者的行列。
这基本是他听到的全部了,因为处于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愿意与他交流的人极少,让他获得的信息极其有限。
很快,苏晓也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就是等待死亡。
苏晓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很多天以后,直到有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来到此地。
一个样貌颇为清秀的男孩。
眼神里充满愤怒和不甘,却从不与任何人对视,仿佛自己并非与周围人不同。
苏晓观察了他半天的时间,很多人都跟他一样,只不过始终没有人上前搭话。
围观一个人从愤怒和不甘转变成认命和平淡,看着他从充满希望到绝望,是每一个死囚唯一的乐趣。
毕竟每天时间都这么长,拿什么来消磨时光呢?
苏晓只用了一天就同化成了死囚,这个少年能坚持多久?
遗憾的是,一天过去,这个人依旧活跃如初。
河流的上游是苏晓自己的居住地,因为这里崎岖不平,也没有人来跟他抢位置,同样也没有人来主动找他搭话。
溶洞十分巨大,直径可能两百米左右,几乎全部人都集中在天井附近,而苏晓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到那里一趟。
少年在洞延转了好几十圈,很多人进来的时候都这么干过,但是很快就会放弃。
但这个地方设计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让你出去?
可是少年似乎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一连转了一整个白天,每一次还都认真地环顾四周,寻找出口。
其他的死囚也就拿这件事情当消遣,坐在天井之下看戏。
苏晓终于在少年再次路过他的时候叫住了他。
“坐会吧,你这样找有什么用?”
少年转过头看着他,默不作声,但还是走过来坐在了苏晓身旁。
“你怎么会进来?”苏晓问道。
“牧家要我们家的家族传承,我全家都抓走,我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送到这来。”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捏着衣角,眼神飘忽,无疑是在说谎。
“其实你知道对吧。”苏晓开口道。
少年很明显被震惊到:“你怎么……”
苏晓摆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想逃出去对吧。”苏晓开口道。
少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守卫意味着什么吗?”苏晓微微一笑,“你会在几天后被送走,成为新的一批祭品。”
“你……”
“你在这绕了这么久,守卫早就注意到你了。”苏晓说道,“而你却一无所获,不是吗?”
“胡……胡说,我在对面的守卫大门附近看到了一颗凸起的钟乳石,我只要找一根绳子就能够爬上去。
“你从哪来的绳子?”苏晓嘲讽道,“这里的守卫连块布都不可能给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将死的祭品罢了。”
“我可以用……”少年再次开口道,但是又被苏晓无情地打断。
“衣服?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水平,就算你能上去,旁边也是守卫的居所。
守卫的居所是什么地方?铁门外聚集着几乎全部的死囚,围绕着那几个火盆,你又如何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上去呢?”苏晓戏谑道。
“晚上!”少年大声说道。
“就算不顾墙壁湿滑以及那个钟乳的脆弱性,你成功爬上去以后又能怎样?”
“门的那边是他们的地牢,必然是他们严加看守的地方,你又怎么在这么多巡逻的守卫之中离开这个地方?”
少年被问住了,很长时间没有发声,颓丧地坐在一旁。
过了良久少年才缓缓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你转了这么久就只观察到这点东西?”苏晓问道。
“还有地下河的栅栏掰弯之后我们可以通过。”
“地下河是向下流的,我们要去地表。”
少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由于光线昏暗,苏晓无法看清少年脸上的红晕和表情。
“那你还想着出去?”苏晓产生了扶额的冲动,这货怎么回事,天赋都点在了颜值上吗?
“我必须出去。”少年的脸色突然认真了起来。
苏晓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场从少年周身散开,那是一种充满决心和希望的感觉。
这个东西,早就在他进入此地的时候就被剥离干净。
“为什么?”苏晓不解,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我不能死在这!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我出现在此纯粹是因为牧家的贪婪!”
“你当然是有罪的,不然你怎么会在这?”苏晓开口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少年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了苏晓这句话的意思,眼神中的愤恨越发的浓重。
“他们如果自己得不到,别人同样别想得到,不是吗?”苏晓开口道,“所以你才会被送到这里,就算你‘什么也不知道’。”
“那该怎么办?”少年的眼神中出现了彷徨,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苏晓沉默了。
他难道就应该在这等死吗?
他可是独一无二的穿越者,他才是最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此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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