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望着灰色的墙壁发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他身处于一座昏暗潮湿的地底监狱之中,身上满是淤青和伤口,只有胸口的宝石冒着淡淡的绿光,似乎在恢复他的伤势。
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刚刚经历了高考的洗礼,每天幸福的在家打游戏。
这在两天之前。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张来历不明的床单。
他在一间街角的破旧杂货铺里买了那家店最后一张白色的绘有魔法阵的床单。
苏晓兴冲冲地将它换上,然后躺在上面一直到深夜,直到天微微亮起,他才失去意识睡着。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去这样一个店里买东西。
总之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旷野之中,而且身负重伤,胸口多了一颗发光的绿色宝石
毫无疑问的,这颗宝石能治疗他的任何伤势。
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恢复,而且这个恢复对于体内的骨头以及内脏都有很好的效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器官正在重新缝合恢复,断掉的骨头也在一一接驳。
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他的身体就恢复如初,甚至更好。
由此可见,在他昏迷的时候必然有人给了他这颗石头,救了他一命。
之后他将这颗宝石和手机装好起身,发现他睡在一条马路旁边。
寻找城市,成为了他的第一要务。
因为饥饿,他在河边吃了两条生鱼果腹,毕生难忘的味道让他实在无法释怀。
随后他继续上路,向着城市奔去。
现在的他还单纯的认为自己仅仅只是被人贩子拐卖,自己因为反抗被打晕,扔在了荒郊野岭。
在他要死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医仙,因为赶时间就留下了一颗宝石救了他。
直到他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少年手持法杖跟一只可以口吐白光弹的老虎大战。
原本少年操作一流,无伤击杀了这只老虎,但是老虎垂死挣扎却一爪子将少年开膛破肚,一人一虎双双毙命。
森林中传出震天吼声,仿佛一群鬼怪冲来。
苏晓只好捡起少年的遗物夺路而逃。
在确认自己安全之后,苏晓在路边打开了包裹。
里面放着一本书一堆钱一些吃的还有一块令牌。
让苏晓震惊的是,袋子里的书竟然是用z文写的!
这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但是科技树仍然是刚刚启动的水平。
为什么会用z文呢?似乎只能用巧合进行解释,可能是平行世界什么的。
苏晓最终还是没能进入城中。
他在半路被两个人追上然后拦下,似乎是死者的哥哥以及父亲。
因为那只老虎不知所踪,苏晓就这样被认定成杀人凶手,加上他背上的包也是那位死者的,苏晓百口莫辩,被打成了重伤,送进了这个地底监狱。
不知道是不是粗心,两位强大的魔法师并没有对苏晓进行搜身,就这样,苏晓身上任然揣着一颗能够恢复伤势的宝石,还有自己的手机。
恢复伤势的时候苏晓开始感慨命运的不公。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直到有一个人跟他主动搭话。
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面黄肌瘦。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男人开口问道。
“他们说我杀了牧家的二少爷。”苏晓说道。
四周传来了倒抽气的声音。
“你真的杀了他?”
“可能吧。”
“你知道这是哪吗?”旁边的男人再次开口。
“不知道。”苏晓坦诚的像一张纸。
“这里是死囚囚牢”男人说道,“也是祭品池。”
“祭品池?”苏晓开口道,“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祭品,送到这的人都是祭品。”
“祭谁?神明吗?”
“不知道,他们会不定期的过来带人走,一次一百人。”
“所以呢,都在这等死?”
“反抗也没用,只会减少我们吃的东西变少,而反抗者也会成为下一批祭品。”
“他们祭了多少人了?”
“不知道。”那人继续说道,“最老的是一年前来的,但是每月都有一两批被送走。”
这座溶洞像一个封闭在地底的烧瓶,通往地面的只有在溶洞正中央的天井。
天井上有守卫巡逻,每天会从巨型吊篮上吊下一群守卫以及食物,与底下的守卫换班。
守卫居住在铁门之上的二层平台,可以随时监视底层的情况。
在这个洞的最右侧有一条河,水温很高,河的下游旁是一个尸坑,用于安放死于此地的和见不得光的死者,定期会有法师把他们焚成灰。
这就是一个死地,注定无人生还。
上一批送走的人大概是半个月前,下一批人大概会在两周后送走,送走哪一百个人全看运气,铭刻在洞顶的法阵会随机标记一百人被带走。
而如果有想逃跑或者逃跑的欲望,一旦被查实就会被直接选择成为下一次的祭品,而举报者则不会被下一次的魔法阵选中。
这个规则彻底断绝了人们组队逃跑的可能性,因为无法确定的是,自己说出这段话之后,对方是选择合作,还是举报。
典型的囚徒困境,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苟活,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扑火。
剩下的人就静静等待下一次抽取,直到成为祭品,离开此地。
可以说在这个天井里,除了守卫就没有活人了。
都是死人,自然不会被严加管束,每个人的双脚上都拖着几公斤重的石球,爱去哪去哪,爱干啥干啥,反正都是听天由命,只要不闹出人命,根本没有人会严加管束,守卫也只是每天例行走上一两圈。
苏晓抬头,看着所谓的天井,这是整片天最亮的地方,也是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时至正午,一个巨大的篮子放了下来。
说是篮子,其实可以称得上是可以上下移动的木质房间。
看到吊篮放下,所有人发疯似的冲了上去,围在了窗口旁。
苏晓也被旁边的男子拉上,挤进了人群中,站到了前面。
这原来是发午饭了,苏晓心想。
很快,苏晓就拿到了自己的午饭。
跟所有人一样的,没有筛干净的粗米简单压制成的团子,每人两个,分量挺足。
虽说远远吃不饱,但维持生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吊篮缓缓上升,阳光重新照射下来,一块圆形的光斑浮现在地上。
人们站在光斑之上,享受着一天仅仅几十分钟的阳光。
苏晓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在一旁静静地旁观。
人们大都衣衫褴褛,因为是溶洞,衣服就算有破洞也还算干净。
每个人脸色都是病态的蜡黄或者惨白,毫无生气。
默默地吃完了手中的食物,这个下午,他决定在监狱里转转。
几十分钟很快过去,当地底再也享受不到一丝阳光时,人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开。
苏晓绕着整个地底转了一圈,东面是一道巨大的铁闸门以及守卫的居住之地,也是通往地面的通道。
苏晓就是从这被送进溶洞的。
而西面则是那条男子所说的热河,上面飘荡着淡淡的。
苏晓伸手进河中,水温竟然有六十度左右。
地下河流淌到此地依然能保持如此高的温度,说明这条地下河流经的地方一定有火山或者其他地热源。
河口的两边都被巨大的铁栏杆封住,估计是防止囚犯跳河逃生。
离地五米高的地方被凿出了一条通道,这是守卫巡逻的通道,可供两人通过。
人们的日常洗漱以及上厕所都是在河边,水流会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苏晓头痛了。
这是一个必死之地,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作为一个溶洞,他首先无法从天井离开,且不说从洞底到地面的距离有几十米,这是一个溶洞,洞壁不仅光滑,而且常年积水,根本无法用于攀爬。
而每天送饭的木屋都有四五个守卫看守,根本没有办法混上去,更何况上面还有这个大家族的人严加守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更是痴心妄想。
而洞中离地五米的守卫通道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但是墙壁被打磨的光滑而湿润,不借助外物根本没有可能登上这样一堵石墙。
他唯一能获取的东西就是每天定时定量送来的糙米饭团,还只能勉强果腹。
怎么出去?
苏晓不知道,只是无助的坐在河的上游。
由于怪石嶙峋而且地势较高,一般不会有人来此,所以此时此地只有苏晓一人。
苏晓看着向下流去的地下河,四周都是灰色的钟乳石,无声无息。
要死了吧,苏晓默默地想着。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那是个多美的地方,自己才熬过了艰难的岁月,进入放松的假期里自己难道不应该躺在床上打游戏吗?
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噩梦对吧,怎么还不醒来呢?
胸口的痛感这么真实,其实这不是梦。
自己就要死了。
可能是个月,可能是下个月,但是区别都不大。
生命似乎进入了残酷的倒计时。
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武者、法师,浩如烟海。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最不堪一击的普通人。
为什么会被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呢?
如此疯狂而血腥的世界,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等待他的可能从不是什么魔法世界,只是一场残忍的处刑。
以骨血为薪碳,血泪并煎其中。
“为什么会这样”苏晓喃喃道,两行清泪滑下。
他想家了,怀念起了那个安静祥和,安定有序的社会,自己的父母朋友,以及自己即将前往的大学。
才在苏晓心中产生的热血而美丽的梦,就这么熄灭破碎,无声地坍塌下去。
落差感无时不刻的折磨着苏晓的内心,煎熬的感觉刺激的他直发疯。
苏晓再次睡去,此刻他胸口挂着的绿色宝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被宽大的衣袍掩盖住,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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