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整座雄俱州中,有一座叫渡寒山的神山,谁也上不去,就算上去了就没有下来的人,山上还有无数的精怪妖兽横行。
日暮西山,薄暮渐染。
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一片绿地上,不断的翻找着什么,身影穿着一件老久的灰色的粗布衣,腰上系着一根麻绳,裤子沾上了许多灰尘。
这人莫约十五的样子,眉如柳叶,眼如桃花含着春水,却透着一股子傻气,薄而红润的嘴唇上竟还沾着一些泥土。
她身后远远的站着一个小孩,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
姑娘眼睛一亮,双指熟稔的从层叠的小叶子里面夹起一颗红红的圆润饱满的果子,轻轻的擦去上面的泥土后,放进口袋里,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果子。
一个壮汉随意的跨出几步,一步便是几重山,来到了姑娘所在的这座山上,汉子远远的望见了姑娘和小童的身影,无奈一笑没有出声。
幼童见一个壮硕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此地,几步便跨到了姑娘的身边,急道:“姐!牛叔又找到我们了!”
姑娘猛的抬头,手里还抓着两粒小果子,匆忙的塞进了嘴里后抱着幼童拔地而起。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虹。
壮汉哈哈大笑,道:“小姐,少主,师父叫回家吃饭了!”说罢,大手一捞,就把两人捞了过来,按在肩上。
姑娘和幼童乖乖的坐在大汉的肩膀上,幼童大叫,“牛叔你又欺负人!”
姑娘脸色没有什么表情,讷讷道:“牛叔好。”
壮汉呵呵一笑,摇身一变,成了一头通体暗红的壮牛,驮着两人在天空中缓缓踱步。
竟是上古妖兽,火牛。
虽名字不起眼,可名号却不可小觑。
姑娘趴在牛背上,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红色的果子,送到牛的嘴边,道:“牛叔,吃。”
火牛侧头,粗糙的长舌一卷,将姑娘手里的果子卷入口中。
姑娘呆呆的望着红日落下的地方,她看见那里有几头大鸟,不断的在天空中盘旋,又在一颗不知有多大的树上停留了一会后,缓缓落入了地平线。
幼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结果如往常一样,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转头看了眼姑娘看得出神的侧脸,忍不住心底感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资质吧。
姑娘收回了视线,百无聊赖的扳弄着老牛的牛角。
走过了那片熟悉的竹林后,一座不大不小的木屋出现在层层叠叠的竹林之后,木屋外面的小坝子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几盘小菜。
火牛重新化作人身,将两人放了下来。
幼童飞奔到正在给菜园子浇水的中年男人身边,一边叫道:“爹!我回来了!”
一身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水瓢,把幼童抱了起来,温声道:“顺子,又带着你姐姐去哪里了?”
许顺讪讪一笑,道:“就去了另一座山头而已……”
这时,一个妇人手上端着一碟西瓜款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笑道:“臭小子,就知道让你姐带着你玩!”
姑娘见妇人出来,连忙跑了过去,抓出一把果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妇人,道:“师娘,吃这个,好。”
妇人宠溺一笑,把姑娘搂入怀里,柔声道:“还是咱远桥好,有良心!”
许墨鱼走了过来,调侃道:“丫头,都没有你师父的份?”
师父师父,即是师,也为父。
姑娘又抓出一把递给他,许墨鱼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师父逗你玩的!”
叫杜寒的妇人嗔了他一眼。
五人坐下,一顿晚餐,和着欢乐和夕阳的残红,还有淡淡的忧愁。
老牛收拾着碗筷,顺便拉走了幼童。
杜寒拉着少女的手走进了自己的闺房,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暖的笑容,轻声道:“远桥,下个月初一,你就及笄了。”
陈远桥愣愣的点头。
杜寒继续道:“及笄后,你就要一个人下山了。”
这次,少女不再呆滞,而是有些闷闷的道:“师娘,我不想下山。”
“远桥,你必须要走。”这时,许墨鱼走了进来。
陈远桥闷声道:“师父。”
许墨鱼的脸色难得的严肃,“远桥,你及笄之后的人生,我们不能再干预了,否则不仅是我们,更是你自己都会受到天道的处罚。”
小小的少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道,对她来说,只有每天带着许顺天天去每一个山头,然后每天被牛叔给抓回来。
少女低下了头,对于“突如其来”的及笄很不看心。
杜寒瞪了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一眼,拍了拍少女的背,轻声道:“远桥,山下的世界很精彩,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陈远桥终于抬头看着妇人了。
妇人忍住笑意,继续道:“有甜甜的糖块,有喷香的红烧狮子头,有香辣的麻婆豆腐,还有很多其他的。而且呀,还有糖葫芦哦。”
说到糖葫芦的时候,少女的眼睛里已经放出光来,但是一想到要离开山头又有些不开心。
杜寒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有一对手镯,似玉非玉,似金非金。
一个上面雕刻着一条睥睨万物的黑龙,缠绕着整个手镯,一个雕刻这一只仰天长啸的血凤,展翅欲飞。
许墨鱼眉尖一挑,道:“你给这个做什么?”
杜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怎么了?!我家远桥就没人要了?!”
许墨鱼脸色一讪,不再说话。
杜寒不理他,牵起姑娘的一只手,将那只血凤手镯给姑娘戴了进去,嘱咐道:“远桥啊,以后呢,如果不是遇见很重要的人,千万千万不要把着只黑色的手镯给他。如果遇到了呢,只要你不后悔,那就不要犹豫,直接给他。”
妇人顿了顿,轻笑一声,道:“记住哦,那个人,一定要是男孩子哦。”
姑娘傻乎乎的跟着笑了起来,点点头。
妇人眯着眼睛,把姑娘搂进怀里。
深夜时分。
妇人手里端着一个钵子,在不停的捣鼓些什么,还不断的在往里面添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许墨鱼望着漫天繁星的某一颗,道:“寒儿,我放心不下远桥。”
杜寒手里动作没停,嘴上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道:“谁之前板着个脸呐?”
许墨鱼苦笑道:“我也没办法啊,不那样,那丫头会听?”
杜寒哼了一声,不答。
陈远桥的确是最尊敬这个师父的,也是最听他话的。
杜寒停下手里的动作,道:“我也担心,我担心……丫头下山后会受人欺负。”
许墨鱼走的杜寒身边,弯腰抱住她,双眼微阖,轻声道:“谁要是敢欺负丫头的话,也得问问我这青衫一支笔才行啊。”
黑甲一刀横,青衫一支笔。
杜寒没好气的推了推他的脑袋,道:“得了吧,你也就当年那些破事能拿出来说说了!还不如我呢!”
许墨鱼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正经道:“那不如夫人与我酣战一番?”
杜寒往后缩了缩,脸色一红,连声道:“不行不行!远桥的东西还没做完呢!”
许墨鱼微微一笑,道:“没事,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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