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掖庭这种地方,生病无疑是等同与死亡。
在这里不会有人给你诊治,生病只能自己撑下去或者走到生命的尽头,夫人最终在在满怀希望中离世,她唯一的期望就是公子淼能够终有一天成为临照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
“如今恐怕夫人的愿望要落空了,公子淼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二皇子公子炎蠢蠢欲动,传闻已有谋逆之心,唉……”桃不住地叹息着。
任曦也有所耳闻,朝堂之中,亘古不变的是储君之位的争夺,名义上虽兄友弟恭的手足,实际上却早已被那些权位所蒙蔽了双眼。
他的心不由的沉重了起来,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公子淼惨痛的过去。
“公子好了!是不是桃说这些惹了不开心,千错万错都是桃错!我日后再不说这些就是!”桃不住地道歉。
“不是因为这个,我能理解,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身不由己,或许我对公子淼先前有些一些误解。”
一开始见到公子淼的时候只觉得他满腹诡计,谁知身世竟也是如此的凄惨,光鲜的背后,却让人唏嘘不已。
“公子,你看看!”桃轻声道,任曦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铜镜中一人,形容俏丽,尖尖的下巴,剪瞳如水,虽只是十六七般大的年龄,荷初露,隐约已经可见倾城之姿。
这人真的是自己吗?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但是铜镜中得人确实和自己不差分毫!
慢慢的铜镜像是波纹一样散开,少年稚气的轮廓逐渐变得凌厉俊朗起来,眉峰聚攒,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焕发出琥珀色的光泽,只消一眼便让人再难以移开。
“你是谁?”任曦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人几乎和长大成人的自己一模一样,但他又有些不太一样,镜中人穿着一身白色云裳,衣袂翻飞,仿若是画中仙。
“你……你是云焕……”
他猛然的想起依稀在不靠谱神的制造的景象中,看到了和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云焕的面容,错不了,绝对错不了,只是云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镜中人微微颔首:“我是来提醒你这个公子淼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所做的一切都的精心的策划,你已经中了他的圈套,未免泥足深陷,还是早日的离开别苑的的好!”
原来云焕这次来,是特意的提醒自己的处境如何?
是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云焕,但是这些日子和云焕相处,也并未发现的他的别有用心,反而是对自己格外的恭顺,即便是明明他知道自己和姜程决裂也并没有因此怠慢了自己,可见他对自己好,并非全部是因为姜程,所以他几乎已经否定了公子淼的真正用心。
镜中人摇头:“你太过单纯,这世间很多的事情,并非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有些坏人并非会将自己所做的坏事都写在脸上,反而他们善于伪装,对你虚情假意,取得你的绝对信任,实际上另有所图。据我所知,公子淼白天继续伪装成一个好兄长,晚上则到城郊秘密练兵,为的就是好谋逆临照君主之位,腾王一直以为公子淼卑微的身世从不正眼看他一眼,而对柔妃宠爱有加,欲立二皇子公子炎为新的储君,公子淼便已经按捺你不在,由此布下一个局。你要是不尽早的脱身,到时候你们二人都要遇难!”
“云焕,我知道你是一个极有正义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只靠推断而定论!我承认公子淼是有着一定的私心,但我始终相信他的本性并不是坏的。”
“可是你有想到,也许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的面前演戏,而他的动机可想而知。”云焕冷不丁提起。
“你是说公子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看的?这么说此人心思实在是太深,几乎是深不可测……”任曦忽然觉得身上不由蒙上一层冷意。
云焕不由点点头:“凡事还是多留点心眼,阿程其实真的希望你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只是他太过莽撞,也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你要相信他,他是真的关心的。”
“我……我……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去揭开他的伤疤,失去你我觉得是他最为痛苦的事。”
他不由也觉得有些自责,自己做的也有不对,正是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触动了姜程内心的伤痕,那日姜程寻自己,分明就想要带自己走……
“有人来了,我说的这些事情,你好好考虑吧!”云焕察觉到屋外不时有人影晃动,兀自消失的身形。
“诶……还真是有够快的……”
任曦眼看着姜程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门‘吱呀一声’桃恰巧已经推门而入。
“公子都准备好了吧!大皇子已经在等您了!”
任曦勉强的点点头,要真如云焕所说的那样,那么现在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自己的面前演戏,都只是惺惺作态。
就连自己眼前对自己异常恭敬的少女桃也是伪装的吗?
“怎么了公子?桃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何公子一直在出神?”桃发觉自己呼唤任曦半天,他竟丝毫不为所动。
任曦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走吧!”
兴许是云焕太过心了吧,公子淼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试图调整心态,既然是游湖那就要好的游湖,可不能因为一些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事情而徒增烦恼。
已经只剩下一缕幽魂的云焕,费劲心思的找到自己来说这么一番话,一定是他有所察觉。
“师兄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出来,淼若是知道了,没准还能为师兄解忧。”公子淼察觉到站在画舫甲板上的任曦眉头紧皱,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无事,我们继续游湖”。
云焕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自己额和公子淼相处甚是好,并未发现他的破绽。
夜凉如水,任曦脸颊上有些痒痒的,想是蚊虫飞过,困意也被这消除了大半。
“桃!桃!”觉得口有些干渴,不住呼唤着桃的踪迹。
半晌却迟迟不见桃有着回应。
任曦索性自己下床。
“这个桃,怎么大半夜的不见了身影?平时都是守护在自己的床边的。”
任曦摸黑去倒水,桃是别苑的首席大丫鬟,又是公子淼特意的嘱咐伺候自己的,很是有规矩,今天晚上兴许是丫头太累了自己也回去休息了吧。
“喝饱了……继续睡……”他揉了揉人眼睛,这时窗前正好走过一个身影。
那身影娇,盘着发髻,像是桃的身形。
“桃……”
他低声唤了两声,桃却像是没有听见,自顾自的走着。但也许是自己刚刚起床,声音嘶哑,桃没有听见。只是这大半夜的桃又在院子里面闲逛什么?
任曦想也没想的就跟着桃,只见到他走到一处竹林中,不难看出凉亭下正有着一人负手而立。
“我交代你话,你都说给他听了吗?”公子淼缓缓转身,不再是以往那种儒雅,眼神阴鸷,让人觉得一种压迫之感。
公子淼?公子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深更半夜的同桃问话!
“大皇子交代的事情,桃已经都说与公子,公子深信不疑,相信已经完全取得了公子的信任!”
“甚好!只要能取得这个鬼的信任,有他在手,姜程还不为我所用。”公子淼冷笑一声,那笑容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姜程是铮铮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拿这个鬼无可奈何。打蛇三寸,所以这个鬼就是姜程的三寸,这次势必要让姜程向我靠拢,朝中我已拉拢了不少势力,再加上姜程这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鼎力扶持,临照王非我莫属!”
“什么……”躲在草丛中的任曦终于听到了公子淼真正的意图,他险些有些站都站不稳,自己再三的提防,但却还是没能提防住他这个狼子野心之人。
“不行,我必须要将这件事赶紧告诉姜程,不然我就是害了他!”任曦此刻只想赶紧找到姜程,是他错了,真的是他错了,错在不该轻新这个在他面前带着面具伪装的人公子淼。
‘咔擦’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凉亭里的两人立马警惕的一致望向他。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刚才我们之间谈论的话你都……”公子淼立马警惕的望着他。
“你是骗子,我要离开这里……”任曦踉跄的后退数步,态度十分的坚决,后脑勺却遭受到猛烈的一击。
“头好痛……”
任曦模模糊糊的醒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吊在一棵树上,整个人悬空状,昏倒前的记忆逐渐的恢复。
隐约记得自己昏倒前发现了公子淼所阴狠歹毒的计划,然后是被重物所击倒,那么说自己被绑在这里也一定是和公子淼有着极大的联系。
“等等……那个人……”
任曦忽然看到一人熟悉的面孔,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是被自己所气走的姜程,可是姜程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自己气走了吗?还是说或许他根本一直都没有离开……
直到自己遭受到某种危险,就会现身。
“姜程……”他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来,只能直直的望着姜程,眼泪不觉流了出来。
在远处的姜程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逐渐也将眼光投向了他。
那坚毅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不要怕,一切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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