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不太喜欢和北芒交谈,一番安排过后就直接休息了。反而老伯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也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就是有些心神不宁,有些话必须要说开了才好。这不仅仅是为了能够暂得庇护,也还是为了刘伶。
“你就这样来了,就不怕刘伶姑娘也跟过来吗?”
老伯摇摇头:“她不会来的,她不怎么和不熟悉的人说话的,也不会去主动了解陌生人。剑主是怕她会来听我们说话吗?”
“呵呵,不是我怕,是你怕吧?”北芒轻笑一声,“我猜你一个人来找我,应该不会想让她知道的。”
老伯也笑,不过笑的不太自然,反而看起来有些勉强。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那两只蛊虫不是刘伶种在紫兰亭身上的而是你种下的吧。”北芒紧接着说道,“离合蛊虫是一种颇为有趣的蛊虫,离蛊为阴合蛊为阳,一个人培养出来的离合蛊虫会因此而产生细微的差异,而我手上的,合蛊蛊虫就要比离蛊蛊虫的气息要强些,这就说明这不是刘伶姑娘饲养的蛊虫,所以”
“不错,如同剑主所说,紫家的那个小子身上的蛊虫是我下的。离合蛊的作用相信剑主也知道是什么,它不仅可以控制人的生死也可以修改人的记忆!”
“这就是你们想要做的吗?借助附着在颈椎神经处的离蛊修改他的记忆,难怪他中了蛊毒这么久居然还没死。”北芒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碟子肉脯吃了起来,“不过,我可不认为花这么大代价下离合蛊就是为了修改他的记忆。”
他盯着着老伯轻声说道:“我在紫兰亭身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那似乎是金羽蚕的气息,可是气息太微弱了,应该是有人把金羽蚕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很久了才会留下这意思气息,也正因为这一丝气息才让他坚持这么久的吧。”
金羽蚕,这是一种几乎绝迹的生物,也被西荒蛊师们奉为圣物。
这种蚕的卵需要大约五年的时间将其暴晒然后才能孵化成幼虫,幼虫极小,若蚂蚁般大小。然后需要用童子体内的阳刚之血温养再五年方可成蛹,一般是将幼虫植入人的体内,温养过程中,幼虫基本处于休眠期。待化蛹后五天后,将蛹从人体内取出,用木属性的真气不断灌注直至蚕虫破蛹长成成虫。成虫大约指甲盖大小,金色透明的羽翅,像是蝉的形状但却要比蝉的身体比例要小一半,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家伙。他们可谓是所有蛊虫的克星,是西荒的“吞”兽,吞噬能力堪称恐怖。他们不仅牙口好,而且胃口也好,即便是比它大千百倍的东西它都能吞噬的下,然后借助吞噬的能量进化,每一次进化它都会多生出一对翅膀,最多可长出九对翅膀,又名九翅金羽蚕。
养气、炼气、御气、大师、宗师然后是出尘,这是大陆修炼体系的六大阶段。而一只九翅金羽蚕,实力堪比人类出尘阶的高手!
但这却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一般培育出金羽蚕的人基本上都成为了西荒蛊师群体的祭司了,是最具有权威的那一批人之一。而在紫兰亭身上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气息,那么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北芒的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番梳理后便知道大概情况了。
“紫兰亭是祭祀候选人,他的那只金羽蚕大约是在竞争中死去了,然而没有金羽蚕的人是不能够继承祭祀之位的,不仅如此,竞争失败的一方是不允许留下关于祭祀之位的任何记忆的,所以就需要抹除他的记忆。而最快的抹除记忆方法就是让那个人彻底消失,这项任务是由蛊神执法殿执行的,呵呵,这样看来,老伯应该是执法殿的人吧。”
“剑主不愧是祭司大人都夸赞不绝的人物,这样就推测出来了我、以及紫家那小子的身份。”老伯不由感叹,“我就是蛊神执法殿的执法长老,刘晋则。”
“见过刘长老。”北芒拱手笑道。
“剑主不用客套,在西荒的时候您可是哪个长老都看不上的,就连对祭司大人您也不会有多少尊敬的吧。”
确实像刘晋则所说那样,对刘慕宽,他可是一点儿尊敬都没有!没错,之前试探试探刘晋则而说出的刘慕宽这个名字,就是西荒蛊师们的祭司大人!
“不过我很好奇一点,从西荒到中洲,万里之遥,你若想杀他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难不成是你女儿看上那个小子了?”北芒捏捏下巴,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虽然有些狗血,但确实是可能性很大的,毕竟男女之情很难去揣测。
“这就是我来找剑主您的原因了,我希望剑主帮我一个忙。”
紫兰亭是十多年前来到的西荒,那时候刘伶还小,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而紫兰亭年纪与之相仿,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认识了。
之后紫兰亭被刘伶带回了家,旅途中遇到刘慕宽。刘慕宽一眼看出了紫兰亭天资过人,细心培养,会是个出色的祭祀接班人。于是在一番刻意的安排引导之下,紫兰亭体内被植入了金羽蚕的幼虫,而紫兰亭也开始学习蛊师功法。
而紫兰亭在西荒这一停就是将近十年。时间一长,紫兰亭和刘伶两人暗生情愫,但是作为祭祀的人都是不能婚娶的,所以两人若是想要在一起,那么紫兰亭必将不能继承祭祀之位。而作为祭祀标志的金羽蚕也不能够存活下来,那会是对祭祀之位的亵渎。因此,在金羽蚕将要成熟之际,紫兰亭将其从体内取出来,只有这个时候将其取出才能够让提前取蛹的伤害降到最低。
最后是成功的将蛹取了出来,但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提前取蛹的代价是紫兰亭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而这段记忆恰好是这十年来两人共同的回忆。
再想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金羽蚕蚕蛹因为提前取出的缘故,未能孵化成为成虫,也就是说他不能够再去竞争下一任祭祀之位了。
于是紫兰亭便回到了中洲,这一路上刘伶暗中护送。因为她知道按照惯例作为蛊神执法殿长老的刘晋则定然会将紫兰亭处理掉,于是就一路僵持来到了中洲。
他确实是很受祭司大人的青睐,发生这样的事祭司大人也很痛心,但是没有办法,规矩是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就做出退让。所以他默许了这次行动。
“伶伶的确是看上了紫家那小子,从西荒到中洲这一路上都在于我对峙,不让我动他分毫。”刘晋则再度叹了一口气,“伶伶这丫头不死心,依旧对紫兰亭抱有幻想,于是又重新接触他,这才有了找到游龙赤珠的事。可是后来,紫兰亭回到中洲后对水家的一位姑娘念念不忘,得知消息的伶伶一下子就崩溃了,于是我才有机会将蛊虫种入紫兰亭的身上。本以为就这样会结束,但还是棋差一招。”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什么?我可不会帮你去杀了紫兰亭的,这点你要明白。喝下一口茶,热流在身体内流淌着,北芒感觉到无比的惬意,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忽然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看看,或许他们俩还有机会的。
刘晋则疑惑,他揣测不透北芒所说话的含义,只好问道:不知剑主意欲何为?
若是刘长老你不反对,我可以试着给紫兰亭解封记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闻言,刘晋则起身退后对着北芒深鞠一躬,拜谢。北芒摆摆手,表示用不着这样,毕竟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
既然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安心养伤才是当务之急。
刘晋则再度拜谢,然后点头离去。
……
木棉城,齐家。
齐诩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堂前一众护卫尽皆低头,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眼前这位动怒。
“你们都是我齐家养的好护卫啊,就这样都能让两个大活人跑了,居然还有脸回来站到我的面前?”静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爆发了,齐诩气的咬牙切齿,语气森然道。
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应答齐诩的话。
忽然一人抬头说道:“少爷,是属下办事不力,但确实是没有想到那对父女居然也是武行出身,所以才……”
没等那人说完,齐诩起身便是一脚踹了过去:“所以你们才没把人带回来?这就是你们的借口?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护卫被一脚踹翻,却又不得不努力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再度弯腰低头站到齐诩身前。
“少爷,那个老头已被我等打伤,加上城门口我已经让人把守住,他们是逃不出城的,我们只需要在城里搜寻一番便可。”又一人站出来道。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带人不去给我把人找出来!”齐诩气急败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失手了,齐家在木棉城隐忍了这么多年,这可不是他想看到了,他也想站在光明之处,让所有人尊敬,也让所有人畏惧!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两人抓到,然后送到那人手上!
(今天还会有一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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