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天赋极好，就算他父亲不重视，也不可能这样对他。”南沅沅吃惊。
顾里山了解内情，立刻摇头，却说起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当初先人选择此地隐居，下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据记载，很多人不服想离开，可族长一手镇压，死的死，关的关，自那以后，没人再触犯这条高压线。”
“为何不能离开此地？外面有仇家？”南沅沅皱眉。
“不外乎那些东西。”这一点，顾里山模糊过去，“总之，这里最大的祖训就是——不得外出。可这一条后面还附了条件。”
“什么条件？”难得有人把这些事说给她听，此时当然能了解多少是多少。
“如可修炼，则自处之。”顾里山说道。
“你说什么？”南沅沅似乎没听清。
“如可修炼，则自处之。”顾里山重复一遍。
南沅沅好一会没说话，来回走了两步说道，“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未卜先知？”
“没有相关记载。可是能肯定的是我们以前没有一人可以修炼，所以，当顾天澜突然展现出不同寻常的能力后，我们这些人心知肚明，无非还有一个角力的过程。”顾里山丝毫没把顾老的嘱咐放在心上，将族里最大的机密抖了出去，甚至觉得他们如今的做派有些讽刺。
南沅沅猜测道，“难不成最开始应验在顾天澜身上？”
“对。”
“为何如此？”南沅沅问。
“不知。那时候他似乎才五岁。”顾里山点头，他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儿子，他记得那时候的顾天澜比他还要小一些，身材却小了差不多一半，身上还时不时带着鞭痕，他们这些叔伯看了很心疼，可是他们顾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
“青山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模样，但我们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顾里山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他只是一个人闷声，后来天澜出生，他就变了。”
“那他的妻子呢？”南沅沅问道。
“难产去世。”顾里山沉痛道，“如果她还活着，他们父子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天澜有了能力反抗，当然不会任由他打骂，两人大闹一场，他就离开了，那年应该十岁不到，顾老跟他谈过，可惜两人不欢而散。”顾里山道，“后来他就没回来过，除了几年前回来参加他父亲的葬礼。”
“真看不出来。”南沅沅轻声道。
顾天澜在她心里就是个高大寡言深不可测的人物，没有愤世嫉俗，而是胸有城府，意志坚定，没想到他的童年是这样的。
“就这些吧，谢谢你，顾七叔。”南沅沅道谢说。
“不用。”顾里山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可总要做些什么。
“打扰多时，我近几日就会离开，毕竟仙山院要开学了，不能在外逗留。”南沅沅说道，朝他一笑，“麻烦你转达。”
顾里山目光闪烁，看向远处努力的小人儿，“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南沅沅始终在想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似乎跟整个人的方方面面都有关，身体素质，灵魂强度，血脉继承等等，无论哪个因素都要在某条线以上才能迈入这个圈子。
顾家村之所以不能修炼可能是被人用了什么禁制制止了某个方面的因素，后来又不知怎的禁制消失了，至于为何是顾天澜第一个，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
“唉。”又是一个谜团，揭开一层，结果又盖过来几层。
也有收获，至少知道了一些隐秘，就等着未来能了解更多东西让她能想通其中曲折。
回到顾断山家中，看陈氏两兄弟排排坐，过去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如果没事，我们明天就离开。”
“好。”
见他们没有惊讶的神色，南沅沅也没有任何意外，兄弟俩都是聪明人，没道理想不明白。
等顾天星写好功课出来，南沅沅已经厉害好一会了，不禁失望道，“南姐姐怎么不等等我。”
“你这么喜欢她？”顾里山一边查看她的功课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是啊。”顾天星不假思索回答，让不远处的顾天麓好一阵嫉妒。
“为什么？”顾里山问。
对对，为什么，顾天麓也在心里提问。
“她有好吃的，会跟我玩，嗯……还会爬屋顶！”最后一点是今天才产生的最新吸引点。
“咳咳。”顾里山咳了两声，前两个还好，最后那个爬屋顶是怎么回事？
“爸爸从来不让我爬树，也不让我爬屋顶。”不等他问，自家女儿就自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太危险了，要是掉下来怎么办？”顾里山习惯性说教。
顾天星却反驳他，“我已经能飞起来了，只是一个屋顶，以后肯定会飞得更高。”
顾里山从未像此刻这般迫切希望南沅沅离开这里。
不过，听到南沅沅嘴里的仙山院，似乎是一所学院，不知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告诉自己快了，不能着急，等到时机成熟……
当晚，他去见了顾老，说南沅沅不日就将离开。
顾老重重出了口气，“这就好，离开就好。”
顾里山没说话，又听他说，“里山，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
“一旦改变……就将分崩离析，顾家村就不再是……顾家村了。”顾老沉着眉眼。
顾里山仍不说话，沉默告辞。
顾老的纠结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有波动，他知道，那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顾老是最大阻力，他不想出去，因为一旦出去，他就变成了平凡的老头。
这种心情他多少能理解，只是因为他一直都是个普通人，落差没那么大。即便理解，他也不能就此放弃。
他们没见过的地方，他们没机会体验的奇幻，都由下一辈替他们吧。
顾断山一直任由他们自生自灭，除了晚上回来睡一觉，这地方就被三人鸠占鹊巢。这天，南沅沅特地等他回来，没有盘腿修炼，也没有躺在屋顶，一直呆在篝火边看着火焰跳跃。
发呆g。
“回来了。”看到顾断山踏着月色进来，南沅沅终于移开目光，不过因为盯着篝火太长时间，眼前看到的人似乎都在不停跳动，姿势十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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