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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度炮灰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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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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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家有动作了么?”阖上手里这本才审阅完毕的折子,陈容与淡然地翻开下一本,淡然问话道。

    “允。如您所料,他们都在暗地里想要对着您这次的行动采取反抗措施,但由于帝上的神谕,底下即便是听从于他们的暗部,似乎都不愿意支持他们这次的行为。”克桑沉声答言道。

    “既然是伽云教的信徒,自然,是不能够违抗神的意志的,”不置可否,陈容与轻笑一声,些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心下的思绪究竟几何,“继续暗中盯着,若是他们有任何动作,就把消息放出去。”

    “允。”克桑颔首领命。

    “违抗神明,伽云教里,这可是最大的罪过,”轻叹一声,提笔,在折子上淡然地回复,陈容与的面色沉静无波,却是半点看不出喜怒,“继续按照我的命令推行下去。”

    “允。”克桑应声。

    “商会和商行处,人员都已经在安排了么?”似乎是想到了旁的什么,陈容与淡淡瞥了他一眼,问话道。

    “已经在各处传令下去了,子民们的积极性都很高。”克桑答言道,“按照目前的速度下去,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完整的运输体系就可以彻底建立起来。”

    “这里有着这许多的难得良木佳药,若是能够通行到各处,商业繁荣,经济上自然能够更多进益,底下百姓的生活也都能够有所改善。”陈容与稍许颔首,“伽云断然不能再是先时那般的发展制度。政治,和神明必须分割开来,否则,这些贵族们,永远都会拥有着不事生产却始终能够高高在上的地位。”

    “……”克桑站在旁处,定定地看着桌案前利落处理着公务的人。

    帝上所视重的人——

    这位容国的誉相,确然是一个能力手腕都极为高明的人。

    离帝上成神离去,这才不过七日的工夫,他甫一接手这些朝政上的事体,就连着就下了数道通令全境的旨意。

    以尊崇神明、纪念舒明帝为由,欲要将宗教和王权彻底分割开来。此后神庙祭司上的事体,都独立于政事。任何政治上的内容,都不许侍奉神明的人前来置喙。

    神庙人员,和那庞大的由宗教牵扯而出的巨大的利益链,一直都是围绕伽云政体展开的巨大问题。

    日常信徒们的祭祀,都会以着神明的名义献上大量的珍贵物品或者金钱,这些积累起来的巨大财富,使得神职人员的腐败成为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旧象。而如今,为此设立了专门的次部前去管理。尤其是在财物等于金钱相关的方面,若是被发现有稍许内收自用的现象,就将之彻底除名,并根据贪污数目的大处以不同级别的惩罚。

    同容国一般,伽云境内,也从此设立子中学堂和国考制度。如此,即便是从前人们心目中的贱民,只要有着足够的才华,也能够靠着学识上的优异表现来获得官位任命,改变自身地位。

    而伽云原先那庞大的贵族体系,虽然目前仍旧没有显然要彻底端掉他们的意思,但——

    根据那些发布的国令,自当代起,除却封赏固定传承几代的爵位等,贵族们也不能够单纯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来保证后代获得参与政事的权力。

    对于那些顽固不肯变通的贵族,已经在暗中布置下了监视。

    而那些相对温和愿意接受制度改革的贵族,已经传令下去,在当代的年轻子裔中,挑选合适的人,随着之后回去的队伍一道前往容国帝京,闻学识道。此后,待到学成之后,回到伽云境内,就可以根据当地的情况,结合在帝京所学的内容,加以治理。

    ……

    其他的还有很多。

    真的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个瘦弱身形的人,看着眉宇间甚至都透着几分病气,却能够这般雷厉风行地针对伽云的大问题加以处置。

    帝上所托之人,着实是一把能够割下伽云多年病瘤的利刃啊。

    “容与!”正在专心处理着文疏折子,外间忽然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我来找你了!”

    明予?!

    几乎是下意识的,心下果断地就给出了来人的声线答案。

    陈容与抬眸,望去——

    “原来你在这里啊。”明予身上轻便的银甲,眉宇英气,看到他的时候,立时就笑了出来,“好久不见了。”

    “……”克桑下意识地蹙眉,颔首,看向陈容与,等着他的指令。

    “克桑,将这些我处理好的奏疏拿下去,同时传令,今日早些准备晚膳。”陈容与看向他,淡然发话道。

    “……允。”克桑颔首,端起面前书案上高高摞起的奏疏,放入一处长匣中,抱着就走了出去。

    “我去,容与,你可以啊,这是在伽云都享受上君王级别的待遇了?”明予直接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好笑着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不知道,帝京发生的事情可是不少。这次啊,他们几个其实原本都巴巴地想来的,不过么,最后都被容澈一句话就给打了回去。还是我,借着率兵的名义才能来了这处。”

    “哦?”闻言,陈容与稍许挑眉,“帝京却是发生了何许事体?”

    “十伯那几家又都出事了,”说着,明予颇为感慨的神情,“而且,这回倒是更有趣了,比上次的事体闹得还要大。”

    “上次的事体,我若是记着不错,却是为着那一个七舍女子闹起来的,怎生,这回的倒是闹得愈发出格了?”陈容与看向他。

    明予点点头,面上神色倒是分明看好戏一般:“上回是为着一个女人,这回,倒是为着一个男人。”

    “男人?”陈容与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顿住了手中正在回字批复的笔,执起,置于墨砚中,再蘸了少许墨汁,沉声道,“你仔细说来。”

    “当初,”言及此,明予稍许低了语气,“罢了,就是为着他的的事,帝京闹得各处风波,十伯大家彼此也都是各自伤了不少元气。咱们一个个,尤其是容澈,都下着狠手。他们为了彼此势力稳固,暗中就结下了不少亲事联姻。白家和柳家的事情,想来你还是记得分明的,而今,就又是这柳家同沈家的事体。”

    “柳家二房,柳关名下有着四个女儿不是。两个是嫡出的姑娘,另两个是妾室所出。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那嫡出的三姑娘,虽是闹了,到底是没至于丢了声名。可这回闹开了的,却是轮着了这一房的庶出二姑娘,柳玥韵。”

    “沈家大房的大公子,沈河,虽说是最得着身份正统的嫡出,但却偏生又是个身子骨不行的。虽说是得着个大房的名声,但帝京里哪家贵姬不晓得他的情况的,稍许门第好些的,也都不愿意埋汰了自家嫡出的女儿,这才轮着了这位二姑娘。就是你来这伽云的几月,这位柳家的二姑娘就嫁了过去,结果你想怎生,这二姑娘,倒是和这位大公子的父亲滚了一处去,还被人当场给捉了个正着。听说两人往来,原也是心的,偏生那晚,院子里不知怎的走了火,大家伙儿都赶着去灭,这才意外都撞见,看了个分明。那沈大夫人,一气之下,差点就起不来了,还是宫里的青医既是过去看了,这才渐缓过了神来。”

    “后来这沈大夫人欲要按着规矩处置,这二姑娘当时心慌,昏了过去,青医一断脉,倒是发现这二姑娘有了身子。”

    “沈家大房一向子嗣单薄,除却了沈大夫人给他生下的这么个病恹恹的儿子,旁的妾室虽多,却是一个都没得生育的。现下这般,叫这沈家大房的沈安远知道后,立时就不肯了,一个为着子嗣着想的由头,说什么都要把这位二姑娘给保下来。这可不是就闹着事大了。这沈大夫人出身董家,哪里肯受得这般的气,一气之下,当即就回了娘家,将这件事给闹了出去。”

    “沈大夫人的母亲,又是出身十伯大家里的丁家主脉,嫁到董家后,接连生下了三个儿子,最后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便是打就宠着大的。闻得这个消息,见自己女儿受了这等的罪,哪里是肯依的,直接就一封书信送到了丁家现任的家主手中,也就是她胞弟,说了一通。这丁家家主自最是听这位姐姐的话,自然直接就参本上去了。”

    “后来这一处处牵扯着下去,好容易才安生下来的十伯大家,现下可不是又都闹翻了天么。”

    明予一面说着,一面唏嘘不已。

    “这种事体,轻易不会上得台面来,他们现下倒是半点都不顾忌着了?”闻言,陈容与只是蹙着眉头,沉声道,“若是私下里料理也就是了,现下既是闹到了这种程度——”

    “英国公怎生说?”

    “英国公倒是什么也没有说。”明予答道。

    “倒是没一刻能让人得着安生的,”陈容与垂下眸子,继续批复手里的奏疏,轻叹道,“你既是说发生了许多事,除了这么个,想来还有着旁的可说得的?”

    “那是,”明予立时便来了兴致,连忙道,“这个倒是能算得上是难得的喜事了。”

    “哦?”陈容与淡淡瞥去一眼。

    “王后讯音,有了身孕。”明予眨眨眼睛,道。

    “……”陈容与笔端一滞,随即很快就又恢复了先时状态,继续从容落笔,语气淡然平静,听不出稍许波澜,“是么,这倒是难得的喜事,王后讯音,若是得着个王子,不准就是来日的国子了。”

    “可不是么,都还没怀相,但现下去宫里送礼看望的人,都快要将那处的门槛给踏破了。”想及那个画面,明予就忍不住感慨道,“毕竟,王后先时在安国立下了不的功劳,这次若是能诞下国子,来日成为帝后的可能性,自然就是更大了几分。”

    “四王姬呢?”陈容与望向他,淡然问道。

    “四王姬?”闻言,明予稍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容微啊?她啊,她最近挺好的,不是都嫁给了西城侯的长子杨清么,他们现下在府邸里一道住着,看着日子过得也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容澈还给杨清另赐了个爵位,现下让他领了帝京守军的职位,算得是风光了。”

    闻言,陈容与颔首,批复完手里的一本折子:“随着你一道来的,我容国的商团,他们可都已经在宁馆休憩下了?”

    “都安置下了。”明予点头,“我们来的一路上,他们对伽云这处也算是有着了不少的认识,途中就已经在拟着可以收得去外州的货物宗单,等着明早你传召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商仪细处了。”

    “我也已经拟着单子了,这般也好,之后便能比对着来,也就算是过了第一遍的货物宗单。”闻言,陈容与些微颔首,凝声道,“这次商队的最高负责人,是哪一位?”

    “商家的人,素来都是跟着沈仪一道做事的,算得是他的心腹。”明予立时答话道,“沈仪原是预备着亲自带队过来的,但奈何北云那几处还有着太多的事体都需得他亲自过目去看,着实是□□不出来。”

    顿了顿,似乎是想得了什么,他饶有兴致地望向面前正在认真工作的人,几分好奇的意味:“我听闻,这伽云的舒明帝,是一个足足活上了三百岁的人,还成神离去了?是不是真的?”

    “你好奇这个?”没有直接回答,陈容与稍许挑眉,看向他,轻声反问道。

    “这个肯定是要好奇啊,足足活了三百年,还不老不死,我以为所谓的神,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明予耸耸肩,“要是这是真的,那不是很有趣么?”

    “陈相,晚膳已经在外间预备下了。”克桑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从外处响了起来。

    “走罢。”合上手里的这本折子,齐整放在周处,陈容与起身,走出,看向他,“这伽云的食材,同着帝京可是有着分明的差异,你定是要好生尝尝的。”

    “是你的人下厨么?”闻言,明予立时起身,跟着他一道走出,语气很是轻快,“好久都没有尝到你府上的人的手艺了,可是着实想得很。”

    “尝了味道你自是就明晓了,”陈容与走到门边,看着外处候着的克桑,淡淡瞥了他一眼,“克桑,你且不必随着了,好生先下去休憩稍许。”

    “……允。”克桑低着头,沉声应言。

    餐桌前。

    “哇,这个是什么菌子,以前我从来不曾尝到过这般的味道!”看着面前展开的一堆菜色,不停地执筷往自己的嘴里送着一口又一口,明予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眼睛发光,“天,这些真的是太好吃了,怎么做的?”

    他一边飞快地动筷,一边看向旁处慢条斯理还喝着茶水的陈容与:“你怎么都不吃啊,你要是不吃,这些我可都不客气了。”

    “你慢慢吃,若是不够,我再叫着下处的人多做些。”陈容与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语气沉静自若,“伽云的菜色注重选料的鲜活性,又极多外处罕见的食材。尤其是用于调味的香料上,更是种类繁多,香气上极为注重。你现下才是第一次尝得,觉着新鲜,也是寻常,我已是已经足足吃了好些时日的,你若是当真欢喜,那便就都吃尽了也无妨。”

    顿了顿,他继续道:“只一点,一会儿吃完了后,记着喝这盏备下的茶。你一次性吃这么多,若是不得着这茶水助着消化,只或你明日就是要难受了。”

    “茶水——”打开盖子,快速地瞥了一眼,明予一愣,“怎么是绯红色的,这真的是茶水?”

    “自然是茶水,不过是在烹煮水的时候,于其中添了伽云才出得的醉舒花。醉舒花会自然地将水染上这般绯红色彩,且有着极好的药效,于各处都能得着效用。只是产量不多,现下尚且也做不得到人工培植,素来都是只能够供着贵族以上使用的。添着醉舒花烹得的水,茶水饮至最后,更能得着回甘余味。伽云最为名贵的酒,便是掺着醉舒花一道酿造出来的,一坛便是千金之数。”

    “这若是带到帝京去,想来一定能得着好价格。”明予立时接上了他的话,道。

    又利落地给自己夹了一个虾仁,送入口中,弹软粘糯的虾肉混合着蔬菜的清香,鲜美无比,又有着层次丰富的香气,一道爆炸开舌尖味蕾上的每个感知细胞。

    明予满足地眯起眼睛,由衷感叹道:“容与,你每天的口福真是不错啊。”

    淡淡地瞥了一眼,陈容与看着他这般心满意足的模样,也被他此刻的情绪感染了稍许,忍不住些微勾了唇角,轻笑道:“滋味就这般好?”

    明予点点头,认真道:“我敢保证,这些菜色若是能在帝京里也出现,一定会极受欢迎的。”

    “那我们启程回去的时候,就带几个伽云的厨子回去,你觉着何如?”陈容与看着他,笑问道。

    “可以吗?”闻言,明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府可以专门聘请一个,就做私厨,待遇条件等的都好说。”

    “那我也得去问他们的意思才行,”见他这般心急模样,陈容与不由失笑几分,执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细细地滚了几遭莹绿色的酱料,淡然道,“总不能强迫着他们就离了家乡去帝京。”

    送得这口鱼肉入得口中,细细嚼着,待得最后咽了下去,他才继续道:“伽云人世代居住于此,对于这里,他们的家乡,他们是存着很深的感情的。他们的商业可不如我们容国昌盛,同商人那般习惯了东奔西走。这些事体,倒不是单纯的钱财进益就能够说得动他们的。”

    “那怎么办?”明予眨巴眨巴眼睛。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陈容与抬腕,动作从容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水,淡然道,“你且安心罢,这些日子,我就让着荔儿、夏安她们随着王宫里的那些厨子们,好生地学着手艺。如此些时日下来,就算不能得着十成,勉强下的七八分也当是能够有得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明予看向他,问道,“现下我们的人也都到了,你吩咐他们做事也耗不得太多的时日。你若是赶着时候回去,或许还能迎着今岁帝京开春的‘春廷琼芳宴’。”

    “春宴,”闻及此,陈容与好笑道,“这本质说来,不就是为着替这帝京里的公子贵姬们安排下婚仪之事么,我便是赶着回去,又能何如?”

    “哎——”知道他的情况,明予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陡然扬眉,笑道,“不过,你就算自个儿没意思这事体上,他们几个,如今的岁数可是不算了,这次的春宴——”

    “就是只看他们几个,也定然是几出有意思的好戏。”

    陈容与托腮,片刻,稍许颔首:“有些道理,如此,倒是不能错过了。”

    远在帝京的几人:“阿嚏——”

    嗯,谁在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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