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逃出来了。5s”谭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阿澈讲了一遍,阿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哥,你快看看茱萸吧。”谭锦心急不已的拉过阿澈。
阿澈举起蜡烛仔细查看了一下说:“不用担心,她只是被暂时封住了法力,魔王既然觉得咱们对他有用,就不会轻易杀掉我们。你不用担心,明天差不多就能醒了。”阿澈拍了拍谭锦的肩膀。
“话说,法器是自己回来的?”阿澈抚摸着法器光滑的表面,感到无比欣慰。
“幸亏回来的及时,要不咱们今天都完了。”亚里坤说道。
阿澈看了亚里坤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亚里坤,你似乎早就料到了衙门会派人来抓你?”
亚里坤低头叹了口气,白天差役们把他按在地上的时候,他一直喊着“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他们几个没关系。”
“其实我是从京城逃回来的。去年冬天我爹刚走,我心情不好在酒馆里喝酒,遇上几个男人在酒馆里撒酒疯,我路见不平就说了几句。那几个男人便对我殴打谩骂,我气不过就出了手,其中一个直接被我从楼梯上踹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看那几个男人的穿着和作态都不像是寻常百姓,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逃到了这里。所以今天他们把我按在地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接到了京城的逮捕令过来抓我的。”亚里坤满脸忧伤,那座承载了记忆的城池,恐怕此生再也回不去了。
“今天他们肯定不是这件事来的,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在你家呢?而且还提前准备了符水。”阿澈说道。
“或许,有一种可能。”谭锦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就是茱萸身上的妖气,他们是循着气味找来的。”
阿澈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性极大。5s
“那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走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了?就算阿澈哥有法器,也终究不是办法啊,而且茱萸一定不肯穿皮囊。”王虎拉起了茱萸的手,一阵阵的心疼。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阿澈轻声说道,这一次险些落入魔掌,他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滋味中回过神来。
残破如泥的骨肉在一点点的复原,虽然那些碎掉的骨头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触目惊心的伤痕却布满了整个头颅。夜行者们昨晚回来禀报魔王,魔王震怒,立即下令把司马夜的躯体运了回来,连一个骨头渣子都不能放过。
夜行者剃光了司马夜的头发,此时的他成了一个十足的怪物,从前坚毅俊朗的面容一点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穿插在五官之间的深深的伤疤。不知醒来后的他看到自己这副尊容后会作何感想,魔王已经下令,昨晚跟随司马夜出动的夜行者,全部处死。
司马夜的心重新跳动起来,魔王等不及让他自己醒来,命雪端来了一盆冰水。冰水浇下去的时候,司马夜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冰雪化开的水顺着还未全部愈合的伤口渗进了皮肤下,那种滋味痛苦的无法言说。司马夜趴在地上大张着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慢慢缓过了神,昨晚那些可怕的记忆一幕幕重现,当他抬头看到主人的时候,真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永远不要醒来。
“主,主人……”司马夜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跪倒在主人脚下。
魔王厌弃的看着司马夜丑陋不堪的样子,伸出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脚掌稍一用力,司马夜便翻滚在地。
“起来,跪好。”魔王的声音像从前一样冰冷,司马夜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着,额头贴在魔王的脚面上。
“你是怎么回事啊?连几个人类都对付不了?一群废物!”
“主人,那法器的威力太大了,是属下无能。”司马夜带着哭腔解释着,此时的他和一只做错事情祈求原谅的狗没有分别。
“什么法器?有这么大的威力,还能自己跑回去?”魔王抬起脚,对着司马夜胸口又是一下子。
“主人,属下不敢骗您,我誓死跟随主人,怎么会欺骗您?您不信可以去问我手下的夜行者……”
“它们?已经被我杀了,一个都没留下。”魔王淡淡的说道。
司马夜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可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他亲手的十一个夜行者,就这么全部死掉了。
“放心,我不惜余力把你救回来,是为了让你将功赎罪的。你在衙门的身份是保不住了,这些日子先好好休息着,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魔王说完,把一面圆铜镜丢在了司马夜面前。
魔王转身离去后,司马夜捡起了镜子,起初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当他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后,才明白魔王的用意。司马夜丢掉镜子,捂住脑袋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他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为怪物的事实。
直到他再也叫不出声音,司马夜才闭上嘴。他趴在冰冷的地上,痛苦的抽搐着。这么久以来对主人的忠心与舍命相随,竟然换不回一个信任,到了最后,他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费力气救我?何必让我继续活在炼狱中?
司马夜万念俱灰,他的泪水打湿了身下的岩石。雪走了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了司马夜的肩膀上,片刻之后她把司马夜扶了起来。
“别在这里呆着了,先回去休息吧。”
司马夜的身体向旁边一挪,避开了雪的手。在这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面前,他失去了最后的尊严。
“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用,还不如趁着现在谋划自己的将来,我也曾被打回原型,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困了数百年,找到机会出来后继续修炼,我还依然是曾经的我,你现在的处境还不是最糟的。你真正尝过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吗?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你一个,那才是绝望。”
雪再次对司马夜伸出了手,这次他没有拒绝。回到他冰冷阴暗的房间里,司马夜只想好好睡一觉,多希望明早起来时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放心,以我的法力,恢复你的容貌不是太难的事。”雪走出房间门口,对尚未睡着的司马夜说道。
茱萸缓缓张开了眼睛,悬在头顶的太阳释放出刺眼的光芒,茱萸想要抬手遮挡,才感到浑身酸痛无力。她只好闭上眼睛把脸扭向一边,发出轻轻的。距离她最近的谭锦赶忙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阳光。
“你醒啦。”谭锦低声说着,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惊喜。
“水……”茱萸张开发白的嘴唇,努力吐出了一个字。
谭锦从一旁的马上取下水袋,心的把茱萸的上半身抱起,他把水袋放到茱萸的嘴边,看她大口的喝着。其实从昨晚开始,谭锦就一直守在茱萸身边,时不时的用湿布滋润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水袋里的水喝下了一大半,茱萸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她用手臂支撑身体坐了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刚才一直躺在草地上,不远处的阿澈和王虎正架起锅灶,亚里坤在一旁收拾着麂子肉。
“好像有人闯进了房子,一个人往我身上泼了什么……”茱萸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以为那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后来我们被捉进了牢里,那些人其实是夜行者。”谭锦把事情给茱萸讲了一遍,茱萸思索了一阵,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抬起了头。
“是因为我的妖气吧。”
谭锦没再说话,茱萸确定了她的怀疑。
“阿锦,过来吃饭吧,哎,茱萸醒了啊!”阿澈站在不远处对阿锦招手,看到茱萸没事了,阿澈也很是高兴。
几个人围着火堆吃着烤麂子肉,阿澈和王虎还是第一次吃麂子肉,这只麂子个头不大,肉质鲜美,幸好有亚里坤在,这风餐露宿的生活才有些安慰。
茱萸不吃东西,往常她都是自己呆在一边的,今天她也只是安静的坐在火堆边,谭锦却从她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茱萸扭过头,和谭锦目光相对,这些日子里谭锦对她的关心她都感受的到,此刻看到他热切又心疼的目光,让茱萸的心绪更加波动,她索性起身,往远处的河边走去。
谭锦放下手中的麂子腿,也朝着河边走去,他坐在了茱萸的身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打起了水漂。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走了。”茱萸看着在河面上跳跃的石头,对谭锦说道。
“我会保护你的。”
“你保护不了我的,谁也保护不了我。那天和夜行者交手之后我就感觉到了它们的强大。阿澈虽然拥有绝世法器,但也未必是长久之计,魔王的本性我们并不了解。更何况我的妖气还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我从不觉得那是麻烦,我们都不觉得是。我知道你不愿意穿皮囊,那就不穿好了,我们都已经决定了,会一直保护你,夜行者要来就尽管让它们来吧,来多少我们除多少!”
“谭锦,谢谢你。我从前习惯了孤身一人,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特别快乐。如果说要和你们分开,我也会觉得舍不得。”茱萸像是放下了心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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