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来,这离落缨都没正常填饱过一次肚子,就别说洗澡这种奢侈的事了。5s今天单是喝那店大叔送的水就熬过去了。尽管也注意到水袋里的水快完了,却也占领不了在他心中的头等要事的位置,饿就随他饿着,专注干好今晚‘借马’这事儿才是首要的。但是……没过多久,倔强的性子抵不过老实的身体,才忍了一会就忍不住了,实在是饿的厉害,顶不下去就出来,躲着那酒馆走到闻吉村里讨了点吃的。后又回到林子里,熬到夜晚。
白天还暖和些,晚上只能强行忍耐住身子,感受着由去年冬天残存至今年初春的凛冽冷意、那种侵袭透骨的寒冷,让他着实难受。幸好他自幼练习了静身打坐,摆起身子来,一如坐着的雕像,继而动气海以暖身,不过效果微弱,还不如抱团取暖。这个气海打坐的习惯从他五岁开始就有了(开个挂哈),是拜他父亲离戈威逼利诱使所赐,几个月的功夫便让他养成了这个习惯,这绝对是个大好习惯。就犹如‘赢在起跑线’上一样。
过得一个时辰,离落缨看马棚那边挂着的五六个亮红灯笼,顿时就静不下心了,打坐也不管用。为那将要偷马的事上心,令他每呼吸一口气,就愈加的躁动难安。卯时即将到来的时刻,他那疲劳的身体立马就灌满了精气神。随后起身悄悄走出林子,在要接近马棚时,他就低头缩腰,一步一顾盼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种种做贼的心虚的情状,在他身上有了极佳的体现。
接近栅栏,蹑手蹑脚的开了围住马棚的木栅栏门,跨脚进去,又转着头左顾右看,确定情况良好,便直接猫去马棚,到一头健硕的赤马那里,略微观察一番,竟见马匹的脖子上挂着个拳头大的牛铃铛!
“真命大!没有惊到马儿!”离落缨在心里暗呼大幸,“这是他们防盗的么?”随即从腰里抄出匕首,抓稳铃心割断铃绳,看他那双贼手,一直在猛发着抖!接下来割断缰绳,可惊得这匹马儿‘噗嗤’出一声,吓得他心呼“糟糕!”身心都软了,立刻就蹲到食槽下!
须臾,从食槽底下探出黑头,死死盯着酒馆后面的屋子门。5s熬了一会,没人出来,又暗呼大幸。三下五除二快速起来,拽上还剩一半的缰绳,牵着马向还没关起来的木框门走去,同时声请求马匹道:“好马儿,千万别叫出声!”慌张得很。每动一步,身子的神经就紧绷上一个程度,每一步都是那么揪心、难熬。在他看来,这一段的贼路,好像有千年那么久。
终于过了木框门,直到大道上时,都非常顺利。虽是到了黄土大道上,可仍不敢骑,怕马蹄声惊动酒馆里的人。愣是牵着马儿走了近半里路才敢骑着跑!往哪去?当然是北去戎州落星镇,对那人生地不熟的,早去可以多多了解环境。
马是偷到来骑了,可是他都没骑过几次马,马术很差劲,边跑还边怕着摔下马去,所以骑的并不飞快。正到一个陡峭山路的分岔路口处!两条都是偏向东北,不知道哪一条才是对的,因天色还太早,没个路人能问路,可又急着逃,不可能停留在这显眼的路边等个人去问。便心道:“都是北边!应该哪条都不会错!”当即下了决定,从左手边的分岔路去!可急跑了半个时辰,又出现分岔路,还一来就是仨!这下懵逼了,不识路的乱跑,要死人的。可他哪条都不选,径直往前去。
这回终见着一个路人了,‘这命还算好’他心底接近失望的道。赶忙凑近礼问,却得知这人还从未出过一次远门,只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是知道大概的方向,指给了离落缨,后各自道别去了。又跑了半个时辰,但是,正因为跑对了路,竟给身后死命追奔而来的两个骑马人喝道:“前面跑着赤马的兄弟,且慢一步!有要事相问!”“如与你无关,便也不为难你!”两人就在二十余丈后。
离落缨被叫的心底大惊,身子一抖险的掉下马去,刹那间就畏怯着心道:“是人是鬼,怎么追上的……抄近路的罢?!跑了这么远还追到了,真他妈见鬼!”这会儿,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停马,倒是更加凶猛的扬鞭策马,跑的更狠了!但马术差成了扼制这匹马跑出最快速度的障碍。
“看他反应的样子,应该是他没错!”那后头的一个追徒确定道。
“好!!只有我们偷别人的份儿!还偷到我们这儿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驾!!”
就见那两人抄来别在马背上的三尺白刀,疾步追赶!须臾追到那一步一后看的离落缨身后,“去死罢!!”一追徒立时提刀横向一劈,却猛见他弃马跳开,真是命都不要了,但也总比被一刀砍到的强!离落缨一下重重的摔到有石子的土路上,连着滚了好些圈儿,直至路边的草堆才把他拦住!这一摔着实之狠,磕破了肩部、背部的衣物,直至皮肉见血!这下,一时缓不过气儿,动也动不了多少力气,一副任人摆布的状态。
“还真敢跳,不摔死你!”那两人旋即抓过离落缨的那头弃马的缰绳,勒马急停,下地观察一番后道:“老哥!确是我们在落星镇弄来的那批马中的一匹!”
“胆肥啊!做掉他!”那老哥狠毒道。这两人能追上离落缨,是他们十余人分多路去追的,但主要的方向还是北边,因为往南边的路上没见到新的马蹄印。
“大哥……别……不要杀我,我……认识你们的伍弄领主……大哥,有话好好说……”离落缨恐惧发抖道。
“我当然知道你认识他!还知道你跟你那两个兄弟的事!哈哈,当真是巧啊!跟着我们那伍领主不好么,偏要装什么清高正气,不愿同流合污!最后弄得跟兄弟决裂,现在,相当后悔罢!”
这离落缨只听了第一句就险的把‘你们就是伍弄派到那倪梁手下的两个人罢’这句话说出来,心里忽警戒的一转念,这样定会害了胡枫、赵满勇。由此想起胡枫给他留下的血书还藏在腰带上,非常懊悔没扔掉这快血布……这下麻烦大了!
“三十两!没想到你一个无名子就要比得上一匹马的价钱了!阿明,把他的包袱拿过来,搜出所有衣物,编成绳子,绑着拖回去换银子儿!哈哈,可有钱到镇里好好爽一回了!”
“行!要不要搜一搜他身上,保不准有几个值钱儿的东西……”
“要搜你搜,一身酸臭,衣服破烂的像个乞丐,我懒的去碰他!有也顶不了几个铜子儿……哎!算,别去搜这种家伙,丢人!”
“老哥说的是,不搜了!”这阿明弟就不费力气的去拽来离落缨的包袱,粗暴打开来看,那弟失望道道:“老哥,真给你说准了,一双草鞋,一些药草,两条粗布衣,几个硬馒头……就这些垃圾,真你妈寒酸!”说着都把这离落缨的衣物鼓捣出来,撕成长布块相互编织作布绳,再粗暴的绑住他双手、双脚,最后,另一绳头绑在马鞍之上,完了,那老哥、阿明上马并牵着被离落缨偷走的那一匹马,再回头蔑视一笑,‘驾!’两人一齐喊声,马匹即下跑动,无情拖着蜷缩的离落缨那副残躯使劲摩擦土地!双臂被布绳拉得直直的,像一个犯人正被行刑。腹部贴着土沙,被磨得热辣热辣的痛,幸好衣服厚了一点,还没磨破多少皮肉。这面身撑不住了,就翻过背面继续被拖行,但无论如何,情况都令他感觉绝望!
这过程他也想反抗,也想说点怒语,可是除了能挨打外,都没什么帮用,倒不如省些力气,用在方才那两人在上马时不注意到自己从腿裤那摸出来的匕首做点事情!被残暴拖行了数十来丈,他身体就快承受不住了!若再拖个数十丈,必然被拖晕过去,其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趁现在虚弱的脑袋还有清楚的意识在,得快点自救!就见他在被拖行之中,双手摩擦扭动,缓缓挤出藏在双掌间的匕首到手腕处,再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割动布绳。高度的精神集中之下,竟感觉不到被土地摩擦的发热疼痛了!
须臾,那老哥突然感觉到什么的一轻,猛转回头看,布绳断了!心骂道‘这子怎么弄断绳子的?’立急刹住缰绳,把马头拉得向天仰起,停住。这一套动作下来,那离落缨已从山路上滚下数十丈的山下去了!
长阳会两人匆急下马来,腿脚生风一般急忙到滚点一看,只见斜坡下面的荆棘利刺都被离落缨滚冲而开了!料此情况,他的身体定然少不了皮开肉绽!透过林草看下去,正见他在斜斜的山坡上半死不活的趴着。但,不过片刻时候,又瞄见他动了起来!四肢撑起残躯往山下一点点的爬行。竟然没有滚晕过去,生命力异常顽强!那阿明问:“下不下去抓上来?”这可是到手的鸭子飞了啊!
“行,你给我开路!快!”那老哥没好气道。
“我开……这满山的荆棘……看他摔成那样,肯定活不了了,更别说还有山中的野兽毒蛇……而且,我们也找回了马匹,他不值得……只是……”这手下支吾道。
“只是那三十两就这么没了!到手的香饽饽跑了!!可恨不识这里的山路……回去罢!”因为是‘新来’此地的,只能气急败坏的回向闻吉村,这回去的路还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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