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北去的脚步还算稳当,可心底丝毫不平,可以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5s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以最坏的结果来判断那恶徒伍弄,必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饶过了自己。极有可能会暗中派人来灭口。
在蜿蜒无际的路上走了几里路,时不时的警戒着身后,确定没人跟踪时,便心慌慌的躲进野草堆里,什么都不做,就为好好的藏起来。看会不会有跟自己预想的事情发生!果然,他躲藏好了之后,不出一刻的时间,只听‘哒哒、哒哒……’的马蹄奔跑声由来路那边的方向传来!须臾,三匹快马飞驰而过!马背上的人皆持着长枪,就粗看这伙人的相貌特征,是长阳会的无疑了。不久,又见那奸徒伍弄带上六七手下,其中也有他的兄弟胡枫、赵满勇,包括前方的三人,共十个都往北去了!担心他们会来回找寻,这离落缨当天都不敢出草堆来!窝在里头一天一夜!算上昨日,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他们的干粮和水,在从那羊肠道里出来时,就已经快吃完了。
又忍饥挨饿熬到黄昏,待天色半朦胧、视线看不了多远时,他才钻出草堆,这里离那茶肆店不远,也是他特意藏在这里的重要原因。如若走远了,还不知道能否回得来,只怕在半路就饿晕累倒。
鬼鬼祟祟的再次回到那简陋的店边上,店门早已经关了,但有人在里头吃完饭。毕竟是店,总的要有人来看着的。这离落缨想要吃点东西喝点水,必须得进去讨。他猜测应该不会是长阳会的人在里面,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就是太饿了。便靠近草席编织门前,提手‘笃、笃、笃’的叩几下门。
“谁呀。吃饭时间,到这来做什么。”
离落缨一听声音,确定是那好心的店家大叔,便有气无力的应声道:“大叔,打扰了……我是昨天那三个伙子中的其中一个。现在我非常的饿……您可以给我些吃喝的吗,谢谢了……对了,我身上还有些铜钱……”
那大叔听着那离落缨虚弱可怜的声音,向来心善的他顿时就心软了,更何况这伙子不是恶人,只是遇到恶徒才落得此个境地。可是,等了一会儿,那大叔就是不开门。他再次开口央求,大叔这下不忍心了,想这可怜孩子一直耗着,怕害了自己,就听屋里的他道:“孩子啊,你要再不走,被长阳会的人发现,我可就遭大殃了!赶紧走罢,到别处讨去……对了,你也不准进村……”
“是他们威胁村里了罢,对不住了……但是,大叔,我真的很需要一口吃喝,这样行吗,我不进去,您从里头把吃喝的伸出来,我拿了就走。几枚铜钱我就放门槛上……”
“钱不钱的你就留着罢,更不敢给你吃喝,万一有他们的人正好来这……你就放过我,走罢……”
离落缨仍不放弃,说道:“那我绕道后门去……您等等!”话毕就顺着屋子边墙走去。
“哎!!你非得缠着我做什么,不给你害惨……罢了罢了!”大叔无可奈何的斥道。那离落缨绕到后门一叩,这大叔还是不肯开门,就拿了个人吃过的馒头,还有一碗水,从草席墙的边缝里递出去,“拿着罢……吃完了赶紧走……”
离落缨快速伸手接住碗就往嘴里灌,边吃谢道:“大叔,感谢感谢……您也不用担心太多,我是特意等到这个时候才来您这的,算是他们来人了,也未必能认出我。”
“不是怕长阳会的人来,他们早走了!不瞒你说,那领主本是想派几个人留在附近来抓你,但被那和你相识的伙子劝下了,没有留人。倒是说了一些狠话,就是为防着你!假如谁能透露和你有关的踪迹并且因此抓到了你,会有五两银子的奖赏!或者是,直接把你绑给他们,这样可得三十两!而一旦有知情不报者,他们会报复整个村子,这么严重的后果,我怎敢和你扯上半点关系!你吃完赶快走!”他不耐烦了,越想越害怕。
“好,我这就走!”才去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大叔,从北边那条路走,有可能会遇到哪些恶徒吗?”
“北边几十里外就有他们的一处窝点,靠近一个叫闻吉的村子。再百十里地远是戎州,此州以北的泸州、渝州、遂州、合州、涪州都有长阳会的势力在!你说有没有可能?劝你不要从北边走!哎!帮人帮到底,馒头我是没有了,你把水袋伸进来,给你打点水罢!”
“好!谢谢大叔!谢谢……”伸过去水袋后,就偷偷把五枚铜钱从后门门缝里放进去。这一点的心意虽少,可也算是还了个人情。相待善心人,就不该让他们感觉丝毫的心寒。临走前,大叔还告诫他心。要知道出了此地,都是山路,极其难走。身上只有不到四十个铜钱,往后没了吃喝,大多时候要填饱肚子,得自食其力了。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将来的事,是要想什么办法才能救出胡枫、赵满勇。
有个事要说说,昨天他和胡枫的对话,早就是他们预想好的了。什么时候的事?就在羊肠道内,他们晓得,长阳会的歹徒不会放过知道了‘杀人秘密’的他们三,又是在这长阳会的地盘上,就是插上翅膀,逃不过这些人的追捕!于是,几人想了大半夜才让胡枫想到这个帮伍弄摆平‘杀人事件’的对策。在原先所预想的对策之中,本应该是他们三人都被抓住的,那离落缨能逃脱,纯属意外,更是不幸中的大幸。而所谓的‘对策’,只是糊弄因遇事就慌的伍弄,不过,确实有拖延时间的作用。其实,一旦查到伍弄自己的头上,马家又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唯有设计找人顶罪,李代桃僵。话说回来,只要伍弄把‘事情’弄得干净没有痕迹,马家绝不会查得出来。所以,离落缨还是最大的威胁。
现在,他安然无恙只是暂时。不过,让他担心的还是胡枫、赵满勇。想凭一人之力要去救出两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靠马家,不说会浪费多少时间,就自己一个无名卒,跟一只蚂蚁有何区别,除了马镖头的那桩凶事,凭什么让马家给你卖命去救人,这也不可能!更何况,马镖头这件事一旦令马家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两兄弟就玩完了!除此之外,他已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只能祈求胡枫、赵满勇能琢磨出到什么好法子,在保证性命的前提下,一有机会就自救是最好的了!
此外,离落缨他们还有一个九九,便是这三少年有他们自己的联络暗号,是儿时在家中跟着长辈出去打猎学到的。村里人每进新山打猎前都会在山脚特定的树上塞入半枚铜钱,铜币的方向指哪就往哪去。进山一段距离后也是依此法在最显眼的树下再放置铜币,到这儿,半枚铜币就得刻上符号了,圆圈表示没有遇到危险,交叉则是那方向不能去,可能有危险就是半个圆圈。他心想,这暗号兴许有哪天能让我们里应外合也说不准!
闻吉村座落在曲州到戎州的黄土大道边上,大道是南北走向。虽往来的人流不多,可也够住在当地的人将那些多余的食物拿来换钱以求生计了,勉强算个的闹市。不过,这个闹市对于大帮派长阳会来说,利益来源之又!收取而来的钱物,还不足以养活他们的手下,虽如此,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理儿,一直以来对闻吉村村里的人还较客气,而对其他的村子没那么友善了。
长阳会在这的窝点是正处于闻吉村的村口,是一个酒馆,座西面东,是方圆数十里内最大的一间房屋。屋前为大道,屋后是马棚。四周远处山川居多,所处的位置可算是山里的大盆地了。而房屋附近的右边、后边十来丈,林木稀少,不过草丰,都长得及腰了。
离落缨徒步而行,一路来可是神经紧绷的。知道那伍弄北行,远远看见什么马匹经过时,无论是前是后,都得躲起来,就生怕那一个巧合!好容易翻山越岭到了闻吉村,必是要踩点观察一番。先是去房屋正对面的十来丈外算是大树的树下,想找他那兄弟胡枫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消息,如若胡枫有这个意识的话。
他心里也没个底,过去找了一番,没什么发现,因这里太显眼了,胡枫不会这么傻。之后,他就特意躲着酒馆正门的视线,到偏歪一点的林木下拨草寻找。接连找了几棵大树,都没什么发现,心里正要蔫了时,在第六棵的底下,真见半枚铜钱被半嵌在针叶松树干的数尺高上,还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尿液已经干了。尽管如此,还是心翼翼的伸直了腿去拨开认为没有被尿到的草,看他那皱着的表情,极是嫌弃。一脚拨开,见到草里边有块新鲜的松树枝,针叶茂密,认定这必有文章。便拿了起来瞧,可什么也没瞧出来。再低头一看,原来还有被草叶遮住的一块石头埋在底下!急忙伸手下去拿起来,果真是压了一块厚布在这里。若是没这条树枝,他将很难发现这块石头。
离落缨认得这块布料的颜色,那赵满勇的衣物布料。才将翻开,一股淡淡血腥味而扑鼻而来,他心窝一颤,血书!上写:“来去匆忙!伍弄到此是为安插俩人手在倪承的亲弟倪梁领主的底下,只为防范马镖头那件事情。你若到此,须得心为上。再过半月,长阳会各地的领主、镇主要去戎州落星镇,以清算各自账目。我和阿勇也可能到镇里。在这,我能用马镖头的二十匹马让伍弄度过这关,他已经深信我就是他要找的贵人,暂且安好。你独身一人闯荡,万事要多加防备!”看完,他心里愧疚道:“用血写这么多字,难为你了……”
落星镇他非去不可了!但就这么走去,不切实际。幸好刚才踩点儿了,正巧见到酒馆后不远有个简易栅栏围成的马棚,有七八匹马拴在棚里,晚上就去偷一匹来!反正,他们的马也不是从正常途径得来的。他觉得,这不算是偷鸡摸狗的盗贼,起码在心里没有感觉到此事有损德行,可单从表面的动作来还有长阳会的立场来看,那就是十足的偷马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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