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狠毒了,哪家像他家一样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是吗?!”
“村长,我们以后还咋做人?娃子长大以后还要嫁娶,都这样的,以后谁敢要咱村里的人?”
“就是,村长,您可得为咱们做主!”
“”
好嘛,有些人刚开始还是义愤填膺的陈李氏娘几个打抱不平,说着说着这事就与各家各户扯上的关系,这年头,啥最重要?!
当然是名声了!
陈家庄因祖上的原因,十里八乡的那是威名远播的,那是非常好的名声。
很多村子、庄子都乐意与陈家庄结亲,因为陈家庄里读书人多哇。万一要是出个命好的,到时真考上了,做了大官,重现其祖上的风光,那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这要是因孟氏的恶名声传了出去,被她一个毒妇带累坏名声,往后谁敢再同陈家庄来往结亲?那不是带累了全村的人?哪可不行!!!
一时之间,人声嘈杂喧闹不已,说啥的都有,声音是越来越大,众村民的情绪激昂
眼看现场事态就要失控,吵的陈修仁大村长大族长脑仁痛,头痛不已!伸手按了按鬓角,双目怒瞪,张嘴中气十足的虎喝一声,道:
“都住嘴--!”
“吵吵吵,吵啥子?有事说事,谁再吵给老子滚远点吵!!!”
陈修仁大村长大族长发威了,众村民们被吓住禁声都停了下来,不敢再言语一声,都非常委屈的、两眼眼巴巴的望着他。
陈修仁顿时感觉到压力倍增!以他所知,就连族谱记载以来,像孟氏这样的例子,只出现过一例。
那人刚生完第二个孩子,因刻薄虐待老人孩子,被当代的村长一纸休书休了出村,发回原村。
这都一百好几十年过去了,怎么到他手上也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极品货色?真是丢死个人的!!!
孟氏昏迷着躺在地上没有人搭理她,她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被休回原村的危险中,所以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陈修仁强行不甘的咽下心口中那口恶气,憋了半天后才平缓了愤怒的心情,方才虎着脸冷声的问道:
“陈老二,你打算这事如何解决?你要解决不了,咱就会代表村里下纸休书,休了孟氏。咱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咱陈家村里的娃子再受恶意的搓磨不管!”
陈修林双眼迷茫的四下看了看,瘪了瘪嘴:问他?!他榔个儿知道要咋个办!嘴巴蠕动半天,挠挠满头花白的头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拿着老眼可怜兮兮巴巴望着儿子,心里很是指望他此时能站出来想个办法。
但是陈季风却是注定让他失望了!
陈季风目光闪躲着,现在是抄着手,缩着脑袋,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让任何人都看不见他才好!从小到大他没少挨过孟氏的打骂,打骂还是好的。最让他难受的是不给饭吃,大老爷们哪里经得起肚皮里没货?
他曾经因为不听孟氏的话,被孟氏关起来狠狠的饿了三天没饭吃,被放出来后见到啥东西都想去啃上几口。
光想想那情景他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生生打个寒颤!
让他和孟氏做对?!还不是不要了吧!他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没饭吃的日子!别看他老子娘昏了过去啥也不知道,秋后算账的事她可没少干过,这又不关他的事,为啥问他拿主意?!
可是这人似乎忘记了,那边!那边是他的妻儿啊!
这人到底得有多凉薄、多自私?那边满身伤痕,被饿的、被打的伤痕累累、瘦骨嶙峋的几人,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亲人!
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为何寒凉刻薄如此地步?!
可惜现场无人能知晓陈季风的心里话。但从他努力躲闪的动作来看,大家心里都知晓,这不是个有血性、有尿性的汉子。大家的眼里明晃晃的都是看不起、鄙视不屑的眼神怒瞪向他!
李氏听到这里,慢慢抬起头,平时无神麻木的眼睛,此时带着点点晶光,满含期盼的抬眼看向自家公公,又看向自家男人,只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的表现,彻底的让她心寒失望透了!
这些年来,自从嫁到陈家,她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可怜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还晚。吃的比鸡还少,做的比牛还多。
为了她,含辛茹苦养大她的老娘也因为自已含恨离世。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几个孩子,她苦苦的熬着、苦苦的撑着,每天麻木的像具行尸走肉似的撑着。她多么希望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个男人可以站出来帮她一帮,就算日子过的再穷苦,她心里还有个盼头,不象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氏此时已经心灰意冷心里发凉,眼中一片荒芜、寂凉,她慢慢的松开了手。猛的,扭身推开了怀里的女儿。
转身撒开腿就跑,跑的方向赫赫就是小河边!
众村民们被她突入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时也懵了,不知道这是个啥情况?!这人啥也没说,怎么突然就跑了咧?!
众人还想不明白,全都傻楞楞的站在原地发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问着,几个意思?静悄悄的竟无一人反应过来。
只见陈李氏消瘦的身影跑得飞快,越跑越快,人影很快的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嗷!”
“快来人哇,有人跳河啦!快来人哇,有人跳河啦!”
此时河边还有人正在低头洗衣裳,突然有人冲了过来眼睛不眨的跳了进去,吓得扯着嗓子哇哇直叫。
这时,围观的众人们被这一嗓子嚎叫惊醒,众人飞快的向着河边跑去。
几个小的也顾不上啥,赶紧撒脚丫子向河边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哭喊着:
“娘啊,不要哇!不要死哇!”
陈李氏的大儿子陈风阳已经快十岁了,向前跑了几步后,转身回来抄手抱起还在地上傻坐着的陈玉箐,飞快的向河边跑去。
“卟嗵卟嗵--!”
就像是下饺子似的,赶过来的村民们中间有会划水的人,不用别人叫嚷,飞快的跳下河去救陈李氏。
此时的陈李氏只余下两只手在水面上挣扎着,整个人已经慢慢地向下沉了,很快就完全看不到影了。
此时的情况是相当的紧急,不抓紧时间相救的话,河水湍急,很快就会把陈李氏卷走,哪就再也捞不上来,人可就没了。现在就是在挣命,和时间赛跑抢人命!
好不容易有人划到陈李氏跟前,一把死死的抓住她还露在水面上的手,死死的拽着。同时把陈李氏的头带上水面,等待其它村民划过来帮忙。
落水的人被人救起那瞬间,因身体的本能在被救瞬间死死的缠住营救者。不懂关窍的人,反而会在此时被落水者托下水去。救人没救成,反而会搭上自已一条命。
所以在救落水之人时,要先绕到其身体后面。然后抓死固定住其双手,顺带着借着水力带起落水者的头部。安静的呆在水面,等待其它人的帮忙一起救援!
在一个呼吸后,很快就有人已经快速的划了过来。几人一起,七手八脚的托着陈李氏,抬头的抬头,抓手的抓手,拽衣服的拽衣服,一起把陈李氏弄到岸边,岸上等待的村民把陈李氏抬了上去。
陈李氏人已经呈昏迷过去,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面色苍白发青,双眼紧闭,头发湿嗒嗒凌乱的披散着,嘴角还有着水迹在缓缓的往处溢出。
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有经验的人抓着边上一脸焦急,急的团团转心急如焚的陈季风,让他倒背着他媳妇身体,跑动起来。
半晌
被陈季风抓住双脚倒背在身后的陈李氏,从嘴里不断的溢出水来,几个孩子张着小嘴跑在后面哇哇的哭叫。
“娘啊,不要啊,不要死啊!”
哭声哭得在岸边的村民心里酸极了、心痛极了!娃太小,这娘要再死了,真是太可怜了,还能在孟氏手里活几天?!
众人在心里深深的怀疑着。只怕陈李氏刚死,四个娃都会被她狠心卖掉换银钱吧?!
陈修仁铁青着脸负手站在岸边,脸色难看至极!心情糟糕至极!满脸的严肃,周身上下不断地向外直冒冷气,他的身体周围没人敢靠近,显露出一大片空地来。
在他的任期上,还能出现被逼死人的事情发生,这要被记录在族册内的,那么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这是耻辱!
不可原谅!!!
这事处理不好,不但对于他,还对于整个陈家庄来说,都是一个极大致命的污点!
他将来百年以后,也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这是打脸!!!
打他的脸!!!
打整个陈家庄的脸!!!
陈修仁恼恨的、死死的瞪向陈修林与陈季风,眼神凶狠的像是利刃似的,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俩人都被他杀个来回千百次都不能让他解恨!这都是他家的败家遭瘟老娘们做的好事,一家人全没一个好东西,太可气了!!!
陈修仁被气得胸脯急喘着,脸色越来越黑,眼睛越来越红,大手紧紧的握着,双眼直瞪着前方,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
陈李氏全身湿哒哒的被陈季风倒背着乱跑着,颠的身体乱抖,长长的头发倒拖在地上,惨白发青的脸倒影在人们的眼前。上身的衣服也缩了下来,不断的滴落下来水滴。露出不少肌肤在外面,新陈不一的伤痕,赫赫的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倒出了不少被喝入肚子中的河水后,人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陈季风跑得满头的大汗,听到动静见她醒了,连忙停下脚步。在村民的帮助下,把陈李氏平放在地上,几个小娃扑了过来,围在她的身边,哭叫个不停。
真是人见人落泪,人见人心酸,这事隔谁身上谁都不好受,可怜的娘几个,这是受了多大的搓磨,都不想活了,这还叫人么?!
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的瞪向陈修林与陈季风,眼神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把刀子剜了他们的肉吃,生喝他们的血才能解恨。可见这两个大老爷们这是惹了众怒。
被众人如刀子似的目光盯着,二人顿时感到压力很大,背后的冷汗直流,瞬间湿了后背的衣衫。这些人的目光如狼似虎,穷凶恶极,像似要把他们爷俩儿生吞活剥似的,可怕极了。
陈季风被吓得很没出息的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半天趴不起来,低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看人。
那样子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在场所有的人都非常非常的鄙视着他,非常不耻!瞧不起他,没一个男人样,看着就让人讨厌,让人直想大耳刮子抽他,太没出息了有木有?!
陈李氏全身湿透凌乱,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苦涩的泪水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嘴唇被咬的紧紧的,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看得让人心酸。
“大妹子,有啥子想不开的?!你这样就死了,你几个娃怎么办?可怜的他们还能活下去?”
“是哇,别想太多,大人不好,不和他过就是了,你这样跳河死了,你家几个娃还不被他们奶奶给卖了换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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